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年：2020年中国人的集体记忆

“像过春节一样，新的一年，祝好！”一群海外中国留学生过中秋时说的话，呼应了中国大地上方兴未艾的 “新年俗”。

2020 年 10 月 1 日，国庆与中秋合二为一。直把中秋当新年，与其说是抒情，不如说是写实：给意外“定格”的春节一个解封、再现的理由。一定要出发，一定要相见，一定要欢聚，一定要开心。国人的集体心声，被无处不在的“人从众”代言。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正在武汉的灯火辉煌处，和几位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武汉籍战友小聚畅饮，热泪与拥抱，共情共振。在武汉汉街，看人潮涌动，感慨万千。只有经历了生死考验，演绎过大义的城市，才会如此平和而富有张力。

昔日重现，你在归来。

这个国庆假期，坐着高铁看中国。10 月 3 日，在“水秀山清最诗意——杭黄高铁直播间”，为当地特产大声吆喝的歙县副县长江成永说起了“歙”的典故——他的母亲告诉他，“歙”的意思是，三十晚上炖了老母鸡汤，待国庆节来喝，意思是欠着一人一口老母鸡汤，等着家人回来团圆。

白发母亲的话如在耳边响起，一听，让人五脏六腑都热了，再听，却让人默然泪目。

有老母鸡汤的地方就是家，有母亲的地方就是故乡。“杭黄”过处，多少家园在梦中。

今年 7 月，歙县特大洪灾上了热搜，备受关注。如今，整装再出发的歙县张开的是母亲的怀抱，是故乡的怀抱。细细留意，一“歙”之典，开启的精神疆域已不止歙县一地、杭黄一线，而是整个家国。

这一年，太难了。这一年，却也因此波澜壮阔，激励人心。疫情与洪灾，推迟了无数游子与母亲的约定，但也让无数人更加懂得了肝胆相照、携手同行的深意。

家国深处是人心，人心深处是情怀。以情以义，合无止境。我们无法预测事件，也无法选择命运，但是我们可以众志成城前赴后继。当硝烟和洪水散尽，我们已是命运共同体，我们已是彼此的坚强依靠。由此，每个人都是过命之交。每个城市都是“性情中人”。

于是，这一年的聚首更为深沉而激越。甚至，囧途之堵、景点之挤、等待之苦，都可以被忽略，或者化为绕指柔。我们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包容、更为温情、更为细腻、更为珍惜。

这一年，我们因了无数无名英雄的逆行，因了无数母亲的安慰与呵护，走出了阴影与泥沼。我们共同抗击，我们共同守望，我们共同祝福，我们也共同赶路——此刻，我们就在路上。

我们走在炊烟升腾的乡间小路上，我们躺在壮美山河的心窝里。而无论我们身在哪里，我们都在同一列高铁上。这个高科技的“钢铁侠”带我们抵达的是每个人的“歙”，每个人的乡愁。

历史从未如今天这样把所有人所有城市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且完成一场空前的亲情联欢。武汉重启黄鹤楼夜间模式，英雄城市的烟火气，传输的是“千里共婵娟”的家国文化密码。而在更多的城市，更多的广场上，“我的祖国”在以佳音应和。家国安处合家欢。这一场关于“迟来的春节”的朴实演绎，超越时空，超越仪式，成为中国人生命里念兹在兹的难忘篇章。

（原题为《中秋过年：2020年中国人的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