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观察｜从艺术书展看二线城市的独立书店

2020年上海abC艺术书展。  本文配图均由作者提供  

从2018年至今，abC艺术书展上涌现出了越来越多来自非文化中心城市的独立书店，让前沿的文艺消费场景不再是“北上广”专属。今年的书展上，来自武汉、沈阳、郑州的几位书店主理人聊了聊他们关于城市、艺术和书之间的故事。

Combo!书店

Combo!书店在武汉通过线下沙龙和工作坊，分享阅读与创作上的乐趣与灵感。疫情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让书店主理人卷子有种开了新店的感觉。书展上，卷子带来了她在疫情期间创作的第一本zine（爱好者杂志）《Book or Game》。

谈起成立这家书店的初衷，卷子说，她关注对设计、艺术和生活三者关系的思考，希望打造一个展现国内年轻设计师、插画师、艺术家作品的社区空间，汇聚喜爱纸本读物、喜爱印刷艺术的人们。

在她看来，实体书店存在的意义在于通过空间的推动与传播，让来到这里的人们能够去了解每本书、每件艺术品的故事或文化，从中获得一些启发、勇气和动力，能够更好地去生活和工作。

万花筒书店

万花筒书店是一家主营设计、艺术类书籍的独立书店，选址在沈阳市鲁迅美术学院旁一个集聚创造力的复合业态社区空间的二层。

创始人晓南期望通过“万花筒折射出无限可能”的理念，为在校学生、职场人士提供具有时效性的出版物和新鲜资讯。同时，晓南致力于艺术出版创作和印刷，为设计师、插画师的原创作品提供分享平台，定期开展小型艺术类活动、专业相关分享会、对谈会、艺文工作坊及多类型的展览。

谈及如何形容万花筒，晓南说了3个关键词：距离感、好奇心、新鲜感。距离感与好奇心指的是，书对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来说距离比较远，没有那么必须，但书能吸引同类爱好者相遇；而新鲜感则是指每周或半月举办的书籍更新、活动分享、艺术展览等活动，包括与艺术插画师合作的策划，或翻书视频拍摄等，这些对读者来说具有新鲜感。

当初，晓南决定做艺术类独立书店的原因有两点：其一是自己很喜欢看这个类型的书籍。另外一个原因是，在沈阳很少有书店专营这类型的书籍，但当地却有这样的需求。

2019年5月，在晓南逛上海UNFOLD艺术书展回沈阳后，就下定决心在东北做一家专注于艺术、生活的独立书店。晓南说，“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在M50逛了整整三天的那些画面，虽然当时上海的天气很热，人很多，但看到大家对艺术出版的热情这么高，其他的一切我早就抛到了脑后。回到沈阳，就在5月23日，万花筒书店就开始营业了。”

晓南觉得书展就像是一颗令人兴奋的“药”，可以让他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充满动力。“前辈们都很优秀，不能中途休息，因为行业资讯更新的速度太快，所以他需要花更多时间去思考如何让万花筒进步得更快一些。”

疫情虽然影响了当下的商业大环境，但随着线上购买的顾客越来越多，也促使万花筒团队建立了小程序商城，在线上获得了相对可观的收入。

野狗商店

野狗商店是一家位于郑州的独立杂志书店，贩售来自世界各地的300余种精选杂志、独立出版物、艺术书籍等，同时通过自出版物品牌“大响午”与插画师、艺术家合作，不定期推出各种小型展览、合作出版物、艺术海报等。

野狗商店主理人不二飞刚开书店时，最担心的是没有人购买自出版物，毕竟选书也有局限性，大都偏艺术类型，而当地来书店的客人对小众出版物和独立杂志的认知有限，需要花更多成本与人解释。好在对比一线城市，郑州的房租压力会小一些。

谈到在二线城市做独立书店的意义，不二飞认为，从一线城市回到家乡的年轻人需要这样的空间来交流，“读者希望书店有不一样的突破”。

作为一间开在郑州的独立书店，野狗商店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着这座城市的变迁，用他们所热爱的内容载体——纸本记录着这座城市的城市文化、社区文化。《壹页郑州》正是野狗商店自出版的一份关于郑州的独立报纸，也是一个小型的串联起本地文化、本地创作者的内容平台。这次书展，野狗商店带来了已经出版的最新两期报纸。

关于“什么样的书店是艺术书店”，不二飞认为很难定义，“这与选书角度、创始人的品味、是否和艺术家合作有关，近些年主要是指小众艺术书店（杂志书店、漫画书店、艺术书店）”。

有个计划艺术书店

有个计划艺术书店成立于2018年5月，是郑州第一家关注并贩售独立出版物的艺术平台，通过小型展览、分享活动等形式推广交流自出版作品和青年文化。它也是郑州本土的一家艺术空间，致力于刺激推动本地独立艺术的发展。

这家书店最初开在生活气息浓郁的老城区家属院里，作为一家开在社区里的书店，他们的第一本出版物与社区相关，即《如何与社区联合》。

不二飞认为，“野狗商店就像整个园区的闯入者，最初想改变社区，但后来发现保持距离感的不打扰，良好的共存状态才是最好的形式”。但有个计划艺术书店的主理人常小常说，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是闯入者，家属院的邻居们很热情，出于对营业状况的担忧，还给予了各种建议，比如“加桌子改造成棋牌室”等，相熟的邻居会彼此介绍说，“这是一个咖啡书屋”。但也有人会质疑：“你是书店，为什么书这么少？”。

今年7月，由于街道整改，这家书店搬离了社区，搬进了创意园区，与野狗商店成为邻居。

2019年11月，有个计划艺术书店组织策划了串门儿Trymore艺术节，邀请了60组来自不同城市的艺术创作者和机构组织来郑州进行艺术交流。

在郑州做艺术节，常小常坦言内心比较忐忑，“对来参展的艺术家来说，对郑州市场的期待无法预知。但其实二线城市是有相同喜好的群体在慢慢冒出来，需要更多元、自由的表达”。

相比经营传统出版物的书店，选书以艺术类书籍、自出版物为主的独立书店并不曲高和寡，其通过书店主理人的专长与审美偏好为客人提供更为专业化和个性化的体验与颇具创造性的精神生活，支撑起了一个滋养公共讨论的小型文本或艺术空间，在城市里发光发热。

独立书店的“特色”不在于规模与类型，更在于它的开放性与包容性以及一套适应二线城市文化生态与客群的灵活多变的策展思路。无论是武汉的combo书店，还是沈阳的万花筒书店、郑州的有个计划和野狗商店，每家独立书店都在努力挖掘自身的特色做内容输出，即基于本土文化或与艺术家合作做相关的自出版物、展览、沙龙、工作坊等，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社区，让书店不再仅仅是一个买书之地，也成为了志同道合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交流想法、激发灵感、生发创意的地方，成为了一座城市中更多元、个体、自由的发声地。

（作者小郁系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