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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婚合法化后,数十万索马里女童被明码标价
原创 巴拉根仓 X博士
编辑:西伯利亚大钻头 策划:Mark明朝永乐十四年,郑和下西洋,中途从修整地小葛兰国(今印度喀拉拉邦奎隆县)出发,行船二十天后,在木骨都束停歇。这件事记载于《明史》中,意味着中国人第一次踏足非洲大陆。
2020年,大明帝国消亡近四百年,木骨都束早已改名叫做摩加迪沙,变成了索马里的首都。
摩加迪沙坐标北纬:2°02',东经:45°21' ,东方和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向西是广阔的非洲大地,向北公路直通亚丁湾。
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并未让摩加迪沙富足,反观整个索马里,都陷入了动荡局势之中。
2019年,摩加迪沙汽车炸弹袭击事件现场但我们今天主要讲的并不是让每个老水手谈虎色变的索马里海盗故事。
和充满海盗的大海一样暗流涌动的,是即将面临合法化的索马里女童童婚问题。
《纽约邮报》:索马里抗议允许童婚的新法案无数未成年女童,就像人们从菜市场买肉一样,正在以婚姻的名义被合法“交易”。
2013年,父母双亡的索马里邦特兰州的阿妮莎(Anisa Ahmed)刚刚16岁,一个30岁的男人向她求婚。按照索马里的习俗,阿妮莎叫来了自己的长辈们,在一家旅馆进行这场面谈。
如果一切如常的话,索马里女孩将会在这场求婚仪式后不久下嫁,并且要在婚姻之夜被她30岁的丈夫借着蛮力,用生殖器顶开因割礼而被切除部分性器官(阴唇、阴蒂)后缝合的下体。
割礼用的刀片和纸牌屋中准备用来割脉的刀片是一样的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因为阿妮莎的哥哥艾哈迈德认为童婚是种陋习,拒绝让妹妹出嫁,阿妮莎本人最后则远去埃塞俄比亚的萨马拉大学深造,拿到了土木工程的学位。
一个阿妮莎,象征了索马里少数反抗童婚者代表的A面,而数以万计的童婚女童,才是常态的B面。
哈夫萨(Hafsa)就是童婚者之一,她在13岁时被家人用100美元卖给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只是想和我一起睡,他一直在殴打我,”哈夫萨坐在母亲旁边,母亲紧紧抓住女儿。
“我后悔出生在世界上。”
有一天她被丈夫打了一顿,理由是没有做午饭。但是家里没有食材,她没有钱,也不敢要钱,因为要钱也会被揍。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如果索马里童婚合法化成功,这意味着——也许索马里再也不会出现阿妮莎这样的人。
在2006年,在索马里,有45%的18岁以下女童已经童婚,有8%的15岁以下女童已经童婚。
2006年的数据放在现在可能不够严谨,但也侧面说明近年来对童婚研究的滞后。
15岁,国内的女孩正在学三角函数,而有些索马里的女孩,已经结婚。关于索马里童婚的陋习,在网上,打开任何一个国外主流社交网站,输入关键词,你就能看到一页页的谴责信息。从个人到联合国,都在公开谴责这个提案。
但童婚这个传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改变。不久前,索马里承诺到2030年消除童婚。
实现两性平等并赋予所有妇女和女孩权力在2014年,索马里在人权理事会第二十九届会议签署联合声明,致力于“加强预防和减少童婚,早婚和强迫婚姻的努力”,并出席另一会议,签署“结束割礼、童婚、强迫婚姻”的宪章,承诺消除童婚现象。
最早可追溯到1991年,索马里签署了《非洲儿童权利和福利宪章》,其中包括关于禁止童婚的第21条。但不幸的是,与此同时,索马里西亚德政权被推翻,内战打响,这个人道法案也悬而未决。
成批的索马里人走上战场,当成年人被达尔文主义削减到一定比例的时候,儿童就成了战场上的另一支主力军。
男童扛起了土制步枪,女童沦为生育机器和兽欲发泄对象。
13岁的努尔塔逃婚后开始流浪,在战乱的索马里下场可想而知童婚只是索马里女童的遭遇之一,21世纪,还有更悲惨的事正在发生。
哒哒哒哒那头未施割礼的驴子
走来了
——非洲 Wolof诗歌
打开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数据库,可以看到索马里区域一片鲜红,意味着该区域接受割礼的女性比例接近百分之百。
在大约6-10岁时,大部分索马里的女童们将在母亲的带领下,为了成为一个所谓的“有贞操的女性”,聚集在一起进行割礼。执行割礼的通常是年长的女性,条件较好的则会让医师在一旁辅助。而未经麻醉的女童在割礼时因剧痛而扭动,极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恶果。比如:大出血、泌尿道感染、破伤风、坏死性筋膜炎、HIV及肝炎感染等。
当女童躺在简陋的操作台上时,将面临以下四种结果之一:如果家庭比较有钱且较为开明,女童可以使用激光、手术刀等仪式进行割礼。不过大部分女童面临的割礼工具,只有:剃刀、刀片、剪刀、玻璃、打磨过的石头、指甲等。
面对百害而无一利的割礼,饱受陋习之痛的索马里女性有多少会反对呢?
答案是32.8%
如果女童不接受割礼,那么她们就会被视作不守贞操的女人。她们将不会得到同情,轻则被霸凌强奸,重则被赶出村落,而她的母亲也会以她为耻,近乎全索马里的男人都不会与她结婚。
割礼的本质意义,是为童婚服务的,能承受住割礼的女孩,就可以成为家庭内的一笔抗风险资产,如果家有不测,大可将15岁的女孩卖给一个中年男人,换取100美元左右的报酬。
结婚,也成了许多索马里女人的终极目的。
为什么结婚对于索马里女性来说如此重要呢?BBC曾经在2017年4月16日发表了一篇文章,标题为Somali Girl Sold Into Marriage to Save Her Starving Family(索马里女孩以婚姻的方式卖掉自己,来挽救饥饿的家庭)。
报道中的14岁女童Zeinab和她的侄子童婚是一门生意,割礼,就是这门生意的大前提。
在索马里女诗人Dahabo Musa的诗中如此形容割礼:
three feminine sorrows,
the procedure itself,
the wedding night when the woman has to be cut open,
the childbirth when she has to be cut again
但在索马里动荡的局势下,有一部分女童比诗中的描述更惨,她们在割礼后不久,就会被命运的车轮碾成齑粉。2008年,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发表《秘书长关于索马里境内儿童与武装冲突问题的报告》,表示:
“(在索马里过去的一年内)所报告的针对儿童的强奸和其他性攻击案件从上一年的115宗上升到128宗......”
索马里很少有掌权者伸出援手,因为施暴者也有可能是掌权者:“有报道称几宗强奸的实施者是冲突各方(民兵及军队)......实施强奸和其他性攻击往往不受惩罚......(作恶者)赔偿几头骆驼到约800美元不等”
为了避免女童被侵犯,童婚成了父母为女童安排的主要出路。
书接上文,潘基文还说了:“早婚或逼婚现象也很普遍,这使女孩容易受到婚内强奸和性侵。”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在性别歧视、家庭荣誉、武装冲突、数百万战时流民等压力下,未成年女童的出路就是童婚。
如今推动童婚立法,只不过把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摆在明面上罢了。
看到这里如果你满腔怒火,那请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一场莫比乌斯式的循环惨剧,其源头在哪。我们把目标群体扩大,转而关注推动童婚合法化的掌权者,他们推动索马里文明退步的动机就是利益,让施害者放弃利益,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世界上有关抵制索马里童婚的相关条约包括但不限于:
有关抵制索马里童婚的相关会议包括但不限于:世界上并非没有人关注索马里童婚的女孩们,但是显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联合国文件A/HRC/7/26 《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中第16段中指出:
在目前的索马里环境中,相互依存的普遍人权全部受到极度威胁......一再升级的暴乱使违反人权行为更加严重和恶化,并且有恃无恐。
或许有人会说,如果无法改变索马里的社会环境,那为什么不学习《圣经·出埃及记》中,带领族人离开苦难之地埃及的摩西呢?
事实上,不甘于命运的女童早已选择逃离。
但像是文初阿妮莎那样幸运的人寥寥无几,在索马里,流弹、地雷、哑炮从来不和人讲道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摩西一样分开红海,待嫁的女童们只能待在充满噩梦的故乡。在那里,被一视同仁的,除了她们的童婚,便是她们的死亡。
设计/视觉 煜原标题:《童婚合法化后,数十万索马里女童被明码标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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