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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史上的今天|《卡门》的作者梅里美诞辰217周年

2020-09-28 18:0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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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卡门》的作者梅里美诞辰217周年。

十九世纪法国文坛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极一时之盛。巴尔扎克、雨果、左拉、缪塞等等都是光华夺目的名字。他们的作品或以博大精深见长,或以优雅清丽著称,而普罗斯佩·梅里美(1803—1870)则以文笔洗练,叙事清晰,内涵丰富,情节紧凑的特色在中短篇小说的领域中独树一帜,堪与各大名家并列。尤其是描写波希米亚人(即吉卜赛人)的性格、生活和习俗的《卡门》被著名作曲家比才编成歌剧,辉映世界艺术的殿堂,更使他名传遐迩,成为最受人喜爱的法国小说家之一。

《卡门》,198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梅里美的艺术天赋来自他的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母均擅长绘画。父亲当过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公会的议员,站在新兴资产阶级一边,反对没落的封建制度。王政复辟时期被流放。梅里美从小在艺术的氛围中成长,既从父母那里继承了对文学艺术的热爱,又从法国大革命的风暴中感受到了伟大时代的脉搏,这无疑对他日后文学创作的风格和倾向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卡门》,199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一八四七年发表的《卡门》使他名垂不朽。这部脍炙人口的名篇其实无须介绍,凡是对外国文学稍感兴趣的人无不知道那个桀骜不驯、大胆泼辣、敢爱敢恨、把自由看得高于一切的波希米亚姑娘。她视国家律例和社会道德如无物,完全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小说把故事的情节和波希米亚人这个民族的研究结合在一起。卡门是否就是这个四海为家、没有祖国的民族的缩影呢?这个问题我们留给历史学家、人种学家和民俗学家去回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波希米亚人热爱自由,他们有自己的道德标准,愿意无拘无束地生活。他们都鄙视现代文明,所以往往被看做是现代社会中未开化的野人。梅里美把何塞和卡门这两个人物作了比较。当何塞触犯了法律,成了现代文明社会叛逆者的时候,他是卡门的同路人,而一旦他心中萌生了嫉妒这一文明人自私的感情时,他们之间便产生了裂痕,终于演变成水火不容的矛盾。这种冲突是文明与自然的冲突,是桎梏与自由的对立,即使何塞最后让步,卡门仍忠于自己的理想,知道他们之间这种冲突是不可调和的,将来也必然会以这种或那种形式重现,故而拒绝屈服,宁死也不妥协,因为她追求自由生活的理想已经破灭,她的精神支柱崩溃,生命对她也就无所谓了。而何塞则为了爱情,宁愿放弃到美洲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答应重操走私的旧业,在最后关头表现动摇。两个人物,两种性格,对比何其鲜明。何塞表面是铮铮铁汉,其实内心软弱,卡门外貌娇媚而意志坚强。相形之下,更显得卡门对理想的忠贞。无论世人从何种角度,对卡门有什么看法,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这也许就是卡门这个人物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缘故。

《卡门》,201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梅里美不是多产作家。除了初期的几个短剧和两部长篇之外,只给我们留下二十来部中短篇小说。但这些已足以使他的名字与十九世纪的各个名家并列。从作品内容的广泛、反映时代的深度上看,梅里美比起他们似乎稍逊一筹,但其风格、技巧和艺术魅力却达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地步。正如他的挚友、《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所说,梅里美的风格和行文“干净利落”、“不事雕琢”。的确,梅里美的小说没有冗言赘语、令人厌烦的细节描写和心理分析,像一位丽质天生的少女,不必借助脂粉,自有倾国倾城的风韵。拿《卡门》来说吧,内涵丰富,情节曲折,在别的作家笔下,大可以写成洋洋数十万字的巨著,但梅里美却去枝刈蔓,将之浓缩成数万字的中篇,叙事清晰,层次分明,内容紧凑,无多余之笔而有感人之力。这和他早年的家庭影响是分不开的。他父亲是画家,他自己也有绘画的天赋,至今还留下一册素描集,而素描的特点正是线条清晰、意在传神而不加渲染。这一特点使用到文学创作上便是文句洗练、语言简洁,不以篇幅取胜,而以情节见长。梅里美在文学生涯中经过一个阶段的实践,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文学形式。历史文物考察官的职务又给他提供了周游各地的机会,加上本身多方面的兴趣和才能,使他的作品充满异域风光和情调。在这层意义上,梅里美的中短篇小说能够获得世人的欣赏也就不足为奇了。

梅里美

梅里美是法国现实主义中短篇小说大师、剧作家、考古学家,法国现实主义文学中鲜有的学者型作家,也是19世纪最富有艺术魅力的作家之一。1844年,入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主要作品有收集出版的剧本集《克拉拉·加苏尔戏剧集》(包括五个剧本)和历史剧《雅克团》,有长篇小说《查理九世的轶事》和中短篇小说《马铁奥·法尔哥尼》《攻占棱堡》《塔芒戈》《高龙巴》《卡门》《伊尔的美神》等。其代表作《卡门》被改编成同名歌剧,享有世界性声誉,“卡门”这一形象亦成为西方文学史上的一个典型。为表纪念,巴黎十六区的其中一条街道以梅里美的名字命名。

文摘
一个人谈到自己就连时间也忘了。这些琐碎事情大概您听烦了,不过,我马上就说完。我们一起生活了相当长的时间。丹卡依尔和我,我们又纠集了一班比原来更可靠的弟兄,专门从事走私,说老实话,有时也截道儿,但只是在山穷水尽,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说,我们也不虐待旅客而仅限于拿走他们的钱财。有几个月,我对卡门很满意。她继续给我们通风报信,对我们的买卖很有用处。她时而在马拉加,时而在哥尔多巴,有时又在格林纳达。但只要我捎个信去,她便放下一切,到一个偏僻的小客店,甚至到帐篷来与我相会。只有一次,在马拉加,她使我有点不放心。我知道她看中了一个富商,可能想重施那次直布罗陀的惯伎。无论丹卡依尔如何劝阻,我也不听,径自大白天闯进马拉加。找到卡门,立即把她带走。我们大吵了一架。“你知道吗?”她对我说,“自从你成为我真正的罗姆以后,我爱你的程度比你是我情郎的时候差多了。我不愿别人困扰我,尤其不愿别人向我发号施令。我要的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心别把我逼急了。如果你使我烦了,我会找个棒小伙子像你对付独眼龙那样对付你。”丹卡依尔把我们劝和了,但我们彼此都说了些使对方耿耿于怀的话,我们的关系大不如前了。不久,发生了一件倒霉的事。我们碰上了军队,丹卡依尔和两位弟兄丧了命,另外两个被擒。我受了重伤,要不是我的马快,非落入士兵的手不可。我精疲力尽,身上带着一颗子弹,和仅剩下的一个弟兄奔往树林打算藏起来。一下马我便晕了过去,心想,这回一定像中枪的野兔那样死在灌木丛里了。那位兄弟把我背到我们熟悉的一个山洞里,然后去找卡门。卡门在格林纳达,听说后立即赶来,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旁足足有半个月,觉也不睡,对我精心照料,无微不至,一个女人即使侍候自己最心爱的丈夫也难以如此。我刚能站起来,她便偷偷地带我到格林纳达。波希米亚女人到处都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就这样,我在一所房子里住了整整六个星期,这所房子与通缉我的市长仅有两门之隔。不止一次,我在百叶窗后面看见他走过。终于我的伤养好了。病中我思前想后,打算改变一下生活。我对卡门说,不如离开西班牙,到新大陆即美洲。去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她不屑一顾地说道:“我们生来不是种菜的,一辈子靠骗乡巴佬过日子。对了,我和直布罗陀的纳坦·本·约瑟夫说好了一宗买卖。他有些棉织品,只等你来运。他知道你活着,就全靠你了。你如果失信,咱们在直布罗陀搞接应的那帮人该怎么说呢?”我不得已,只好重操旧业。

——《卡门》(张冠尧 译)

原标题:《外国文学史上的今天|《卡门》的作者梅里美诞辰217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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