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烽：从教师资源的角度看无界学习

在“无界学习”这个概念里，我们到底在打破哪些边界？

近日在上海举行的“无界学习·2020素养教育峰会”上，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综合研究部主任、研究员王烽表示，“无界学习”就是没有边界的学习，需要打破壁垒。我们现在的学习存在四个壁垒：第一，学习者个人自身条件的壁垒，比如年龄、身体条件等；第二，物理、时空、地域的壁垒；第三，经济条件、社会背景、家庭经济状况的壁垒，现在很多优质的教育资源还相对集中；第四，制度政策的壁垒，现在的政策和制度并不能适应打破前三个壁垒的需要。

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政策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王烽

“停课不停学”显现了信息化教学方面存在的区域和城乡差距，王烽表示，这些差距只是传统的教育发展差距在信息化教学背景之下的反映，缩小信息化教学的差距，关键还是要缩小设施、资源、管理水平的差距，特别是要重视提高教师队伍的信息素养。

要在政策方面，给老师“减负”、“赋能”

王烽表示，不管是哪个层次的学校，存在的问题都是相通的，根源都在于长期以来教育体制，主要是对学校、对教师管得过多、捆得过死。

现在为了打破学习的各种边界，需要资源的跨界整合，需要老师和学校都能发挥自己的创造力，保持一种积极主动的状态。但是王烽在调查了解中发现，在去年给教师减负的文件发布之后，仍然普遍存在政府对学校指挥命令过多、任务摊派过多，对教师程序性“留痕”的任务过多的现象，老师总处于被动应付的状态，自主性自然不足，长此以往职业倦怠不可避免。中央国务院多次推动简政放权、减少审批事项、推动审批改革，但是教育领域的简政放权还应做深做细要教育规律出发，把还给学校一个良好的教育生态、课堂生态作为出发点。

王烽认为，上级部门倾向于利用管理的手段，管出质量。实际上提高教育质量是非常专业、非常精细的事情，最终发生在教师与学生之间，更多的是建立在积极性和创造性的基础上。“让教师觉得自己被指挥棒指挥着去教，很多学校、老师都形成了‘等、靠、要’的习惯，这样十分不利于教学质量的提升。”

对此，王烽的建议是“减负”、“赋能”。“要把老师身上的不合理负担减下去，要信任老师，让老师们放开手脚，创造带有自己特色的课堂，发展自己的教学能力。”国家对课程进行规定是必要的，但是课程的具体实施，到底多少听老师的、校长的、教育局的，需要有个边界、需要基于教育发生的规律达成共识。王烽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教师的主动性，积极性。“教育局觉得放权校长可能管不好，校长觉得放权老师可能教不好。老师觉得你管的太多的话，那我直接按照规定动作照本宣科。只有‘减负’‘赋能’为无界学习提供动力源泉。”

推动教师职级制，让老师获得持续发展的动力

事实上，近年来国家多次为教师增加工资，希望用提高待遇和绩效考核来提升教师积极性。王烽认为，提高待遇是必要的，但教师工作的价值不能过分用量化的标准去衡量，因为做教师是一个“良心活儿”。

“保持一定的流动性，对于提高教师队伍的活力有一定作用。”王烽是这样解释的，“首先，我们要改革教师聘用制度，要保证进入队伍的老师都是合格的老师，不合格的老师能够出去，这样教师队伍总体水平才能有保障。其次，要完善教师评聘晋升制度，不要让老师整天为了争取绩效、评职称去工作。”

从实际情况来看，教师队伍中高级职称比例较少，从中级到高级，台阶跨度大，上升渠道竞争激烈。有些教师高级职称评上之后就松懈了，有的地方高级职称名额早就被占满，年轻老师长期不能得到晋升，一部分老师心态失衡，评一次职称就是一场争斗、一次伤害，严重影响教师工作积极性。对此，王烽建议应该探索更加细化的“教师职级制”。

“可以根据一名教师的资历、教学效果、工作量要求等，按照一定年限确定教师的职级，给每一位合格的老师一个小步的、稳定的、持续不断的激励，为每位教师的专业成长、待遇提升提供通道。”王烽认为教师职级制是一个很好的，能够不断激发老师积极性的制度，能够减少过度竞争和伤害，根本改善学校教育生态。“我们平时在说无界学习的时候，目光过大都放在了学习者身上。其实老师的专业成长、人格塑造也十分重要。我们把教师成长阶梯变得更多、更加平顺，持续不断提升老师的满足感。实际上放眼世界，中小学教师评职称的世界上也没几个国家。”教师职级制在一些地方的非在编教师队伍中已经开始试验，王烽希望有条件的地方在编制内教师中探索。

教师素质要适应社会发展，培训和教研相结合

针对这次疫情造成的教学模式的改变，王烽认为老师们应该以一个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新技术的发展，随着新教学模式的推进，把自己的智慧融入到这样一个变革中，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教学特色。“过去老师作为一个教书匠，把学生教会了，成绩提高了就行。但是现在的教育越来越重视情感、价值观、核心素养等，让学生有能力追求自身幸福，有能力承担国家现代化和民族复兴的重任。面对这些要求，做一名合格的教师是非常不容易的。

老师须多参加培训进修，不断提升自己。对此，王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培训一定要从解决教师在教学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出发。开拓视野、提升素养的培训是必要的，但如果不落实到学科内容呈现、课堂行为上，效果不会明显。他认为应该进一步落实培训与教研、教师科研相结合，与现代教育技术相结合，更多体现学校的需求、教师的需求。“要利用有限的培训资源，来解决老师教学中的苦恼和困惑，有限的培训资源应该用到刀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