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Logo
下载客户端

登录

  • +1

迈锡尼遗民应当如何在黑暗时代的希腊世界求生?

2020-09-26 17:5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字号

原创 鹰眼荷鲁斯 历史心发现

网易号新人文浪潮计划签约账号【历史心发现】

原创内容 未经账号授权 禁止随意转载

青铜时代末期的爱琴海大混乱

公元前13-12世纪的希腊本土,阿开奥斯诸王宏伟的宫殿,大都被内部的起义者或者篡位者所破坏;酒色的大海上,游荡着各色武装流氓的海盗船,像恶狼扑向羊群一般,他们杀死男丁,劫掠妇孺;希腊大陆人口减少严重,曾经的人烟之地,都出现了各种猛兽的足迹。剩下的幸存者或者移民海外,或者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辉煌的迈锡尼文明如同流星坠地般陨落,而有的人,还沉浸在辉煌的残影中不能自拔......

如果一开始就默认自己会死于围城战,死在宫殿大火中,死于海上民族的劫掠,或者死于饥荒,那么可以快进到最后一节。本文参考荷马史诗和考古提供的生活史细节,简单地讨论迈锡尼遗民应该如何在黑暗时代(公元前10-8世纪)的希腊本土求生。

首先,作为独立的个体而言,想一个人在古希腊的黑暗时代(公元前10-8世纪)独善其身,或者在任何时代的黑暗时代遗世独立,都只是一厢情愿。

迈锡尼文明末期的战士花瓶

由于迈锡尼末期的外敌威胁,远征战役,还有因气候和劳动力引发的饥荒,以及移民潮的席卷,公元前1250年左右,希腊地区(半岛+海岛)的人口数量在尚100万以上,彻底进入黑暗时代的希腊本土人口,到公元前10世纪则降到了约80万人以下,平均到单个定居点的人口更少。

所以整个希腊地区的人口密度非常低,落单的个体无法获得足够的生产和自卫工具,无法稳定的维持食物供应链。虽然任何时代都不排除有生命力极其旺盛的个体能够在离群的情况下独立生存,但是他们的幸存在很大程度上,有地理环境的保护,以及在短暂一代或者数代人之内能维持一定的武力优势,或者占据相对稳定的食物资源来源,但是面对有组织的入侵者进入,这样的个体与小群体非常脆弱。

迈锡尼勇士搏斗图

如果一个迈锡尼遗民选择离群索居,那么定居点外游荡的狮子,野猪,熊等野兽,可能会提前将他/她吞噬。就算壮年的个体具备和野兽搏斗的实力,能够通过狩猎或采集维持个体的生存,他也会因为无法繁衍后代而自生自灭。

练好狼牙棒,随身带武器

黑暗时代的战斗同样激烈

因此遗民要长久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考虑其他的问题:首先是和人发生接触。而遇到人时,幸存者需要在第一时间拔出武器迎战。

今天英语里都有“Greek meets Greek, then comes the tug of war"的说法。除了远古时代的英雄单挑对决,按照修昔底德的记载,远古时代希腊男子出行的时候,都是必备武器的,除了防止野兽,也有防人的目的。在那个整体人烟稀少的年代,两个个体相遇的时候,希腊人首先无法确定对方是人还是非人生物(从观念上,希腊人觉得人是集体的动物,所以游离在外的人形生物可能是天神,可能是恶鬼幻化成人的外形),其次是无法确定敌友,所以他们默认在野外遇到的人是敌人。直到修昔底德的年代,在希腊某些相对闭塞落后的地区,拦路打劫、欺负陌生人是常见的事情,因此修昔底德表示,在黑暗时代佩带武器是希腊人的日常;到了他生活的时代,希腊半岛中部和西部的希腊人保留着出行佩戴武器的习惯。

迈锡尼墓室的结构

迈锡尼时代的剑,斧是王侯们才有的祖传装备,也是他们权利的象征。胆子大一点的人可以冒着巨大的心理精神压力,去盗窃定居点附近的迈锡尼墓葬,从里面找之前英雄的装备。但这种做法很难过个人心理的第一关,如果被所在的共同体发现,就是被处死或者流放的命运。所以自己准备一些易得的矛头或者弓箭,然后从事经济生产活动之余,在狩猎场合习武是必要的。

而且武力值决定了成年男性在部族会议和军人会议上的地位:《伊利亚特》的一开篇,逞口吃之快的瘸子被奥德修斯用杖一顿敲打,当众成为了重人笑柄。要想有尊严,起码的武力值得过关。

海上来客:警惕其他小团体的劫掠

如果要加入一个小共同体,一个人要选对有组织能力的头目,他/她可以是血缘部落族长,可以是祭司,可能是阿塔兰忒那样善战的女主人,可能是前朝的巴塞勒斯,还有可能是先君的外族女婿,他/她的武力值和威望能够团结起一批精英武士,保护资源生产者和技术人员(宗教人员/工匠/农夫/航海者等等)。

除此之外,这个共同体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按照修昔底德的记载,在他所理解的古代(迈锡尼默契-黑暗时代),希腊很多主要城市-定居点并不沿海,与海洋有距离,这才是明智之举。海上民族横扫地中海的惨痛记忆,让劫后余生的移民们对于海上来客比较警惕;而且迈锡尼人自己也是海上劫掠者,民族英雄奥德修斯在荷马史诗中的头衔就是”劫荡城堡的奥德修斯“,在前往特洛伊的征途中,他大量抢劫沿途的海岛和小城邦。其目的就是加速自己小团体的发展。

所以无论是奥德修斯的儿子出门寻父,还是奥德修斯自己漂流到了陌生小国,在海岸上祭祀的人们问他们的第一句话是:

你们是谁,陌生的来人?从哪里启航,踏破大海的水面?

是为了生意出航,还是任意远游,像海盗那样,

浪迹深海,冒着身家性命,给异邦人带去祸灾?”

因为在那个年代,来自海上的劫掠非常常见。

劫掠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同属迈锡尼遗民的希腊人,一类是外族。前者和避难的遗民一样,也有自己的小共同体,这样的小群体乃至整个城邦,到古典时代都很常见:比如斯库罗斯岛上有以抢劫为生的多洛皮亚人,他们因为耕地收成不佳而全城当海盗,但是被雅典海军将领克蒙团灭;在更早的时代,在伊奥尼亚人反抗波斯人起义的拉德海战失败之后,一些伊奥尼亚海军流亡到了第勒尼安海附近成为海盗,主要打击腓尼基人或者伊特鲁利亚人,但是放过希腊人。
迈锡尼贵族下葬,需要用奴隶殉葬

在迈锡尼时代,希腊人的劫掠除了财富,还有迅速获得奴隶的用意,从很多出土的迈锡尼时代泥板文书来看,当时希腊人喜欢将男性杀光,女性和小孩收为奴隶,带回家园种地,纺织,榨橄榄油,或者暖床,繁衍后代。现在考古学家已经破译了很多这样的泥板文书。

以从派洛斯的迈锡尼王宫泥板为例,派洛斯舰队劫掠的地点包括:米利都,利姆诺斯、莱斯沃斯、希俄斯、尼多斯,还有阿苏瓦(AI-SI-WA),这个地名可能是亚洲ASIA的希腊语里的早期形式。最令学者们着迷的,是一块派洛斯泥板上提到了to-ro-ja,即‘特洛伊的妇女"。

女性依旧是时代浪潮中身不由己的一群

从数量上看,派洛斯的泥板上记载了700个女俘的存在,还记载了他们的女儿与儿子的数量:

线性文字b泥板

泥板PYab189上记载:21名俘虏,来自尼多斯的妇女和她们的12个女儿、10个儿子;

泥板PYab573上记载:16名俘虏,是来自米利都的妇女和她们的3个女孩与7个男孩;

泥板PYab555记载:派洛斯的织布工:女俘虏38人,女孩20,男孩19;他们价值16单位的小麦与16单位的无花果(翻译有争议)。

而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则已经被派洛斯人在战场上杀死了。组织能力和自卫能力不足的群体,就算能够自己喂饱自己 ,一旦战败,其结局就是男性成员被杀,女性和幼儿以俘虏或性奴的身份,加入其他共同体。女性基因可能会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比男性传播的更远,且更广。

腓尼基人

此外,还有一些外族的劫掠者:比如到公元前8-7世纪,希腊人在地中海上的主要外族竞争者是腓尼基人。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的猪圈主人,欧迈俄斯曾经是叙罗斯王国的小王子,但是被一个腓尼基人勾结女仆(女仆自己可能也是被劫掠到岛上的)被拐卖上了腓尼基的贼船,然后历经磨难,在伊萨卡岛被奥德修斯的父亲买下为奴。这样的经历在当时也很有代表性。如果希腊人还是比较简单的打劫者,将各种猎物带回自己的定居点之外,那么腓尼基人早就有了以物易物,乃至劫掠-贩卖人口的行为,如果希腊人被同族虏获,还能呆在本族文化圈做牛做马;那么被腓尼基人之类的外族抓住,就有可能被卖去埃及,去小亚细亚,去迦南,乃至于去西地中海当奴才。受到的折磨只怕更大。

海上民族的海战

到了黑暗时代,虽然成规模的海外劫掠随者迈锡尼王权的崩溃不复存在,但是数条小船的抢劫+贸易活动却依旧存在。而他们优先光顾的地方,就是沿海的渔村或者定居点。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历史悠久的希腊城市会避免在距离海洋特别近的地方建造的原因。以雅典为例,直到公元前6世纪末和5世纪,按照普鲁塔克的说法,在地米斯托克利的建议下,逐步修建了长墙,加固了比雷埃弗斯港的雅典城,”开始背弃古代国王的教导,让城市面向海洋“。

登陆海岸的侵略者

为了应对海上袭击,定居点需要部署斥候去沿海放风,然后以奔跑、信鸽乃至烽烟的方式将消息传给族人。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悲剧《奥瑞斯提亚》的开场,就是守望人看到了来自爱琴海东岸一站站传回来的烽火,这才得知希腊人得胜的情况。

黄金印章上的迈锡尼搏斗场面

当然,在希腊的黑暗时代,由于各个定居点的人口都是几百人,上千人已经属于大定居点了,所以堂堂之阵在那个年代不存在;复杂的建筑技术失传,导致多数定居点没有城墙或者严密的防御系统。因此具有较高武力值的个人英雄,以及对敌方据点的突袭战术非常流行。战斗往往以小队精锐武士对敌人实施斩首行动,然后焚烧宫殿,带走俘虏告终。无论是提修斯,伊阿宋还是赫拉克勒斯的壮举里,都有深入敌方宫殿斩首敌酋的行为。

由于战斗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这一情况呼应了刚才提到练好狼牙棒。

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样的地方能够长期幸存?

雅典的迈锡尼堡垒

除了与海保持一定的距离外,有水源,但土地不是特别肥沃的地区,非战略要冲的地带,其生存潜力更大。

多数迈锡尼巨型堡垒虽然很辉煌,但是整个堡垒配套的官僚系统需要大量的人力维系,而且很消耗附近的资源;在人力极度缺乏,而且城堡附近的经济单位都被破坏的情况下,这样的堡垒显得十分鸡肋,易攻难守。随着时间的流逝,古典时代的普通希腊人甚至认为巨型堡垒是独眼巨人的杰作,或者非希腊民族的建筑物,而不是他们祖先的遗产,可见若干代后,希腊人对于祖先建筑物的功能都失去了记忆。

黑暗时代的雅典

当然也有雅典这样的洄水湾,在大洪水中沿用之前的宫殿和城市。其实雅典在迈锡尼时代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城邦,但在迈锡尼末期大洪水的席卷中,修昔底德明确指出,雅典的土地不是特别肥沃,所以没有吸引到太多的敌人火力,总之雅典没有流逝太多的人口,反而作为避难中心,收容了其他地方的难民。

很多希腊的卫城防御体系里都有加固的水井

除了因为土地不肥沃因祸得福,在迈锡尼末期,雅典人借助地震裂缝,为地势险要的卫城高地修建了有台阶的水井,能获得稳定而纯净的地下水,这对于夏季少雨的地中海气候区而言很宝贵。

古希腊的羊雕塑

除了有保护措施的水源地外,城市周围要有一定的农田和牧场,特别是有利于放牧的牧场:这是因为各个群体人口稀少,而且各定居点长期处于混战中,为了迁徙征战或者避难,半游荡生活更适合当时的遗民存活。假设在一个地方久住蓬勃发展,但是无力抵御侵略,就容易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因此《奥德赛》或者《伊利亚特》中,当时希腊人将牧群作为主要的价值单位,作为交易中介,牧群也是衡量一个王侯实力的重要指标。那么饮食上,希腊人整体也会呈现出偏向牧民或者猎民的饮食习惯。此外,雅典也保留了一定的对外交流渠道,因为大致具备这些要素,所以雅典城成了当时少数的幸存定居点之一,相比于那些退后到牧猎状态的希腊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与外界适当互动

大都市里,不同性格的人可以构筑自己的小窝,选择自己住或者和家人一起住;即使离群索居,只要能供养自己就可以岁月静好。但是到了黑暗时代,孤立自闭等于自取灭亡。

《奥德赛》里,提到了一群孤立的居住在海岛上的独眼巨人:没有城市,没有政权组织模式,所有人各自过活,除了外敌入侵时才紧急聚集在一起迎战。在和奥德修斯的小分队短暂遭遇之后继续他们的闭塞生活。其实他们的原型,就是黑暗时代躲在岛上的希腊牧民,仅以自保和活命为目的,没有复杂的社会形态。神话里独眼巨人是海神之子,生活环境非常优越,定期的降水养活了岛上的葡萄藤和羊群,让这些人衣食无忧。

而现实中落单的逃难者一般是其他小群体的猎物,如果落单者不具备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或者特殊技能,或者生育价值,被抓之后相对于小群体是外人,难逃一死。

逃难的遗民可以在一个闭塞的小地方构建桃花源,繁衍数代。如果不整军经武,遇到了真正久经沙场的军队,那就迟早是死:比如爱琴海北部的利姆诺斯岛在迈锡尼时代之后,就有现实版的独眼巨人。

利姆诺斯原住民的石碑碑文
利姆诺斯岛

利姆诺斯岛上生活着一群和伊特鲁利亚文明有关的佩拉斯吉土著,附带一点迈锡尼难民后裔。从公元前9世纪开始,这里就不是希腊语文化区,被希腊人视为蛮族。由于长期不和周边文明互动,武器装备还停留在迈锡尼时代的斧-刀,缺乏重步兵方阵。公元前510年前后,家族出自雅典的车尔松僭主米提亚德斯要征服这里,当地遗民自知打不过,就和入侵者耍赖:要求“他们借着北风从他们的家出发,利姆诺斯就归雅典所有”(利姆诺斯岛在雅典北边)。米提亚德斯听了二话不说,先带雅典人去色雷斯的车尔松(色雷斯在利姆诺斯的北方),然后从当地借北风出发来到利姆诺斯岛,让土著们兑现承诺;依旧不投降的城镇,都被有智力和技术优势的雅典人碾压。

相比之下塞浦路斯岛上的后迈锡尼文化的结果就要好不少,后来又加入了和希腊世界的互动中。

所以在黑暗时代,王侯们也会携带一些武装人员驾战车,带礼品,前往临近的小朝廷拜访当地的小君主,或者结成攻守同盟,或者定亲,或者借拜访的机会交换情报。按照希腊人的待客之道,由于不确定前来拜访者是神还是人,所以贵族一般会很热情的招待这些人,给他们提供衣食,住宿,沐浴,宴会乃至文艺表演,然后询问来客目的。正是因为无法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神还是人,所以荷马史诗中经常出现的赞美俊男美女的修饰语是”神一样的“;而违背待客之道的人会受到神的天谴。以自卫能力为前提的互动,能够让小共同体保持团结,一致对外,同时不至于落后于时代。

文化人的出路

炉火前的歌舞宴会,有诗人在吟诗

除了贵族互访,在没有电气,没有wifi和互联网的年代,信息传递主要靠口头传递,而信息网主要靠商船,海盗船,吟游诗人,流民等群体来维系。除了海上劫掠者,吟游诗人在当时非常受欢迎,王侯们会通过他们歌颂自己的业绩,流传家族的技艺,而且还能带来其他地区的消息,丰富统治者的视野。

歌者壁画

因此有文艺才能和天赋的人,可以考虑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受到缪斯女神眷顾的人可以凭借学识与经历游走列国,而且获得欢迎。因为一个时代再堕落,再灰暗,作为有形而上需求的生物,精神娱乐活动会以最原始的方式:讲故事来继续。当然,壁画,陶器画,乃至于羊拐等低成本但是互动性强的游戏,都是娱乐的方式。

德尔菲遗址

除了吟游诗人,德尔菲这样的宗教圣地在公元前9世纪都没有断绝香火,所以当一个公共崇拜地的神职人员,或者依附于宗教机构是不错的选择。只要文明星火不断,只要所在的世界不会彻底颠覆过去的记忆,践踏所有文明底线;或者通过宗教业务积累足够多的资源,能够招募武装力量,中立神职人员存活的概率也不低,对应到现代生活中,这些人或者懂一定的原始医学,懂一点天文学,懂一点心理学,或者在各个定居点都有人脉,发挥着医生/牧师/心理医生/媒介意见领袖/外交调停人/教授的作用。

而且随着日益累计的名望,德尔菲神庙还有丰富的海外业务,为整个希腊世界提供智库服务。一个人如果不能像赫拉克勒斯那样”力拔山兮气盖世“,但有好使的大脑,且能依附于这样的宗教圣地,也是不错的求生选择。

如何对待闯入者

奋力反击入侵者

共同体对于外来者的态度很复杂:对有组织的入侵者自然要全力斩杀,否则上述的一切都是泡影;如果一开始就基于宗教习俗判断:此人的长相或者体貌,会带来灾殃,那么按照希腊人的习俗,一开始就会被赶走或者被杀死献祭,发挥替罪羊的作用。

克里特岛遗址里迈锡尼活人祭祀的文物遗迹

对于进贡来的人或者俘虏,某些强壮或者优秀的俘虏,也许会被吃掉。米诺斯和迈锡尼文明都是有过祭司吃人先例的,在黑暗时代,某些残存的宗教人员有吃人的保留节目,一旦饥荒来临,吃人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是被击败的小团体成员面临的命运之一。

加入埃及的海上民族

当然,如果想离开已经沉沦的世界,不想等到希腊大陆复兴的曙光,可以参考那些南下侵略埃及的海上民族:其中就有很多拖家带口的爱琴文明后裔,有迈锡尼人,有克里特人,还有其他成分。如果某些小共同体还有一定的军事力量,想为自己的族群寻找适合定居或者农耕的土地,参考爱琴海的海况与气候,这些人会集合起来赌一把:在适合通航的春季夏季渡海,前去和南方埃及帝国的大军厮杀,要么是一波击败法老的主力,推翻埃及,要么是在尼罗河口或者埃及边境割据自立,然后慢慢进军。但是从后来的结果看,遗民团体携带了大量非战斗人员,队伍臃肿,他们渡海后缺乏战马,居然要用牛拉战车的流亡者,对埃及人的技术优势并不明显。

海上民族被埃及人击败

埃及人将他们击败之后,战胜者对他们的措施是将其整体收编,作为法老佣兵或者精锐卫队保卫帝国的战略要地。一开始这些人也许会满足于埃及的面包和啤酒,满足于安逸的生活,能出入法老的宫殿,能一度找回在故乡的生活痕迹。但是这些人带来的军事优势和人种体貌特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磨,他们的后裔会泥沙俱下地加入到尼罗河畔的内循环中。

东渡后的迈锡尼遗民
塞浦路斯迈锡尼人的文物

当然,另外的出路是去小亚细亚和塞浦路斯,寻找之前迈锡尼人的殖民地遗址。这里的建筑物里,会有本地土著,也有其他的迈锡尼移民,所以小规模的战争,和战后的惨烈融合不可避免。但是整体上看,这一带有不错的农牧条件和矿产资源,对于重组文明必要的元素这里都不太缺,获得的途径比较短,而且此地和埃及这样的大国,还有战争狂人亚述距离较远,很难受到直接的武力入侵,所以有利于提前迎来小小的繁荣。

移民殴打北非原住民

去西地中海从短期来看也不错,因为竞争者实力低下,但是撒丁岛和西西里岛上的遗民后裔也会因为长期缺乏对外交流,也是长期处于技术停滞的状态。

祖先的选择往往在不经意间决定了德性、费拉的区别

不过当事人并不具备今人的上帝视角,整个爱琴海地图,乃至地中海地图对他们来说都不存在;如果当事人能有幸得到神庙的指点做出选择,能保障之后1-2代人的发展,就已经是万幸了。

因此,要在文明末世生存,那么一个迈锡尼遗民必须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武器;其次是选对所投靠的共同体,找一个偏离主要交通要道,有充足饮水和食物供应,但又不过于富庶的地方;幸存者能和自己家族,依附于有力的秩序维护者是最好的,能找到中立的宗教圣地庇护也不错。文化人也不是没有出路,只是文化人也要经历上述的野蛮考验。在历经了2个多世纪的黑暗之后,遗民的后代才可能迎来曙光。

同系列文章:

原标题:《告别旧梦,准备厮杀:迈锡尼遗民应当如何在黑暗时代的希腊世界求生?》

阅读原文

    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http://renzheng.thepaper.cn。

    +1
    收藏
    我要举报
            查看更多

            扫码下载澎湃新闻客户端

            沪ICP备14003370号

            沪公网安备31010602000299号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1120170006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沪B2-2017116

            © 2014-2024 上海东方报业有限公司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