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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费有限”,极限说唱:对话《说唱新世代》幕后团队
原创 刺猬公社编辑部 刺猬公社
还原生活真实的颗粒感作者 | 佳璇
编辑 | 杨晶
当金汀带领的舞台团队,终于把选手们用来 battle的原创音乐全部收齐,舞美与灯光也交了台,此时距离《说唱新世代》第一期节目开始录制,还有两天时间。
这档节目里有40位说唱选手。根据节目赛制安排,这些选手将在第一期录制中完成分组,并进行说唱接力比赛。导师们从每组中选出表现较为出色的3位选手,进入下一轮的battle环节。
两天时间,完成40位选手各有特色的舞台设计及制作执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说唱接力比赛结束的那一分钟之前,幕后团队根本无法预测,到底会是这40位选手中的哪12位,进入下一轮battle。
40位选手开始准备说唱接力导演组告诉舞台总监金汀,正式battle开始前,只能留给他们团队、秀导与灯光老师们三个小时,为12位选手打造舞台效果。即便是在电视节目制作领域,拥有二十多年实践经验的她,也没有经历过这么紧张的局面。
这种极限操作,不仅打破了金汀团队的历史纪录,也是《说唱新世代》“极限说唱”的一个侧面。
极限场景之下,是节目组人为建立的世界观,以及选手们被激发出的真实反应。幕后的制作团队,协助选手们共同完成了说唱的新体验,还原了生活真实的颗粒感。
每个舞台,都是一场“团战”当被问起在节目组的工作日常时,金汀笑着对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吐槽”:“来这个节目之前,我是一个晚上11点就睡觉的人。到了节目组以后,就开始了我的‘修仙’之旅。”
这不是导演组对金汀的强制要求。事实上,在带团队的这么多年里,金汀已经无需日日守在一个项目上。但这一次,她却在《说唱新世代》的录制地无锡,一待就是三个月。
金汀留在录制地,是因为她感受到“节目越搞越好玩儿”。在这个项目中工作,让她找到了进行舞台设计时那种十分纯粹的激情和成就感。
金汀的舞台团队与郭震的秀导团队在团队内部,金汀手下的导演们在进组前,就提前对说唱音乐做了充分的准备。导演们不仅要了解说唱音乐,还要熟悉整个嘻哈文化的历史: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社会,到近几年各个国家的嘻哈表达差异。如果没有实打实做功课,节目制作时就会出现文化断层。
而进组后,金汀的团队第一要拿到音乐,第二要解读音乐,第三要跟舞台各工口老师(秀导、灯光、视觉、道具、特效、导摄等)沟通表演形式、调度人物位置。他们要与涉及舞台范畴的各位老师一起开会,沟通歌曲的色系和氛围,确定舞台基调,再与灯光师模拟配合。
“每一个舞台的光,都是我们和灯光师一起做出来的。其中最复杂的一首作品,音乐跟灯光配合的设计点多达28个。灯光老师提供了足够的空间,跟我们一起设计、一起商量着做。”
一首歌里最关键的配合点,她们也一定会与导播沟通。“比如圣代的《雨夜惊魂》,我们对总导播李庆文老师说,最后一定不要给全景,就是要给到他面部的特写和细节。观众看到了圣代最后的诡异一笑,才能明白这首作品最后的反转。”
圣代《雨夜惊魂》舞台表演对金汀而言,最有成就感的瞬间,不是看到“给灯光/舞美/视觉/舞蹈加鸡腿”的弹幕,而是“打好团战”。
“你打游戏吗?我们做节目,就像打游戏,需要的就是群体作战。选手就是负责输出的ADC,其他所有舞台的各个工口,就是打辅助,要做兜底保护,不能抢人家的人头。”金汀说,“打团战时才是最爽的。”
舞台上,永远是人最重要视觉总监唐焱称赞金汀对于音乐和舞台的感受力,与金汀多年的朋友关系,让他们二人对声光电的配合,形成了高度的默契,十分合拍。“金汀就像是一个不会画图的我。”唐焱说。
然而,唐焱担当着幕后团队里那个“泼冷水”的角色。
“我一直在压制着他们这种过度的发挥。”唐焱说,“第一期节目,他们就针对每一首歌做了非常多的设计,我就拼命地做减法,强制他们简化。”
这种压制源于唐焱的理念:舞台上,永远是人最重要。
唐焱幕后团队的创作原则,是“如何费尽心思地做到你看起来好像没干活”,要让一切都感觉像阳光、空气,它就是应该在这,但又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让一点点东西过分,才是恰恰好。一旦别人都只注意到灯光舞美好看,说明幕后创作“吃掉”了选手和作品。
为了最大程度“保人”,唐焱严格规定了舞美团队的工作框架。灯光不要玩太多花样,屏幕不要玩素材,只能出歌词、弹幕。既然是打辅助,就只能出辅助装备,所有高光镜头,都要留给ADC选手。
而对舞台效果的克制,相对而言,也给了音响总监张小年更多的空间。节目录制后,张小年曾发朋友圈表示:《说唱新世代》对音响设计非常尊重。过去,有不少音乐节目因为考虑到美观问题,不希望音响设备出现在画面里,导致音响不会被安排在最佳位置,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导师、选手和观众的听觉体验。
工作中的张小年但唐焱曾说过一句话:一个音乐类的节目舞台上看不到音箱,它一定不是一个专业的舞台。
张小年非常认同。在他看来,一个音乐节目,声音一定是第一位。声音好了,才能给选手、导师、观众提供听觉上的刺激,才能有好的反馈,包括表情和肢体。而他的工作,就是要用最佳的音响设置,让选手觉得自己唱得真好听。无论客观环境有多糟糕,都要给台上演出的人以最大的自信,帮助选手完成好作品。同时,这个节目中有不少选手都是素人,有的完全没有舞台经验,如何用声音引导他们卸下负担,享受舞台,音响团队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
当整个节目组达成了“人最重要”的共识,环境、声音、视觉之间也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在一次聊天中,金汀与张小年交流了几个声音方面上的困惑。她感受到,其实他们在做同样的事:帮助选手享受舞台,创造最好的表演体验。
“我确实感受到了,他有必须要做的事,他也的确做到了。”金汀说,“我们是一样的道理。他做声音方面的声场,我们做舞台方面的氛围场。我们也是要让选手感觉到,在台上我就是天王巨星,我特别厉害,特别享受这个舞台的方方面面。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镜头都希望能做到这一点。”
还原真实的颗粒感在节目录制前,唐焱团队看了很多录制场地,包括无锡影视基地一些尚未开放的办公区演播厅,但看到厂房废墟的那一刻,他被击中了。
“真的很破。最开始根本没法看,就是一个完全废弃的厂房,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够改造成录制基地,所以大家也有很多顾虑。但我依然坚持选择它,我感觉到,这里能为节目带来新的东西。”唐焱说。
废弃厂房改造后的说唱基地在节目组,唐焱与总导演严敏的沟通不算特别多。他们合作多年,默契到很多事情甚至无须沟通。唐焱需要做的就是,把导演组提出的概念落地,通过具有象征性的视觉表达,保证“万物皆可说唱”这个核心主旨的传递。而从他坚持选择废弃工厂的那时起,这个节目呈现出的主题和调性,已经与过去市场上的音乐类节目有明显差异。
左:唐焱;右:严敏这里与演播厅最大的区别是:演播厅里的场景是虚构的,但废弃工厂是真实的,它天然连接着户外。放眼望去,你能看见最原生态的烟囱、厂房、废墟,有透气的部分。而这种透气,会让选手们产生与封闭在演播厅里不一样的一种质感。
唐焱从业二十年,负责过太多选秀节目的视觉设计,但他也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有的时候,我们的舞台是不是过于豪华过于亮丽了?这种过度华丽,是否给素人选手制造了太大压力,乃至影响到音乐表达?
废弃工厂有另外一种气质,不同于那种极致的精美。这就像拍电影,有时为了追求更加真实的质感,会把电影拍得不是那么精美,创造一种颗粒感。舞台更远了一些,现实更近了一点。
这也符合《说唱新世代》选手们的音乐创作。他们并非追求形式上的完美,而是从自己的真实生活和感受中挖掘灵感。唐焱要让他们回归到一个更加生活化的场景里,使创作和表演实现一体化,传达出“万物皆可说唱”的底色。
在舞台场地的设计上,唐焱也营造出了一种透气感。唐焱以自由搏击比赛中的“八角笼”为原型,设计了选手们的battle舞台。他想让舞台有一种战斗氛围,但不要那么血腥暴力。于是他舍弃了八角笼中的铁丝网,换成了激光束,用声光电营造一种似有似无的封闭效果,但它始终是透气的。
“八角笼”舞台随着节目录制进入终段,选手们将从八角笼一步步走向更华丽的舞台,循序渐进地成长,也是真实生活的另一种写照。
汽油队《We We》制作B站的节目,幕后团队可以获得最直接的观众反馈:用户弹幕。
曾与B站合作录制跨年晚会的总导播李庆文,在这次录制《说唱新世代》时,为团队分享了自己回看节目的方法:用不同的强度看弹幕。
先关闭弹幕,画面干干净净地看一遍,好好重新审看一下整个画面效果;再开半屏弹幕看一遍,了解大家有些什么样的反馈;再有时间就开全屏弹幕,全情投入地感受观众对每秒发生的事情最及时的反应。
在他看来,弹幕是B站最大的特点之一。
总导播李庆文李庆文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在刷弹幕时看到的。在选手“杀不死Subs”的表演中,他最后一个舞台镜头是:Subs坐在地上。弹幕围绕着Subs,大家都在发“万物皆可说唱”,而Subs身上发着金光。
杀不死Subs舞台丨李庆文供图李庆文立刻截了一张图。他意识到,可能只有在B站,他才看得到这种画面。作为导播,他的镜头语言和用户弹幕之间,形成了一种组合效果,诞生了一种新的化学反应。弹幕在创造新的内容,也成了节目画面的一部分,这让他感到震撼。
万物皆可说唱。
正是通过这些弹幕,《说唱新世代》的幕后团队能够明白,的确有些东西在发生变化。这是所有参与者共同努力得来的,最好的成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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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经费有限”,极限说唱丨对话《说唱新世代》幕后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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