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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抑郁症:我还能像以前那样笑吗?(四)
原创 雪青 心教育
一起耐心陪伴我们“抑郁”了的孩子
(四)
原创 | 雪青
前情提要:
抑郁状态减弱却不敢重新回到学校的女孩
小新也是一个初二的女孩,因为情绪低落,在学校一直哭,老师担忧,让家长接回家休整。
原本只请了一周的假,到了要返校的周日下午,本来和家长说得好好的要去学校了,可是不等爸爸发动车子,小新就退缩了。不得已,爸爸又去和老师续了假期,又到了约定的返校日期,小新还是走不进校门。
摆在小新面前的难题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老师、同学,如果有同学问起这一段为什么不上学,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另外,她觉得自己原来是非常爱说爱笑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她就是不想笑,也不想和人说话,她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这样,又怕同学会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
记得在咨询室刚见小新时,小新诉说最多的不是自己抑郁了如何的难受,而是无法接受自己怎么可以抑郁?她一直是老师同学、父母亲朋眼里特别完美的那种孩子。
我当时问小新:“在你的周围,有没有那种特别逆反的学生?”小新回答:“有,我姑姑家的哥哥就是,把他们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我姑姑都被气哭了。”
我继续问:“那个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逆反的呢?”
小新说:“我不清楚,反正他高二时离家出走,我爸我妈都帮着找了。”
“现在呢?”我再问。
“已经上大二了,哥哥上了高三就开始努力学习了,最后还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小新说出来哥哥所上的大学校名,的确称得上是国内“很好”的大学。
我认真地告诉小新:“小新,根据人的心理发展规律,一个人在初二到高二这四年间,是一个从儿童长成少年,从少年准备向青年迈进的阶段,是一个突破性的阶段,就像毛毛虫要变成蝴蝶前必须奋力破茧一样,每个人都会表现出来一些不一样。不过这些不一样的现象有些人出现得早一点,在初二甚至初二之前就表现出来了,有的人出现得晚一点,到了高二时才出现。如果这个出现的时间可以由你选择,你愿意选择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就比如说你选择初二,还是高二?”
小新想了想,说:“还是初二吧,高二离高考只有一年了,时间太紧张了。”
我在内心悄悄喟叹:“真是好学生,这么难受了,还在考虑学习。”
而她的父母内心却还多多少少地怀疑,孩子被老师遣送回家是不是因为孩子想逃避学习,不愿意写作业。我再问:“这个时候有些孩子突然表现出来的不一样,通常会被一些家长老师说成是‘这个孩子出问题了’。但我认为这个问题是打引号的,这个打引号的的‘问题’最典型的表现有两种,一种是‘逆反’,一种是‘抑郁’。如果在‘抑郁’和‘逆反’这两个‘问题’里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女孩低声说:“还是‘抑郁’吧,‘逆反’折腾老师,也折腾家长,‘抑郁’只是我一个人难受,我看到我姑姑那时候因为哥哥逆反都快疯了。”
我心悦诚服地看着小新:“你真是善良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懂事?如果你的父母、老师知道你在如此难受的情形下还在体贴他们,他们会很感动的。”
孩子的眼里再度涌出热泪,竟然还能顾得上礼貌地给我说一句:“谢谢老师。”
也许,就是在这样的交谈下,小新和“抑郁”达成和解,不再排斥“抑郁”,而是把“抑郁”当成了长大的“必经”程序。
当小新可以回去学校但又无法回去时,我们又重新温习做过的功课。
我问她:“小新,还记得我们说过抑郁有一种功能是什么吗?”
小新说:“代表我长大了。”
我微笑:“很好,那你能说说抑郁后的你和抑郁之前的你有哪些不同吗?”
小新说:“总想哭,不想说话。”
我回应道:“是啊,有些人长大后发生的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原来很活泼的性格变得有些沉静了,原来特别能说的变得不喜欢多说话了,你可能就属于这种类型。”
小新苦恼地说:“可是,同学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怪?”我耐心看着小新:“小新,我记得你告诉我,你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来例假了,是吗?”
小新点点头。
我问:“那个时候,你的女同学一定还有没来例假的,当她看到你出血,假设她没有学习过生理卫生课,她是不是会认为你病了?”
小新点点头。
“她是你的好朋友,她一定很着急,她认为你病了,就一直劝你去医院看病,你会怎么办呢?”
小新说:“我会告诉她,这是女生正常的生理现象,她也会有的,只是可能时间比我晚一点。”
“非常好啊,说不定一年后,或者半年后,她也来了初潮,是不是她就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小新点点头,眼睛里有了愉快的笑意。
“所以,小新,有些女孩长大后就变得沉静了,不喜欢说话了,你只不过比你的同学早了半年或者一年到达了人生一个新的高地。是他们需要调整如何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的你相处,这是他们的功课,不由你负责。如果他们暂时做不好这个功课,你可以耐心等等他们,就像耐心对待例假比你来得晚的女同学一样。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我现在不想多说话,不是不和你们友好了,是我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很快你们也会经历这样的阶段。”
小新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但还是怯怯地问:“老师,我还能好吗?抑郁的时候太难受了。”
我温和地接住小新的目光:“会的,只要你好好吃药,我们坚持好好见面,一定会好的。”
“我还会笑吗?还能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吗?我觉得我已经不会笑了。”
“你一定还会笑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至于是不是一定像以前那样总是特别爱笑,有可能不一定。因为你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会有心事了,人有心事的时候是不愿意笑的,你能接受吗?”
“嗯,可以的。”孩子说完,难为情地笑了笑。
“你看,你现在就在笑,我看到的是一种包含着丰富情感的笑。”
孩子再度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很快又微蹙起眉头。
我知道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尤其对这个抑郁恢复期的女孩而言,孩子依旧在为如何重新跨进曾经熟悉的校门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小新的妈妈后来反馈,小新终于鼓足勇气跨进了校门,妈妈小心翼翼地等到孩子放学,孩子并没有说第二天又不想去学校了。
我们约定,妈妈周末再按时带孩子到咨询室来,小新能够在不长时间里可以回到学校的关键因素是,父母在最短时间里接受了孩子真的是“病”了的实事。
把这几个女孩的故事讲出来,最想呼吁的是,希望成年人特别是孩子的父母家人可以给予这些孩子更多的耐心,当孩子的情绪异常时,不质疑孩子,多陪伴孩子。
更多的时候,这些进入抑郁中的孩子其实并不需要大人给他们一个解决方法,只需要大人温暖地告诉孩子:“有爸爸妈妈在。”
最后,摘录一段官方媒体上“危言耸听”的话:根据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统称为儿童。
上世纪80年代以前,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曾普遍认为抑郁症是只有成年人才会得的一种疾病。孩子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感到难过和失望,但是他们的情绪情感水平还没有成熟到发生抑郁的程度,总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困境。80年代以后的一系列研究终结了这种假设。
国际上,抑郁诊断的年龄标准不断降低。
虽然专家们在学龄前儿童是否会得抑郁症的问题上还存有不同意见,但一个共识是,幼儿也会受到抑郁情绪的影响,如果没有得到适时干预,坐视不管,会极大地增加他们未来罹患抑郁症的风险。
所以,请一起耐心陪伴我们“抑郁”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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