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兴：“乡土”的真正意义——评园歌《河湾里》

《河湾里》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作者园歌本名王向军，是一位外科医生，现任国企干部。全书主要描述了从宁谧淳朴的家乡河湾到金陵学习医科的殷衡，成为执业医师的成长故事。全书刻画了以殷衡为代表的医务工作者坚守初心、无私奉献、视死如归的形象，更加突显出新时代大背景下，平凡人物勇于搏击风浪的高远情怀。

人民推动着历史发展，时代也在改造我们这群人。《河湾里》诞生于疫情肆虐、经济震荡、产业巨变的时代，诞生在改革先头兵的上海；同样也用她的故事裹挟了上下50年中国普通劳动者的奋斗史，裹挟了50年的激荡与变迁，用她的视野从上海展现了不同地域的风俗风貌，以及一群饱含真挚的白衣战士，是如何用民族情怀守卫着他们的家园，守卫着他们的初心。

该书出版后，颇受读者关注和青睐。时代性是《河湾里》的一个显著特点。它的时间跨度比较长，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到众志成城抗疫的今天，恰恰也是改革生发到改革成果变现，社会主义体制日趋完善，党的领导日趋成熟，法治建设日益健全的时间段。透过小说我们看到，早期的河湾里还有着蛔虫钩虫病，随着鱼塘、酒厂等情节的不断推进，河湾里的人们逐渐过上了小康致富的生活；而医疗环境和医疗体系的变革，则从侧面反映了一幕幕社会问题、民生问题，但作者对这些矛盾没有花冗长的篇幅去描绘，而是或作为事件穿插、或用《史记》“常事不书”的笔法点缀，即加快了小说节奏又增进了情节冲突；至于书中人物在股票、出国、贿赂面前全然不同的应对与选择，则充分体现出市场经济条件下，理性与欲望的挣扎，而这些选择结果，也为下一个时代的到来，打上了烙印。

全民性是《河湾里》的第二个显著特点。作者园歌是一位上海本土新兴作家，对小说界来说可能是一位新人，但作者在教科文卫领域浸淫多年，建树颇多，所以他在处理作品时有别于纯文学作者。在观照社会、观照矛盾方面，园歌的出发点立于上海，又超脱于上海，有别于其他海派作家专注于沪的局限性。无论是校园还是工作岗位，都是人才八方聚集的地方，来源于不同地域、有着不同生活习性和风俗习惯的医务工作者聚焦在这里，挥毫自己的人生，也恰是上海海纳百川、开放包容特点的展现。作者站在高处，用广阔的笔触，完成了“青年医者”这群人物的造写。由近观之，他们身上都带有自己本土的烙印，由远观之，他们的形象、他们在关键时期体现出的热忱和家国情怀，又何尝不是全国广大医务工作者的缩影。

普遍性是《河湾里》的又一个显著特点。所谓普遍性，或者说是普适性更为恰当。这本书贯穿了富贵、小康、平凡，写尽了人事的高低起伏、兜兜转转，书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些形象的塑造读者可能还似曾相识，鲜活的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纵观海派文学，总离不开“都市”、“资产阶级”、“小资”这些关键词。似乎若是海派不沾点洋味儿，那就被排除尽了这个圈子。它们用其固有的视野和人群，制造了绝对性的地域偏差，让这座城市变得狰狞，也让海派文学陷入窠臼，走不出藩篱，日渐衰弱。然而一座城市里，真正光鲜衣香鬓影、灯红酒绿可能只存在于荧幕里，大部分群众还是遵循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外加996的生活规律。作者园歌打破了海派文学的固有印象，他完全立足于社会主义当代现实、当今现实，写了一群本真的人，他用朴实的语言，讲了“老百姓的故事”，让作品的可读性大大增加。而观察当代文学作品，敢于思考和批判社会进行时，而又不脱离实际的，可谓凤毛麟角。

创造性是《河湾里》的再一个显著特点。它创造性地开创了海派乡土文学的流派，使乡土叙述体系不至于在海派文学的洋流声中断根，也让广大读者正视了上海的另一个场景。《河湾里》通过赞美人而讴歌了时代，用草蛇灰线的叙事手法从“家园情怀”不知不觉中上升到“家国情怀”，这些医务工作者的人生百态始于他们的“根”，展现于面对艰难险阻、无畏前行的行动中。河湾里的“碣石”矗立在东海边，历经白云苍狗始终守卫着这一片乡土乡音，而从河湾里出来的人，努力使自己成为守护百姓的白衣天使，成为守护“碣石”，守卫这片土地，守卫自己的国家。这才是《河湾里》作为海派文学依然不放弃“乡土”的真正意义。

作者介绍：朱林兴，中共上海市委党校教授，曾任上海财经大学城市经济研究室主任，上海经济管理干部学院教授，兼任市府决策咨询专家，出版经济类著作多部，喜欢文学，著有《桑穆随笔》《桑穆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