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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将尽,下午过去了一半
原创 FIRST青年电影展 FIRST青年电影展
张大磊记得,那差不多是在六月的时候。
在FIRST组委会西边那个房间,大家正聊起他的处女作、斩获第53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的电影《八月》,说到再创作一支系列短片。
故事是那时有的,那是某种本能,在脑中施法吹了口气,闲尘褪避,显影的已经是很细的内容了,小雷要怎么样,姥爷要怎么样,这一个下午发生了什么,种种种种。
大纲很快敲定,他与摄影指导吕松野回到家乡呼和浩特堪景,住在姥姥家小院一墙之隔的屋里。《八月》拍摄完成于2015年,此时半个十年不动声色地淌过,老人陆续离世,小院里盛放着姥爷独自一人的生活。
到达的当天中午,张大磊去看望姥爷。一个晃神间,老人忽然就不在家了。他想大约是出去大院里活动了,结果院门口一张望,看见老爷子老远推着一个轮椅,上面乖顺地躺着一个西瓜,老爷子悠悠地走近来。
这午后一幕在几天后被他添放在了短片中,成为片中姥爷的出场镜头。
西瓜这种植物灵气得很,张大磊感叹着,特别安静,圆滚滚的,就是一个静物躺在那儿。后来,他专门托道具组找了一个特别大而圆润的瓜。这枚西瓜在那几日的拍摄场景中安然地候场,出镜,杀青谢幕。最后一天大伙儿围坐着,不知是谁开始递起切好的西瓜,他记得自己吃了一块。
西瓜没了,他后知后觉。是那个西瓜没了。八月将尽,夏天也快结束了。
而下午才刚刚过去了一半。
依然是那个院落和家庭。父母眼尾身姿被揉皱了些,双截棍不离手的小雷长大了,还是寡言。姥爷的小院里生活平静绵延,日常细碎在家庭成员间流转。《八月》导演张大磊携最新短片作品《下午过去了一半》,为我们呈现他所理解的生活与东方日常。感受电影语言诠释的东方日常
八月的一个下午,FIRST与青年导演张大磊展开对话。聊天从对照与延续开始,掠过呼和浩特的生活,父亲,姥爷,小雷,气质,味道,情绪...生活永续,正如创作,一切依旧新鲜。
本次短片创作由FIRST联合雷克萨斯共同发起,在雷克萨斯智·混动车型在中国大陆市场累计销量达30万台之际,导演以电影语言诠释了一段夏天的东方日常。以下为对谈内容。
01“活明白了”
“大家的兴奋不是因为拍戏,而是因为,又要‘生活’在这个家庭里了。”
FIRST:从长片《八月》到短片《下午过去了一半》(以下简称《下午》),场景时间设定都在夏季。是因为对盛夏有着什么特殊的情结或记忆点吗?
张大磊:实际上是对夏末秋初的情结特别重。上学的时候到了这个阶段,就意味着要开学了,意味着好日子就要过去了。天一天天的凉,植物都渐渐开始衰败,心里面就会也开始发凉。而且后头我出国念书,一到这个时候也就意味着要离家了,我当时的情绪,其实就是小雷在《下午》片中的这个情绪。
FIRST:从《八月》到《下午》这段时期,你本人和人物角色都各自经历与完成了许多其他事,为什么在《下午》中会选择回到某种基调,选取这一个缓慢、无事发生但情绪流淌的片段?
张大磊:想法产生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也是和现在我自己的生活有关。
创作《八月》的时候,我的状态和现在其实不太一样。当时还在呼和浩特,生活比较闲散,那种闲散不是我主动选择的,而是生活只能那样。很多事情不能以我的意志去做,所以生活只能保持一种很平稳的状态。
那段时间我离家乡和家人都并不远,但那时候每次回去,都是老人了,年轻人好像就剩我一个。当时并没有对此有强烈的表达欲,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常年在北京,每次回去之后,都会第一时间去到姥姥家里,去那个院里坐坐,感觉很享受那个时光,很闲散,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那种感觉。
而且老人家里的情况也是每年都在变化。姥姥也在前两年去世,当时我因为在国外参加电影节没能在家。现在只剩下姥爷自己,岁数也大了,身体没有之前好了。所以片子里这种感觉非常强烈,这对老人来说也是他们无法选择的一种节奏。但对于我来说,是我主动愿意去寻找把握的一种节奏。
FIRST:这次短片的团队班底和《八月》几乎全部重合,算是一次《八月》剧组的五年重聚。剧组的其他人如何看待这次重聚?他们怎么去看待这支短片?
张大磊:这次拍摄,《八月》的中心力量都在。唯独演姥爷的演员,是我现实生活中姥爷的弟弟,有点事没参加,其他都是原班的。
《下午》的剧本,大家看到之后都很激动,这其实也是我最兴奋的地方。从《八月》开始就是这样,大家在一起“拍戏”的感觉都很弱,更像一次家庭重聚,场景也是那个场景,剧情又没有特别的戏剧性或者设计感。依然还是把这些人放置在一起,又重新生活了一天。所以大家的兴奋不是因为拍戏,而是因为,又要“生活”在这个家庭里了。
FIRST:这种重聚似乎不局限在这一个家庭场域里,《八月》里的角色蒙福也再次出现了。这次依然是特意为他留出了镜头,你会觉得那句“他也是活明白了”代表着你本人对这个人物的某种移情或是观点寄托吗?
张大磊:“活明白了”这句词,实际上不能代表我的判断,是很多中年人会说的话,这句话里,仔细去想是有很多无奈在里面的。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言外之意是,他怎么还是这样(不务正业、疯疯癫癫)。
但实际上我对蒙福是赞美的,他有自己的一个特别清澈和纯粹的世界。当然我们可以去可怜他,其实从两个片子都可以看到他过的不是特别“高级”,但他很安于现状,很满足,我们看到他骑车时还在唱歌,还在表达自己,还是那么有活力,手上托着块豆腐,说明他还在做饭。这人物很中性,但我对他是赞美的。
FIRST:一个观感是,《下午》中出现的所有人物,和《八月》相较,形象上都有比较明显的变化,但唯独蒙福,时间在他的身上是失灵的。你的真实成长经历中有这样的人物原型吗?
张大磊:是的。以前我们电影制片厂大院里有。(这样的人)就是真的喜欢艺术,但是时代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他们比那些很职业化的人,可能更愿意打开自己。别人看起来是疯疯癫癫的,但是我觉得,他们是离艺术更近,他们不用拘着。
再一个分享就是,这个演员本来就叫蒙福,他本人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算是本色(出演),他本人是个体育老师,梦想是当演员、唱美声。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是很在意,他就坚持自己,然后主动去找很多机会,他就是觉得很快乐。我认识他有十多年了,他一直没变,真的没变。
素材来源:《下午过去了一半》正片片段02
“他说他懂了”
“这样是最好的其实,这种松弛感,特别好。”
FIRST:观众或许还可以注意到《下午》中某种凝视对象和节奏的变化。父亲变得寡言,视线更多游移到了姥爷身上,不知是否为此运镜也变得更加缓慢了。如果说《八月》像对梦境的描摹,《下午》更像一次饭饱后的发呆,一切都懒洋洋慢悠悠的。
张大磊:整体来讲,是情感大于细节,因为情感激发了我,有很多确定或不确定的往日细节会在脑子里出现,我从这众多的细节里面摘出了一条线索,把它铺在上面。
而且,不光是姥爷,其实在片子里,“慢”更多看到的是空间和空镜,人物不是最重要的。片里有很长一段戏,小雷在午后独自坐在院子里面,他引我们去感受的其实是进入那个空间。即便是进到屋里面,三个长辈在睡觉。我们感受的也不是他们在睡觉,而是他们所处的那个空间。是旁边电风扇的声音,气质和氛围,这个是比较重要的。
FIRST:那场午睡,三位长辈中有人是真实睡着了的吗?
张大磊:有的,妈妈这个角色。
拍这场戏的时候,三个人基本是同时进入状态,机位摆好后,我们决定先拍父亲,因为刚拍过饭厅的戏,这屋的光不用动,所以母亲她们就进了饭厅先进入睡着的状态。
拍父亲的时候母亲那边的鼾声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因为需要收那个同期的声音,但等到拍那边的时候,她已经就真的开始睡了。这样是最好的其实,这种松弛感。特别好。
素材来源:《下午过去了一半》正片片段FIRST:李雪健老师的友情出演对影迷来说无疑是个大惊喜。你最初是如何去塑造姥爷形象的?雪健老师的饰演多大程度上回应了你?他又有哪些自己的理解与增补?
张大磊:最开始我来表述的更多是我心中我姥爷的形象,是他给我的印象,但其实这是很主观的。雪健老师他看完第一稿还是第二稿剧本的时候微信给我说,他对那个人物不是特别有底。因为我的剧本写的很散,像是散文式的写了一些没头没尾的人物状态。他想更多了解这个人物本身。
后来,我就把人物从头跟他讲了一遍,比如说他是什么身份、之前工作什么样、对儿女什么样、对这个外孙情感是什么样,包括虽然这个老头退休之前是一个老干部,其实他的底色是一个农民,优点或缺点都是一个农民身份带来的,等等。然后雪健老师听完我的讲述后没有多问,他说他懂了。
到了呼和浩特之后,我们第一天见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亲切,我能感受到他是带着剧中姥爷的一些状态来和我交流的。他也有看过《八月》,他从《八月》当中了解了很多我,他找到了一种和我交流的方式,这个让我真的特别喜欢雪健老师。不是敬佩,是喜欢。
我们两个之间他更像是导演。用那样的方式来和我交流,让我把之前的一些担忧和负担都卸下了。所以在拍摄的过程中,我们看到的这个姥爷并不是我指导的一个演员的表演,而且这个姥爷也并非是我之前想象的姥爷,而是一个比我想象的更准确的姥爷,很多细节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他直接给我的。
FIRST: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最后那个镜头,被杏砸中后,姥爷露出了顽童式的一面,能够看出他对人物状态做出了自己的一番梳理。可以分享一下这个镜头的拍摄过程吗?
张大磊:没错,他的确是这样。掉杏的那个镜头,我其实的要求是,他就盯着那颗杏,然后我们镜头可能顺着那颗杏就摇到放在石台的上的那个相册了。但是后来我们发现,雪健老师在翻到那张全家福照片的时候,他没有像我讲的那样凝神去观察那个照片,让杏把他从那种凝神当中砸出来。不是的。他看完照片是先回头看了看房子。
然后我问他了,我说,老师你在看哪个方向?雪健老师说,我看房子啊,因为照片里头我们合影的位置是这个房子,我只有看到这个方向,我才能想到更多,这个是我从照片里来的情绪。
我觉得,这个才应该是对的。看完相册后杏砸下来,他拿起这颗杏并不是那种很忧伤的,或者是在回忆自己的家人。而是就被当下的那种特别活灵活现的东西影响了,打动了,他露出了笑容,甚至摸摸头,捡起来像小孩一样继续在看着那张旧照片,这个才是鲜活的,才是有人物感受的,而不是像我想的那样,这两个比起来我那个更符号化了。
素材来源:《下午过去了一半》正片片段FIRST:你曾提到,“在每个时代孩童都是一个旁观者、接受者与享受者”。而《下午》中的小雷开始受制于现实生活,“接受者”与“享受者”反而更多在姥爷的身上体现,这是否源于你的某种看法上的变化?
张大磊:对,其实短片里面,姥爷是唯一一个主动的人。因为小雷一家三口的主要生活不在这里(这个院子里),小雷是在国外,我们通过父母两人的台词可以听出来,她们两人也不经常在姥爷身边。所以他们回来之后,说“闯入者”有点过了,但多少是一件特殊的事儿。
但姥爷的生活就这样,姥爷的生活也别无选择就是这样子。该喝酒喝酒,该怎么样怎么样,该让家人走就走,因为他知道你们多留下来一天也无济于事。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要尊重生活,他没有太多的对生活的情绪化的表露。
反倒是小雷,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首先他的身份变了,他是一个生活的参与者了,独自在外,而且刚刚有了自己对于生活的判断意识,你看他那个拽拽的样子。都有这么一段时间吧,谁也瞧不上,然后盲目地那种自大或者膨胀;但是你从他拍的片子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生活有一种下意识的展现,就是不停的车来车往,其实他是有感受的。
他被那种拽拽的幼稚在包裹着,但那一个中午过后,好像有些东西把他打开了。有些最自然的生活、最本色的东西把他打开了,所以他最后对姥爷露出了笑容,(让我们)看到了一些不舍。
其实不只有他不舍,姥爷也有不舍,姥爷的那种不舍是在他们走后表现出来,但最后看照片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姥爷毕竟是最懂生活的,那颗杏掉下来的时候他还是笑了,他还是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在生活的。
FIRST:你所提到的这支“片中片”,当时这样安排有什么考虑?为什么会选择行车片段?
张大磊:这个片子是(摄影指导)松野想的。本来我们是想拍一个类似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拍的,谁也看不懂,就觉得自己特牛逼的短片。原本的是拿摄影机在地上打滚,打了十分钟,乱七八糟不知道拍了什么。但最后选的这个,车的来回来去,会有真实的生活的荒诞感,就特别像一个人,在路边来回摇头,机械性的,机械化的生活。后来我们放到片子里面,和整个故事,和每个人的状态联系起来,会觉得它好贴合。就是一种不谋而合,那种荒诞其实也是来自于影片当中的这种时间感。
FIRST:你此前说过小雷的扮演者孔维一本人带有一种“孤独感”,这次合作你觉得他的性格状态有变化吗?
张大磊:他还是这样,孤独气质更强了。原本我剧本里的小雷其实不是大家看到的这样,他原本有更多的交流,开篇在车里的一大段话其实也是他的。但是我回来之后又见到了孔维一,我跟松野的反应是一样的,觉得他不可能说太多话,即便我们连续见了两天,彼此又熟起来了,他也是相对沉默的一个人。
所以后来我们把他的台词减到最少,让他的状态回到更贴近现实的他,其实是回到更像小雷,更像那个下午中的小雷,就全对了,全对了。
孔维一是一个生活中很敏感的人。他现在学习任务很重,拍之前就定妆见了一次。其他都是他晚上十一点写完作业了,给我发一微信,说,“导演我们能聊会儿吗?”
他以前都叫我磊哥。现在长大了,就是叫“导演”了。
“您睡了吗?”
“可不可以打扰您我们聊会儿?”
我就会说,别这样。
我俩视频聊,他会专门换一身干净衣裳,就听我说。我说完之后他想很长时间,然后表达一下他的理解。他的反馈,话非常的少,但是我能感觉他全懂,全明白。在拍摄的时候他的表现也告诉我,他是真明白了。
03
“还是回到人”
“他们的浪漫和责任感是我们不能及的。”
FIRST:聊完孔维一和小雷,咱们也聊聊你和小雷吧。在《下午》中你所塑造的这个小雷映射了你哪个阶段的经历感受?
张大磊:小雷在《下午》的感觉特别像是我上高中或出国留学那段时间。他的那一身衣服也是精心找的,他其实特别的科特·柯本。有点酷,法兰绒衬衫,包括里面的T恤都是一个蜜浆乐队的图案,包括头发。形象是特别具象准确的,然后他的状态也跟我那个时候特别像。
FIRST:你觉得剧中小雷的那种状态是摇滚带来的吗?
张大磊:摇滚乐的大劲儿都过了。就是被摇滚乐改变过,但是其实是已经安静下来,想点事儿的时候了,摇滚乐的时候其实不想太多。但是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反复,躁起来,然后再平静下来,他会有一个过程。
FIRST:承袭《八月》中对父亲的解读,他某种程度上接住了特定时代抖落在个人身上的宏大共性,激情也好,浪漫也好,也可以说是被裹挟。电影在下岗潮里抛弃了他,但他依然选择在电影市场工业内找寻岗位。
张大磊:对。这个其实不光是父亲,就像八月片尾写的是致敬父辈,因为我记忆当中,那辈人都这样,他们的浪漫和责任感是我们不能及的。
比如责任感,并不是把当时的工作当工作,他们是要投入很大的情感和创作热情。不管什么电影,不管自己的喜好多还是少,他们都会去完成。不像我们现在,不喜欢的事情我们就撂了,对吧?但他们的责任感让他们没有那么做。
浪漫也是这样,浪漫就像你刚才说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朝着自己心里面那个东西去。铁饭碗没了,或者生活把他们赶出那个舒适区了,你可以打败我,但是你不可能打垮我,就是这样。
FIRST:简单和理想化好像是父亲性格里的一体两面。因为简单,所以显得理想化,或者说理想主义的性格里必然包含着一种简单,它们被时代的理所当然所挤压,让人看着很伤感。
张大磊:是这样,是的。而且那一茬子人,他们其实战斗的那种意识还在心里,有时候真的像个战士。但是那种浪漫的那种劲,你说伤感也好,或者有时候特别壮烈,飞蛾扑火式的。
但是有意思的是,那一茬人现在是最现实的。
FIRST:我们总说生活日常其实就是张力和惯性之间的拉锯与动态平衡。但你一路的作品呈现都可以看出,你不爱去描述大开大合。会主动选择去将矛盾冲突作为底色或背景。
张大磊:其实人物和剧情这两者之间,我更关心人物。人物到了哪儿,那个张力发展到哪儿,那个事儿就到哪儿,所以有时候会感觉到,情节或者剧情是滞后的,就是更靠后一些。
FIRST:如果我们延续性地去看,今后的创作母题依然是会围绕《八月》与《蓝色列车》(即将上映)中的主要人物去展开吗?会尝试改变吗?
张大磊:我觉得我的主动创作肯定是围绕这两组人,两个世界。一个是呼和浩特,另一个是《蓝色列车》中的库布其那。其实题材和选材这些也是绕着他们走的,随着他们的变化,题材也会发生变化,这个我不想去刻意要求它。
还是回到人,希望人物是活起来的,不光是在电影当中是有生命的,因为生活当中他们的生命更珍贵。2015年拍《八月》,到现在才五年,我们已经看到了里面人的衰老和变化,我觉得这个比电影里的人物要珍贵得多。
FIRST:如果要用一些词汇去拎取你所理解的“东方日常”,你觉得会是什么?
张大磊:我首先想到了平静,像是片中那盆放西瓜的水,那种平静。
你就盯着那盆水,盯久了会发现,上面是有波纹的。我理解的东方日常也是这样,只有抬头看水波纹在顶子上的那个光影,你才会留意到,原来空气里是有风的。
素材来源:《下午过去了一半》正片片段还有时间。时间其实更重要,不是时光,时光有点小资了,就是时间。
就像这次和雷克萨斯的合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品牌愿意花时间去等待美的出现,那种带着兴致、耐着性子去感受时间在头顶划过的波纹,那就是生活本身,也是我所欣赏和认同的地方。
一辆车对你来说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FIRST:最后一个问题,是否可以分享一下,短片为什么命名为《下午过去了一半》?
张大磊:一开始是没名字的,名字一直是一个难题。英文名字很早就出来了,叫 Day Is Done,和 The Summer Is Gone(《八月》英文片名)一样,是两首我很喜欢的歌名。
但是直到剧本都写完好久了,才有了中文标题。它是慢慢出现的。其实《下午过去了一半》是很早我就特别喜欢的,钟立风的一首歌。我喜欢歌名和歌带来的那种很淡的伤感。时间过去了,都过去一半儿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挽回。
但时间是停留不了的。那种情绪下,我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它本来就是一首诗的名字,诗是说爱情的。
习惯性的匆匆,点到即止的闲愁,那种絮语,正像夏末。
《下午过去了一半》
(阿根廷)莱奥波尔多·卢贡内斯
下午过去了一半
当我对你说再见 说一贯的再见
离开你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
它使我意识到我是多么爱你
多么爱你
多么爱你
采访、撰文:77
AskFIRST:
原标题:《八月将尽,下午过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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