韩慧英、韩慧如：守护中央文库的“英雄姐妹”

20世纪30年代，上海处于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之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大都处于隐蔽状态。在严酷的地下斗争中，中央文库作为收藏着中共所有机密文件档案的部门，其安全问题不容忽视，几任守护者都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历尽艰险，多次转移，甚至以生命为代价才保卫了它的绝对安全。其中，韩慧英、韩慧如姐妹更是在最危险、最艰难的时期，为守护中央文库作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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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慧英助夫守档

韩慧英

1929年8月，韩慧英和丈夫陈为人奉党组织派遣，从中共满洲省委调到上海工作。陈为人先后在中央军事干部训练班和《上海报》工作。1932年6月，陈为人领到一项特殊任务——负责中央文库的管理工作。

在接手管理中央文库工作后，韩慧英不仅要照顾陈为人的生活、协助其整理档案，还担任着党的地下交通员工作。陈为人夫妇为了保证中央文库的绝对安全，根据《中共中央秘密工作委员会关于秘密技术工作的规定》制定出四条秘密守则：一是中央文库工作只向中央秘书处负责人张唯一请示报告，不与党内其他同志发生关系；二是韩慧英作为联络员接送文件并与张唯一联系，各部委向中央文库送文件或借用文件均由张唯一转办，中央文库不直接收发文电；三是中央文库所有同志不参加党的公开活动；四是坚决执行党的秘密工作规定，保护党的机密安全。

1933年初，党中央从上海撤至中央苏区，党在上海的活动据点频遭敌人破坏。年底，为了躲避敌人的大肆搜查，陈为人、韩慧英把中央文库搬到上海法租界霞飞路（今淮海中路）一位白俄老太太家的楼上。中央文库的文件进出，都由韩慧英与张唯一单线联系。由于工作需要，陈为人必须摆出大老板的派头，其实当时家中早已一贫如洗，韩慧英不得不靠典当度日。白天，她要一边冒险执行党的地下交通任务，一边照顾3个孩子；夜晚，还要和丈夫一起整理抄写、裱糊党中央留下的机密文件。虽然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但她始终信仰坚定，毫无怨言。

1935年2月的一个寒夜，中共上海临时中央局书记黄文杰、宣传部长朱镜我、组织部长何成湘、秘书处负责人张唯一等人被捕。同时，党的中央组织部、宣传部、秘书处、中央发行科、印刷厂等9个机关均遭破坏，与苏区中央联系的秘密电台也被破获，党组织损失惨重。张唯一办事稳重，年纪很轻即被党内尊称为“张老太爷”，但由于事发突然，这一次他没来得及拉开二楼的窗帘，取下接头暗号。

第二天，毫不知情的韩慧英像往常一样，化装后将文件藏好，准备去交给张唯一。刚走到张唯一的家门口，她就被突然从屋里窜出的一个警察抓住，情况十分危急，于是她灵机一动，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从湖南来这里走亲戚的！”并大喊大叫起来。她这一闹，警察只能转身上楼去向上司报告。她趁机迅速把身上的文件夹到墙角的一堆乱书中。由于她的果敢和机智，敌人没能找到任何证据，只能以共产党嫌疑人将其逮捕。审讯时，她化名“王英”。警察先后提出十几个人让她指认，都被其一口咬定没见过，翻来覆去总是那句话：“我是从乡下来走亲戚的，家里还有3个孩子，在上海没有熟人，我谁也不认识，你们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无论敌人怎样威逼利诱，她始终不改口。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警方在两个月后将其转押至苏州反省院。

02

韩慧如临危赴沪

得知韩慧英被捕后，陈为人以月租30银元的价格赶紧租下小沙渡路合兴坊15号（今西康路560弄15号）的一处住所，携带6个大皮箱和3个年幼的孩子迅速搬了过来。而此时因断绝了经济来源，他几乎陷入绝境。随后，党组织派出与陈为人共过事的熟人李沫英前来协助其工作。

不到一年时间，李沫英另有任务。于是，她便写信给陈为人在河北保定一所小学教书的妻妹韩慧如，信中告知其姐“病重”，要她前来看望。韩慧如按时赶到上海，得知姐姐被捕已有半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300银元来补贴家用，后来生活愈发艰难，又把家里的闹钟、皮大衣、电风扇全部典当了。韩慧如曾回忆说，当时要保证中央文库的绝对安全，就必须维持好姐夫陈为人住的房子，必须凑足钱，按时交房租。因为他已经与组织上失去联系，得不到相应的接济，付房租就成了头等大事，“开始时还可以吃饭，后来便只能喝粥，接着，粥里还得混上比较便宜的山芋，不久便只能靠当卖东西来维持生活了”。

1937年，韩慧如的上海市社会局小学教员登记合格证。 上海市档案馆藏

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中，韩慧如的心灵受到极大触动。她想，为什么姐姐、姐夫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又矢志不移呢？经过很多事后，她终于找到了答案：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置个人生死安危于不顾。

不久，韩慧如也成为党的地下交通员。1937年，经党组织介绍，她开始配合秦鸿钧的电台工作。1938年春，二人结为伴侣，从此生死相依、患难与共。

03

英雄事迹代代传

1936年1月，离开陈为人住处的李沫英，通过民主人士到苏州反省院作保，才使韩慧英获释。出狱后，韩慧英担心特务盯梢，在外隐蔽一个多月后，于一个夜里回到家中。此时，陈为人已重病在身。

同年初夏，韩慧英通过李沫英的介绍到上海培明女中附小教书。在工作中，韩慧英认识了女中训育主任罗叔章，渐渐了解到她和党组织有关系，通过她终于和地下党派来的徐强接上了关系。同年底，陈为人将中央文库全部档案资料完整、安全地移交给党组织，圆满完成了党组织交给的任务。

1937年3月，陈为人积劳成疾，不幸病逝。6月，中央决定让韩慧英送3个孩子回湖南省江华县老家，然后再回上海工作。8月，韩慧英在返回上海途中，突遇“八一三”事变和长沙大火事件，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从1938年到1949年初，韩慧英一直在江华县从事教育工作，并于1950年重新加入党组织。

而自1937年起，秦鸿钧和韩慧如也一直担任着党的秘密电台收发报工作。为了电台安全，夫妻二人白天在辣斐德路（今复兴中路）菜市路（今顺昌路）口设永益糖果店掩护，传递情报；晚上秦鸿钧在3楼紧张地收发电报与中央联系，韩慧如则坐在窗口担任警戒。秦鸿钧曾3次往返于上海和苏北解放区，接通两地之间的电台通讯，完成了建立地下电台及输送情报的任务。韩慧如也很快学会了上海方言，找到一份工作来接济交通站。在抗战胜利之际，久经考验的韩慧如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9年渡江战役前夕，国民党加大了对我党地下电台的侦察工作。3月17日深夜，韩慧如夫妇不幸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入狱，5月7日，秦鸿钧壮烈牺牲。25日，韩慧如在监狱党组织策划的暴动中成功越狱，迎来了上海解放。新中国成立后，她一直在上海从事着教育事业。

韩慧英、韩慧如这一对亲姐妹，先后协助陈为人保管了中央文库两万多件珍贵文件资料；又担任地下交通员，勇敢机智地完成了党组织交给的各项任务。她们无私无畏、坚贞不屈的精神令人敬佩，她们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的事迹让人动容，她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彰显出一名共产党员的无比忠诚和坚定信仰，“英雄姐妹”的故事也教育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25年3月14日 总第4262期 第二版

来源：“中国档案报”微信号

原标题：《韩慧英、韩慧如：守护中央文库的“英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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