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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芳:评书大师,从岁月中走出

2020-08-31 16:0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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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记者专访

将新书赠送给观众

现场表演评书《康熙买马》

菏泽报业全媒体消息(记者 云华)“金国的军兵听着,往里边给你家主将送信!就说精忠大帅亲自出战,尔等速来交锋,要不然,要马踏高山喽……”

一人一扇一立麦,演绎忠臣良将,只身诉古说今。她的声音,是属于两代人的独特记忆,她的评书,曾在全国百余家电台播出,引百姓翘首等候。春秋60载,她经历了评书艺术从辉煌到没落,又始终初心不改,为评书艺术的发展和传播奔走于祖国各地。

8月29日,中国曲艺家协会名誉主席、国家一级演员、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刘兰芳受邀到菏泽市定陶区演出,当天上午,刘兰芳在定陶水岸学府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创作从不止步,关注国家发展与日常生活

8月29日上午,刘兰芳身穿蓝色长裙、黑纱外搭,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打招呼时,她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与众人记忆中的那个“刘兰芳”重叠起来,似乎能把人拉回到往昔岁月里的收音机前。

与人交流时,刘兰芳表述和思路清晰,身态步伐稳健,即便爬上楼梯都不需要人搀扶,令人很难相信,她已经是76岁高龄的老人。

将自己的经典评书纸质版《岳飞传》《呼家将》等赠送给活动主办方后,刘兰芳又与其聊起自己多年来演出和日常生活的感受,像多年老友叙旧,令人觉得亲和有礼,又没有生疏的距离感。

“我多次来菏泽,感觉这里变化非常大。以前来的时候就看过牡丹,那时候的牡丹园没有什么建筑,但很质朴。现在菏泽的马路多了,楼房多了,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了。改革开放之后,菏泽有了很大的变化,环境也更干净了。”刘兰芳说。

聊到今年春节期间的新冠肺炎疫情,刘兰芳说了一段自己创作的新贯口,词里说道:“钟南山,如泰山、英雄山,百姓心中一座山。我是他的粉丝,他的事迹在我心里沉甸甸……共和国勋章金光闪,人民英雄谱新篇。”近2分钟的片段,刘兰芳口齿清晰、节奏流畅、气韵不减,令在场者不由得拍手叫好,提前感受了名家的专业表演功底。

“晚上的舞台布置得怎么样了?我想提前去看看场地。我什么都不用,只要一个立杆、一个动圈麦克就行。”多年的演出经验与习惯,令刘兰芳对舞台布置既有所坚持,又非常俭朴,登台演出,全凭一身过硬的看家本事。

年少时起,与评书结下不解之缘

谈起过往的经历,刘兰芳觉得,自己小时候从学习东北大鼓转为评书,并不算“换了专业”。她告诉记者:“说和唱是一回事。我在娘肚子里就听东北大鼓,受到我母亲的熏陶,自然就学了,那时候都是无意识学的。后来拜杨丽环为师学西河大鼓。一年后演出市场不好,女师父自己还有几个孩子,再加上我,就算棒子面粥也吃不起了,师父就让我回家了。我姨母教我说《封神榜》,平时我就跑出去听书。”

就这样说说唱唱,有了基础的刘兰芳15岁时进入鞍山曲艺团,已经能表演10段东北大鼓,这也成为她学评书表演的功底基础。“所以我还录过音配像,比如《刑场婚礼》《王二姐思夫》等4段,一边说一边唱。”刘兰芳说。

“说评书,刚开始学徒时不能改小说,当时小说改出来的东西没人听。我们说评书,当时学的都是老艺人几百年留下来的精华。所有的艺术都没有说书人历史悠久,说书有千年历史。就像四川出土的汉代‘说书俑’,南宋陆游写的关于说书的诗,《清明上河图》里也有说书的酒肆茶楼……”聊起评书艺术的发展历史,刘兰芳如数家珍。

刘兰芳记得,她出师后正式登台演出,是在茶馆,因过去登台表演过东北大鼓,她并不怯场。“第一次在茶馆表演评书,是我们3个小女孩儿一起,一开始我们给老演员‘盯地’,我们得了解观众对表演的反馈,一举一动都得看到,比如有个观众动了,中途离开后有没有回来,我们得知道。如果没回来,就是那一段说得不行,得赶紧改。当时几家茶楼会有竞争,男性说书人有说武打类的、神话类的,要在竞争中提高,说书没有观众的话,以后你还怎么表演、怎么生存?”

后来,刘兰芳积累了大量现场演出经验,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她走进电台、电视台录制长篇评书。“以前现场演出多一些,状态要‘大’一些。录音频、视频,会跟现场演出不一样,但要当作自己面前有很多观众、身边有很多人,声音、化妆等都要格外注意,不能少。”刘兰芳说,后来她的评书在全国轰动,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也没想到《岳飞传》影响会这么大。当时有个协会,他们投票全体通过,最后决定全国的电台都同时播我的书,每个电台都有我的声音。”刘兰芳说,即便是那个时期,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评书会有极大的影响力。

她说:“无论哪个时期,我都没想过要成名,但我知道自己特别努力。既然我有了名气了,就更要格外努力。就像刚才,我在你们面前说的那一段,其实是在练习。因为在没人的地方练习,跟在观众面前练习,效果是不一样的。欲得惊人艺,须下苦功夫。”

在多年的演出中,刘兰芳经历过各种与当地观众有关的轶事,收获的喜爱和感动,她都铭记于心。“如果遇见观众,人家喜欢我的表演,又不是逗我玩儿,希望我现场给他说一段的话,那我就说一段,就想满足大家的要求。所以我们的评书非常接地气,选的书也好,能激励人。”刘兰芳说。

1988年,刘兰芳收到春晚的邀请,去表演一段全新的评书选段。“25天我都没能完全背下来,现场还有点儿错误。”谈起这次演出,刘兰芳很谦逊。但在存留的演出影像中,其演出效果依然良好,收获了观众的热烈反馈。

令刘兰芳印象深刻的是,那年除夕和大年初一,她因航班延误一直被困在机场,又因所有证件都被提前运走,几经辗转,才乘上了飞机。

背负评书艺术的传承重任,她一直在路上

“我跟我老伴儿,年轻时就是一个单位的,他是民歌队的队长,是做快板书的,我们经弦儿师介绍认识的。后来他退居幕后,做幕后英雄,帮了我很多。写东西前我先跟他交流,说自己准备怎么写、怎么说,他觉得可以,我就落笔。写完后,说的时候,他就是我第一个听众。正式演出结束,后续所有工作都是他来做。”谈起自己的家庭与事业之间的联系,刘兰芳这样说。

数十年的从艺生涯中,刘兰芳也收过徒弟,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传播平台、艺术形式和内容的层出不穷,令她对传统曲艺的传承和后续发展有些担忧。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小时候学说书,是因为穷,要讨口饭吃。但现在,那么多孩子考大学前谁会学说书呢?大学之后再学,就有些晚了。学说书得从小时候开始,18岁时功夫就出师了。长大后再学,功底不好,嘴不好使。”

“但是,一种艺术总会后继有人的,总会有传承的。但至于传承得如何,东方不亮西方亮,哪怕你这边没传承好,可能在别处就冒出个好苗子。现在的说书人不多,北方的国家级的评书传承人,只剩3个了,南方的还有些。能不能有人接班,就是后话了。能不能传承,或者他自己有了基础后再创新,或许新的曲种又出现了,这样也就可以了。”

她走过祖国的大江南北,山村城市,经历过评书艺术的起起落落。她记得,繁荣时期,很多人改行来说评书,萧条时期,这种现象也就消失了。

“但是,现在的文艺舞台姹紫嫣红,西方文艺也在国内发展,更多新的内容也出现了。在这种环境下,说书人应该如何生存,如何适应网络环境呢?我觉得,还是要提高自己的文学水平、表演水平,适应网络说书这一新的方式。”

作为评书艺术的传承者,刘兰芳也一直在努力为这门艺术的传播和发展争取机会。在担任政协委员期间,她的多项提案,都是关于如何利用现在的传播手段,为评书艺术寻求更有效的发展途径。

她说:“我想为评书传播和发展争得一席之地。后来中宣部帮助这门艺术在北京电视台、央视戏曲频道,开辟了相关的栏目,挺好的,国家很支持。”

如今,刘兰芳尽管已经退休,依然忙于评书创作和传播,她还看遍了现有的网络评书,甚至包括曾在年轻人之间流行的穿越类内容。她说,之后她还要创作新的评书,继续录制新的内容,去祖国各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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