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的人口迁移、社会制度与集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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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村的人口迁移、社会制度与集体行动

编者按

本研究整合了社会运动和移民研究的文献，聚焦于人口迁移如何塑造原籍社区集体行动的认知基础和社会基础。利用来自中国农村的纵向数据和深入访谈，作者发现外向移民刺激了原籍社区的集体抵抗并塑造其行动的形式和规模。首先，关系的扩散使农民有能力动员并采用更有效的抵抗策略，因此人口迁移促进了非制度化而不是制度化的集体行动。其次，人口外迁的同时引发了社区解体，从而抑制了大规模行动的可能性，所以与大规模动员相比，这类模式对于中小型集体行动而言更为重要。此外，当地的社会机构影响了移民的角色：与内聚力较弱的村庄相比，人口迁移对嵌入强血缘网络的村庄的积极影响更大。作者将研究结果与中国独特的制度安排进行了背景对比，这些制度安排最初旨在削弱农村出身的居民权利，但实际上却无意中政治化了移民和农民。

文章来源

Yao Lu, "Empowerment orDisintegration? Migration, Social Institutions, and Collective Action in RuralChina."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2019，125(3):683-729.

本文作者Yao Lu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获得社会学博士学位，执教于哥伦比亚大学。主要研究移民和中国经济政治发展历程的互动。

概要

该项研究整合了社会运动和移民研究的文献，聚焦于人口迁移如何塑造原籍社区集体行动的认知基础和社会基础。利用来自中国农村的纵向数据和深入访谈，作者发现外向移民刺激了原籍社区的集体抵抗并塑造其行动的形式和规模。首先，关系的扩散使农民有能力动员并采用更有效的抵抗策略，因此人口迁移促进了非制度化而不是制度化的集体行动。其次，人口外迁的同时引发了社区解体，从而抑制了大规模行动的可能性，所以与大规模动员相比，这类模式对于中小型集体行动而言更为重要。此外，当地的社会机构影响了移民的角色：与内聚力较弱的村庄相比，人口迁移对嵌入强血缘网络的村庄的积极影响更大。作者将研究结果与中国独特的制度安排进行了背景对比，这些制度安排最初旨在削弱农村出身的居民权利，但实际上却无意中政治化了移民和农民。

引言

移民研究长期关注于移民对原籍社区经济文化方面的影响和相应的策略，该项研究则转移目光着手研究人口迁移的政治影响。因此，这篇文章综合了移民和社会研究的文献，探讨人口学意义上的移民现象如何影响集体行动这一政治后果。

方法与数据

该项研究使用了以村庄为基础的追踪数据和深度访谈来研究人口外迁如何塑造原籍社区集体行动的出现和性质，以及旧有的社会制度如何制约人口迁移的影响。作者首先利用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基于多级分层抽样调查的两轮数据，并将村庄层级的人口和社会经济特征的数据和官方数据进行了比对。研究者在数据调查的同时进行了深度访谈并进行了周期性的回访，在田野结束时共收集到了151份访谈数据。

变量见表一

结果

前人的研究一直将移民对原籍社区的影响简单归纳为有利或者消极的影响，而作者基于该项研究提出了更为全面的分析框架。首先，人口迁移对原籍社区的集体行动具有相互竞争的影响，在认知层面，外迁人口能够通过固有的社会网络对原籍社区及其居民带来非常关键的认知解放 (cognitive liberation)，但外迁人口对社区团结等社区制度造成侵蚀从而抑制了社区的集体动员能力。其次，关系扩散 (relational diffusion) 能够为原籍社区展示更新和更广泛的抗争资源库，但同时原有社会关系的解体会削弱社区大型动员的能力。最后，基于这种相互竞争的机制，旧有的社会制度在促进关系扩散的同时能够保护原籍社区免于社区解体。

分析框架见图一

评论

该研究检验了人口迁出社区中外出移民和集体行动的关系，将社会学中的较为独立的两个研究分支，即移民研究和社会运动，联系起来探讨微观个人和中观集体的动态关系，展现了人口变化对政治形态的影响。与此同时，该文扩展了移民研究的范围，将传统的经济文化聚焦扩展到政治领域，探讨移民的政治影响。

在方法方面，作者利用同时进行的追踪数据库和深度访谈来解释集体行动的认知和社会基础，一反传统的定性-定量研究范式，使得混合方法互为补充来验证假设，解释分析框架。

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中作者将互相竞争的机制置身于中国独有的制度化情境中，进一步探讨了旧有的社会制度如何影响人口外迁和集体行动的关系。不同于其他移民国家和情境，作者指出户口制度及相应人口政策的延续和发展改变了移民和固有社区的关系，也影响了城乡制度安排下信息不对称和结构性排斥的问题。另外，该研究沿袭了个人能动和结构制约的互动机制，探讨中国农村的人口迁移、社会制度与集体行动这三者的动态发展。

-- PoliticalReview --

编译| Lance

一审|小梧桐

二审|苇间风

原标题：《编译 | AJS 2019新文：赋权抑或解体？中国农村的人口迁移、社会制度与集体行动 | 理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