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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年编舞到时尚辣妈,30+的谢欣这样乘风破浪
青年编舞家谢欣
青年编舞家谢欣的作品多是对当下的记录,她甚至用“舔”来形容自己对生活的感知——她会将每一段咀嚼过后的感受投射到作品里,并将它们落到身体的发掘和呈现上。
2020年初,谢欣意外亲历了全民战疫。1月下旬从武汉演出归来,她和10个月大的女儿成为疑似病例。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恐慌和无助都真实无疑。
疫情中的谢欣没有停止创作,《触不可及》忠实记录下了她这半年的动情时刻:关于距离、关于生命、关于被放大的时间。
8月28日-29日,《触不可及》将在1862时尚艺术中心首演。
这是近几年来,谢欣难得一见的个人独舞。成立谢欣舞蹈剧场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照顾集体、照顾创作、照顾身边所有人的成长,而在这一刻,《触不可及》照顾的是她内心的声音。
独舞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她会开启一场对谈,邀请不同领域的女性创作者上台,聊聊女性在社会、在创作领域的多元角色,以及当代中国作品的世界认同等话题,打破剧场里观与演“触不可及”的状态。也因此,她将这一台演出定义为“极简舞蹈论坛剧场”。
8月下旬的谢欣脚程绵密。她不只要准备《触不可及》的个人秀,要筹备《一撇一捺》《未·知》《熵》的排练和演出,还要飞去南宁和佛山演《大饭店》……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她一人要面对6部作品,每一部都要上台表演,还承担着排练总监、艺术总监等不同身份。
常人很难想象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但谢欣的字里行间丝毫不见焦虑。
“我不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出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有多累,我只知道怎样去更合理地分配我的时间,让这6个作品站在台上的那一刻,我都能踏实和坦然。”
“你只有相信,你没有第二个选择,才能非常深层地进入。当你怀疑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内心不断躲闪,但观众席里没有人需要去承担你的怀疑。”
谢欣一贯心理强大,就像心口刻着一个“勇”字,她的勇敢也让人看到,女性编舞家和男性编舞家不一样的力量。
谢欣和国外一些剧院的艺术总监也聊过这件事,他们跟她说:谢欣,继续往下走!女性编舞家在某些时间点可能非常不容易,但最后留下名字或改变时代的编舞家都是女性,比如伊莎多拉·邓肯、玛莎·葛兰姆、皮娜·鲍什、克里斯朵·派特。
“他们觉得男性是强壮而刚烈的,他们有一种powerful的影响力,非常容易被人信任,也很容易把一件事情做成,但女性的成长可能分三个阶段。”
具体来说,“首先,她们会遇到能力被剧院怀疑的阶段;第二,她们会遇到家庭和生育的阶段;第三,她们会不断思考是否要坚持,以及剧院对于女性的担当力和完成度的考量,这两方面已经刷下去很多人了。”
但到最后事情往往会产生质的转变,这些总监们觉得,女性身上有一种能量,是男性没有办法企及的,“因为女性身上有一种最原始的爱,你可能通过弱而懂得强,通过孕育生命而懂得生命带给人的巨大撼动,你对所有事情有一个更深的理解,可以让大家从女性视角去看一件事情的反面,大家反而更容易动容。”
“他们觉得女性编舞家非常不容易,所以你有心、有热情、有能量的时候,不要轻易对自己say no。”谢欣回忆。
35岁的谢欣刚刚走过第二个阶段。去年,她生下女儿雅禾,短发红唇的她成为30万粉丝追随的“时尚辣妈”。触手可及的八块腹肌,怀胎八月还在跳舞的坚持,用肌肉保护婴儿的壮举,又让她成为不少人膜拜的“钢铁女神”。
当孩子真正来到这个世界,谢欣才意识到“母亲”的一体两面,是力量和脆弱。她会有一种母性的东西,她会有一种爱的能量,她也同时会有很多牵绊。
一位见证了谢欣成长的老师说,谢欣是她见过的生了孩子以后,改变最小的一个人。
“我当时就在想这句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仍然在做自己,那个自己是有巨大的内在的改变的,但它没有带来我外在的改变,或者是我生活日常的改变,或者是我对未来目标的改变。”
和那些二十出头、仍在迷茫的年轻母亲不同,谢欣非常确定自己的人生方向,也有更强的自我约束力,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即便孩子在哭,她仍会点开电梯按钮,坚定离开。
“生活只有一个选择,不是上电梯,就是打开家门重新回去。如果我选择走出家门,我就要从那一刻告诉自己,不是只有我的女儿需要我去负责,还有更大的一个地方需要我的时间、我的精力、我的热情。”
早上10:00到晚上6:30,这是谢欣对于演员的承诺。工作时的她非常尽兴,会充分吸收营养,充分放大自己的价值。下班那一刻,她会很快回到家,放下手机,放下工作,对着孩子笑脸相迎。
偶尔,谢欣也会把孩子带到排练厅。看见球她要推,听见音乐她要跳舞,她会跟叔叔阿姨们打招呼,给他们递水,还会扶着把干看他们上芭蕾课。谢欣不会刻意紧张孩子,只要旁边有助理帮忙照顾,孩子在视线范围内做任何举动,她都觉得很自然,让它发生就好了。
如果没有疫情,谢欣还会带着孩子到处走,甚至带着她一起到国外编舞。
去年,生完孩子第45天,谢欣就飞到德国黑森州国家芭蕾舞团,两个半星期内,给他们编了一部20分钟的新作。当时,对方请了4个国家(德国、荷兰、波兰、中国)的4位女性编舞家,最后在4人里选中谢欣,请她今年继续去德国6个星期,编一部40分钟的大制作。
这个机会对谢欣来说非常难得。9月,在国际交流还未完全开放的情况下,谢欣可以申请工作签证去德国,还可以自带灯光、音乐家、助理,但出于航班的种种不确定性,以及对随行工作人员安全的负责,谢欣最终决定取消和改期。
既是舞者又是编舞,现在的谢欣正处事业上升期,正是乘风破浪的好时候。对很多艺术家而言,平衡工作和家庭挺困难,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性,但谢欣并不觉得困扰,从舞者、编舞到辣妈,几个角色她都很尽兴。
“困扰是因为,站在A这边,你看见了B的好,站在B那边,看见了A你得不到的东西。没有一个选择可以尽善尽美,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选,你就可以接受所有的利和弊,你的内心是坦然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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