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继伟：债务周期与经济周期错位，应坚决降杠杆以防债务破灭

11月13日，全国政协常委、外事委员会主任、财政部原部长楼继伟在“第11届财新峰会：重建全球信任”发表演讲时表示，当前债务周期与经济周期错位，债务率的高企使得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空间缩小，应坚决降杠杆以防后期出现债务破灭风险。

楼继伟指出，目前全球经济贸易面临巨大不确定性，主要反映在四个方面：新冠疫情的蔓延反复、逆全球化潮流没有停止之势、民粹主义潮流在全球蔓延、债务周期和经济周期错位。

针对债务问题，楼继伟解释称，以往债务周期的“积累、危机、衰退、复苏”对应经济周期的“繁荣、衰退、停顿、复苏”。而现在债务周期右移，与经济周期错位，债务的“积累”对应经济的“衰退”。“由于经济周期与债务周期错位，我们可以看到，华尔街在挣钱，其他很多人收入下降，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美国哪怕直接送支票给那些生活无着的人，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楼继伟表示，上述四个方面的不确定性相互传染、相互加强，形成正反馈。“债务积累期和经济衰退期叠加，疫情蔓延，会扩大收入分配差距，进一步推动民粹主义，增加控制疫情和增加全球合作的难度，又反过来加大经济衰退的程度。这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复杂情况。”

对于各国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未来走向，楼继伟认为，经济大衰退转为大萧条的可能性并不大，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大部分国家都推行贸易保护和紧缩的财政货币政策，而现在各国财政货币政策都在扩张。同时，绝大多数国家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危害也是清醒的。

楼继伟表示，为保居民就业、保民生、保市场主体，下一步各国财政货币政策将继续扩张。他特别强调，比较艰难的是，债务率的高企使得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空间缩小。“扩张的力度要把握好，干什么事情要把握好，要更多地用于保民生、保中小企业，还要防止企业和居民杠杆率抬高太多。金融业务要继续降杠杆。”

楼继伟说，“今年我们可以看到宏观杠杆率在上升，因为债务周期与经济周期错位，没有办法。重要的是要降，特别是金融业务自身加杠杆，要降。”

楼继伟表示，一旦经济复苏，过多的流动性需要收回，就有债务破灭的风险。因此现在就应该坚决地降杠杆，特别是金融机构的自加杠杆。“退出的节奏一定要掌握好，不能让经济复苏对应债务危机，经济外部性比较强的国家更要特别注意。”

楼继伟强调，“现在中国走在了前面，已经到了研究宽松货币政策有序退出的时候，对全球而言这个议题还为时尚早。财政、货币政策虽然处于艰难时期，但总是以技术性操作为主，解决不了贸易保护主义、收入分配差距过高等制度性结构性问题。这些问题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