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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账单付清了吗?探秘北美废弃银行
文、图|然潘
编辑|薛雍乐
“在所有建筑物中,你觉得最不应该/可能废弃的类型是什么?”
2016年初,我和一个朋友聊天时,他抛出了这个问题——在我们互相交换了“在所有废弃建筑物中,你最喜欢哪一类废墟”和“你第一栋废弃建筑物是什么”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之后。
那时候我去的废墟还并不是很多,去过学校和工厂,短暂地造访过几个剧院和教堂,怕黑,没敢在里面停留太久,天花板偶尔掉下来一块墙皮我都能跳起来,觉得身后好像站着个人。花了整个夏天在安大略省的郊区到处开车转着找废弃的农场、废弃的民宅,蹲在别人曾经的家里、如今的满地狼藉之中,翻看没有带走的情书,从相册里掉落的几十年前的黑白老照片,中学生的作业题,没有付清的银行账单,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我犹犹豫豫,想了想,回了条消息:“可能是银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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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头看看,我当年的想法简单得有些可笑:银行有钱,有钱就不可能废弃。然而仔细想想,宣布破产的银行并不在少数。尤其是非公有银行,在各个时期的经济危机和行业竞争与倾轧之间,不仅是破产,甚至连商号彻底消失的例子也屡见不鲜。我不禁有点感激当时朋友的不嘲笑之恩。
但如果换成今天的我来回答,我可能仍然会保持当年的意见,原因却不同:从选址上来讲,银行的所在地往往是人口相对稠密的地区,或者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从建筑上讲,银行的结构非常整齐划一,除了地下金库以外,多半是大小不一的办公房间——所以,即便一间银行破产或者搬迁,也可以轻易地卖掉,既而改做办公楼、商店、会所、饭店、旅馆等等。
所以,不同于种族迁徙导致的教堂及学校废弃、社会或科技发展导致的剧院或工厂废弃、规划错误导致的游乐园或度假村废弃,一间银行的废弃背后的原因往往比较复杂。
坐落于费城东北区的第九国家银行,废弃原因是城市轻轨的铺设。建于19世纪末,这座充斥着罗马风格浮雕的银行在服务大众了将近一百年后,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底废弃。和它一同被废弃的,是与之一墙相隔的工业信托银行。
银行内部华丽的装饰和大理石雕刻似乎是对辉煌旧日的提醒,也是对曾经繁华的证明——上世纪早期,费城东北区不仅处于上升期,还是整座城市大部分商业和投资业的中心。而随着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费城的盈利模式从临海的捕鱼、开采等逐渐转向了依靠水力的重工企业:正如费城一章所述,废弃建筑物的种类往往能反映出城市曾经的支柱企业,及经济转型。
比如这个紧邻德拉瓦河的港口城市,依靠水力的工业产业始终是城市发展过程中的侧重点之一,整个城市从南到北沿河分布着各式废弃电厂,其中包括著名的里士满电厂(Richmond Power Station)、切斯特电厂、萨瑟克电厂、德拉瓦电厂、费城电力公司(PECO)等等。
当整座城市经济开始转型时,经济中心的迁徙导致费城整个北部的溃烂,城市面貌恶劣,卫生状况糟糕,废弃建筑物比比皆是,流浪汉和低收入人群的聚集进一步加剧了北部几个区的安全问题恶化。中产阶级的搬迁导致部分商户不再续租,从而遗留下更多闲置的建筑;流浪汉占据闲置的办公楼和民宅,对原本可以修复或再利用建筑的破坏行为的纵容,诸如此类的一系列问题,使得这些区域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两间银行随着城市的兴盛而建,又随着城市的衰败而亡。这衰败,从宏观上来说,是铁锈地带又一城市从波谷到波峰再到波谷的正常循环;而从微观上来说,对每一个在波谷时期艰难维生的人,却是多么不公平。
这种两座银行建在一起,处于同一座建筑之内,并且共享地下金库的例子在北美非常罕见。由于建成年代太过早远,中间又几经易手,为什么业主当年选择将两座银行建在一处的原因已经不可考。但比起竞争关系,我个人认为两座银行的相处模式更可能是合作关系。
两座银行在废弃后,被诺里斯广场公民协会(Norris Square Civic Association)收购,自生自灭了二十几年,直到费城要申世界遗产前,两座银行被社区重整计划委员会(Women’s Community Revitalization Project)重新接手,并计划在接下来的五年内拆除完毕,在原址建造25套廉租房。值得庆幸的是,拆除工作在费城申遗成功之后进度减慢,直到2018年我进入时,整个工程仍在拖拖拉拉地进行着。我也有幸亲眼目睹了这两座由白色大理石浮雕镶嵌而成、宛如教堂一般美轮美奂的建筑物。保罗•维瑞里奥(Paul Virilio)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可以说,建筑只不过是制造废墟的艺术(You could say that Architecture is nothing but the art of making ruins)。”
这句话用在这两座毗邻的银行上也许非常合适。生长在一个效率至上的社会,我很难想象处在实用主义尖端的银行为什么会浪费资金修建和安全措施不相关的建筑细节上。或许是百年前的犯罪率较低,或许是投资方对审美颇有要求,两座银行虽然风格不尽相同,但在门柱、天顶、门廊,及各种拐角连接处,都花费功夫,在白色大理石上雕刻了仿希腊帕特农神庙古罗马风格的装饰。
其中个人认为最为费时费力的设计,莫过于两家银行都采用了镂空天顶设计。或许是出于采光的考虑,工业信托银行采用了长方形镂空天顶,第九银行采用了圆形镂空天定。这两处设计在当时虽然算得上新颖别致,却鲜少有更多的讨论见报。即便是在后来费城申遗文件和新闻报道之中虽有提及,却只是一笔带过。
然而,当我站在其下仰头欣赏其天顶时却意外地发现,第九银行天顶上的五个圆形镂空结构和中国古代的铜钱如出一辙——很难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但我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理由会促使这座银行的设计师在19世纪末漂洋过海,拜访在战乱中挣扎的中国。或许他只是单纯地热爱东方文化,明了铜钱结构的意义,把它嵌在了自己的设计思路之中。
而在一百多年后,当他设计的银行经历了兴盛、衰败、被收购、任其腐烂之后,在即将被拆除的命运的终点时,另一个认识这个结构的东方人站在这巨大的五枚铜钱之下,被这惊人的巧合震撼到久久无法挪动。
2在我去过的废弃银行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2018年夏在印第安纳州加里市(Gary, Indiana)探访废弃的美国州立银行。
2018年夏天,我和同伴开着车从加拿大多伦多出发,途径宾州、纽约州、俄亥俄州,抵达印第安纳州、伊利诺伊州、威斯康辛州,在美国中西部划了一个为期十天的圈,最终绕道密歇根州并重回加拿大。在这十天中,我们不仅看到了地形地貌、城市景观,每个州废弃建筑物的类型、风格、甚至难易程度也不尽相同。
不同城市中废弃建筑物也非常不同,在像纽约、洛杉矶、芝加哥这类国际大都市,废弃建筑物更像是城市的一个过渡阶段,或者修复,或者拆除,废弃建筑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往往不会存在很久。
第二类是如费城、匹兹堡、底特律、波士顿等大城市,人口密度高,经济尚可,部分城区犯罪率和失业率偏高,但整体仍然呈现一种向上发展的趋势,在这类城市中,废弃建筑物是个不定状态,拆除或者改建可能早已被提上议程,目前正在等待投票结果和开发商,也或许会因为历史价格高被修复从而保留下来,而这个阶段耗时长短不一,有时是几个月,有时是几年。非常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是,曾经破产的底特律是国人心中的美国“犯罪天堂”,近些年来政府狠抓犯罪率,不断提高城市经济,相较于5年前的惨状,目前也已可归入第二类城市。
第三类城市大多数经济已然接近崩盘,犯罪率偏高,除了有限的几个街区尚可,大部分处于一种萧条的状态,比如克利夫兰、水牛城、加里(印第安纳州)等等。在这类城市中,废弃建筑物基本可以算是城市景观的一部分。
通过废墟能读到历史,看到城市现状,也能预测城市未来的发展。一个城市中废墟数量的多少,改建或拆除的速度,政府将废墟视之为资产还是不置可否,当地居民对待探险者的态度,都能非常简单粗暴地让你感受到整个城市目前是处在上升还是下降阶段——即便废弃建筑物总是在城市中比较不安全的街区,你也能非常直观地体会到这三类城市中废墟的不同。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克利夫兰前,从网上搜了一些简单的数据,认为可能是个规模较小类似于匹兹堡或底特律的第二类城市,然而当我身处城市之中,却发现根本没人在乎,废弃建筑物往往正门大开,而数量甚至多到连“涂鸦艺术家”都懒得光顾的地步。
在抵达加里前,探险了十五年之久的Chris感叹道:“我探险这么久,却从来没来过加里,前几年机缘巧合去芝加哥开会,和同事途径加里的时候只是停下来加了个油,同事就紧张地催我赶紧走。加里啊,废墟虽然多,但也太不安全了。”
——人口一再下降,市内几乎没有工作机会,大部分居民通勤至芝加哥上班,经济濒临崩溃边缘,之所以还没破产,大概是因为邻市芝加哥罩着。2016年政府数据显示超过千座民宅被废弃,而如宾馆、剧院、邮局、工厂等等大型废弃设施更是在街上摩肩接踵,比比皆是。
我和Chris做了个粗略的统计,在百老汇街市中心部分,每五座建筑中便有两座是已然废弃或关门大吉的状态。在其它城市进行废墟探险,还要在卫星地图上苦苦搜寻废弃建筑,但在加里,闭着眼睛就能撞进去一座。
然而,大部分废弃建筑的损毁程度也相当惊人。在同样属于第三类城市的克利夫兰,大部分废弃建筑物内部保存相对完好,教堂内的圣经、学校内的桌椅板凳、剧院内的戏服、仓库内的金属脚手架等等,基本都原封未动。但在加里,废弃建筑物室内早已被洗劫一空,可供变卖的金属消失是情有可原,但不值钱的书本衣物也无一存留,就连剧院内的椅子,也被一个一个拆下来,什么都不剩了。
经过两天可以算得上愉悦的探险之后,我们心满意足地将银行留在了临走前的最后一个上午。从宾馆Check out,把行李搬上车,我们重新开回市中心,正要开始最后的狂欢,身后突然响起一连串的“Hello、Hello”。我回头,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麦当劳大杯饮料(但我非常确定里面装的是酒)的黑人大哥,摇摇晃晃地朝着我们使劲儿打招呼。
在加里的两天多,我们常常被当地人拦下来,一方面是好奇想和我们聊聊天,一方面是要钱,或者通过卖矿泉水要钱。我对这些人要钱的态度非常放松,一则是之前独行的时候习惯了,二则是宁可给点钱买个清净安全。而Chris只愿意从他们手里买矿泉水,因为“有劳才有得,凭什么他要钱我就给呢,我的钱也是通过工作挣来的。”
所以看到他的时候我们两个并没有大惊小怪,即便这是个身高两米多、体重似乎有两百二三十斤、醉醺醺的黑人大哥。他看我们站定,赶紧端着酒杯过来,问我们是从哪里来、在这儿干嘛。我懒得接话,Chris随口应付了两句,果然对方立刻切入正题:“你知道,我没工作,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你们有零钱吗?十刀就行。”
Chris非常婉转却干脆地拒绝了对方,用的也是惯常的理由:“真是抱歉,我们从加拿大来,身上没有美金,只有加币,你要吗?”
通常这个时候,要钱的一方就会偃旗息鼓,然而这位大哥却不肯善罢甘休:“没事啊,那边有个ATM提款机,我们可以一起去取点钱。”
闻言,我和Chris对视了一眼:取钱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位大哥会不会到时候直接抢,就单说在这条街上取钱,基本上等同于在有鲨鱼的水域放血。
我使劲儿看了Chris两眼,意思是:你身上要是还剩的有钱的话赶紧给他,让他走得了。他也使劲儿看了我两眼,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他身上也没有美金了。
大哥看我们俩没说话,又提出要去取钱,Chris只好说:“我们现在要进去这个废弃银行照两张照片,大概半个多小时,要是你能等的话,我们拍完了出来叫你?你是不是住在街对面?”
大哥闻言,说:“那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吧。”
——于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入口附近有光线的银行内,我、Chris、及一个身高好几尺的醉汉一边聊天,一边探险。过程非常不愉快,大哥一直在抱怨我们俩太慢,一张照片要翻来覆去地拍,楼下拍完还要拍楼上。我们一方面对他不停催我们出去取钱的态度很生气,另外一方面也怕他突然在这个黑洞洞的屋子里掏枪。退一步说,即便他不掏枪,赤手空拳地扑上来,也很吓人——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Chris半年前在德州被人袭击的旧伤还没好,左腿使不上力。
当然了,他醉成那个样子,我几乎能肯定即便他挥拳,百分之九十可能打不中我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但我也不愿意想象,如果恰好是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话该怎么办。
虽然脾气濒临爆炸边缘,我们却也不能和他吵架:让他滚,毕竟他是看着我们俩下车的。如果他出去后砸我的车怎么办?他就住在街对面,如果他出去叫来一群人怎么办?
拍了大概半小时之后——其实因为太黑了需要长曝光,只拍到了两张能看的照片——我趁对方不注意, 偷偷问Chris:“你到底有没有钱?”
“全都放车里了。”他答,“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从车里拿了钱把对方打发走以后——而对方并不满足于开始索要的十刀,似乎觉得陪着我们多耗了半小时,就有理由拿更多的钱一样——Chris问我:“中文里‘Let’s go(走)’怎么说?”反复确定了发音后,他说:“下次再有同样的事,我们立刻走。We don’t talk and we’re running(什么都别说,跑为上策)。下次你听到我说中文的‘走’的时候,立刻拿好你的相机准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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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国外曾有个上过热点的新闻,一个网友搬进刚买的两层独立洋房,却发现地下室后面还有一层,拿工具敲通以后发现竟是个银行的金库。查了资料,这位房主才发现自己的房子是一间破产并被变卖的银行改造而成的。当然了,金库早已空空如也,然而不锈钢的金库大门,和金库内私人的保险隔层,仍维持着旧貌。
废弃银行改建的例子数不胜数。上面新闻中改成民宅的例子其实是少数,更多的银行在废弃之后更多的是因地制宜:市中心人流密集区域的改做商场、饭店;金融区或商业区的改做办公楼;被政府征用修建成社区中心的;甚至还有被改建之后因为城市整体经济滑坡或个人经营不善仍逃不过废弃命运的。
同样身处于北美铁锈地带的加拿大多伦多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也立着一栋废弃的银行。建于1905年,由多伦多建筑师E. J. Lennox设计,这个由科林斯石柱和拱顶组成的大理石建筑物曾是加拿大道明信托银行的前身。入住此处的银行原名为多伦多银行,迁出时间不详。可以肯定的是,2003年以前此处一直被多伦多历史委员会占据。
随着经济的发展,多伦多市中心地价飞涨,尤其是与多伦多最大的购物中心——伊顿商场一街之隔的此处,租金更是一路飙升至多伦多历史委员会无法承受。当他们于2003年迁出此处时,这座建筑物在废弃已久之后才算是正式闲置下来。如今,此处于几年前被一位爱尔兰商人购买下来,却从未使用,一直任其闲置在多伦多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热门地段。
而在美国,银行废弃后建筑易手并重新投入使用的例子就更多了。我在2018年拍摄废弃建筑物之余,曾以“Ashes(余烬)”为主题拍过一个阶段性小系列,内容是建筑物在废弃后改做它用的具体实例。与我另外一个系列“Reborn(重生)”不同之处在于,在这个系列作品中,曾经的建筑并未进行大的装修或改造,几乎在保留原貌的基础上嵌入了新的占有者。
如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几间废弃银行,有的改做麦当劳,有的改做商店,有的改做餐馆,有的在卖平价鞋子,从外观上来看,恢弘的外观下接壤的是过于现代并过于廉价的招牌,有一种古怪的和谐感。而在“重生”系列中,废弃的建筑在死后或被修复或被改造,或作为历史遗迹保存下来,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众多银行——尤其是地方银行或者私人银行——的大量废弃,不知是否是对北美整个金融体系发展状况的一种暗示:以金本位为主的金融体系也许逐渐走向了自己的末日,而电子交易却在日益兴盛。同时,宏观上国家对金融放松管制,大银行对金融的垄断,也加剧了这个由废弃到重建、由分散到统一的过程。
从建筑的角度说,这些来自于过去的银行无一例外都曾拥有着毫无必要繁复而冗余的结构,与金融业效率至上的实用主义风格不甚相符,然而北方银行以科林斯石柱为主,南方银行以多立克石柱为主的设计却是遍布全美的银行业的旧日代表,就连在虚构的哈利波特的世界中,由妖精开设的古灵阁银行的设计,也是正门前立着四根歪七扭八的多立克石柱变体。
一个建筑师朋友分析,这些冗余的建筑结构,可能是美国建国后去“殖民风格”的兴起,一方面在法国新古典建筑风格的基础上吸取希腊、罗马建筑的精粹,在建造类似于法院、银行、议会这些有代表意义并且在政治或经济上较为重要的建筑时,常会选择繁复和仪式感浓重的科林斯石柱——如密歇根中央车站、华盛顿首府的国会大厦、林肯纪念堂等等。
另一方面,由于城市的文化氛围不同,且美国东北部由于重工业的兴起,在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经济发展迅速,所以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建筑都选择了精致而讲究的科林斯石柱;而简洁却庄重的多立克石柱多半用于学院或纪念堂。
无论这个关于建筑风格选择的理论是否对,这些废弃的银行却是了解并学习北美建筑发展过程的非常好的实体例子。
在曼哈顿主城的Jarmulosky银行大楼,废弃于上世纪中叶,自九十年代起便被电子游戏厅和外卖餐厅所占据,然而这里的前身却是美国首家由犹太人开设的银行,可以说历史意义非凡。
但在这个金钱主导的社会,一栋建筑物是否有意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仍有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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