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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斯·维伦纽瓦：在电影的沙丘中追寻诗意与直觉

2020-08-02 13:0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丹尼斯·维伦纽瓦

今天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学堂，请到了最近因执导根据弗兰克·赫伯特小说改编的科幻电影《沙丘》（暂译），而持续活跃于话题榜的法裔加拿大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维伦纽瓦早年凭借《迷情漩涡》《理工学院》《焦土之城》进入公众视线，这三部影片使他获得不少荣誉。其中《焦土之城》入围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2013年，丹尼斯开始与好莱坞电影业合作，从法语转向英语创作。此后拍摄的《边境杀手》《降临》《银翼杀手2049》等作品频频入围戛纳、威尼斯、奥斯卡等各大影展奖项，使他成为了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导演之一。疫情期间，维伦纽瓦身在魁北克老家，与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工作人员全力冲刺远程新片后期制作。在启程前往约旦进行《沙丘》（暂译）补拍的前夕，维伦纽瓦接受了上影节电影学堂邀请，与中国观众线上分享了他过去二十年电影创作的思考。在一个小时的交流里，他坦露了从未对外公开过的用电影来抵抗恐惧与焦虑的童年故事；他谈起崇拜的导演时的模样，正和他13岁时看见《沙丘》封面蓝眼睛男人一样兴奋；他似乎就是赫伯特笔下的男主角保罗，以谦逊的姿态拥抱复杂的世界、捕捉美丽而丰富的新文化、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这场大师班于8月1日晚上上线以下播出平台：央视频、文汇APP、咪咕、优酷、百视通、腾讯、微博、喜马拉雅。

在自然面前感受谦卑

《沙丘》小说第一部封面

观众若看过维伦纽瓦在魁北克时期以及早期在美国拍的电影，总会觉得他这几年拍科幻片是个反差巨大的转身。殊不知科幻是维伦纽瓦源起童年而持续至今的热爱。13岁时，他就和朋友把《沙丘》小说里的人物和沙虫画成了故事板。故事里描绘的无尽沙漠，激励了维伦纽瓦积累大制片经验，以期有朝一日有能力将书中宏大的世界架构视觉化；沙漠更内化成了维伦纽瓦的潜意识，渗透他拍摄的大部分电影：空旷的景象、丰富的色彩表现、被自然唤起的内在情感、被景观冲击的人类灵魂。这部小说让维伦纽瓦感到“当人物走向沙漠更深处时，我们也走到了他内心更深处”。维伦纽瓦每一次探究人性深处的努力，都让他进入沙漠深处，最终找到那片梦想的开始之地，和新的前进方向。

这也是每当拿起摄影机时，维伦纽瓦总感到自己与两位魁北克纪录片导演很近，他们是皮埃尔·佩罗和米歇尔·布洛尔特：“时至今日我和他们一样，在自然面前感受谦卑，愿意去拥抱自然，并且从中汲取诗意，他们的影片中有这样一种情感，那是我至今仍在努力保持的情感。”

真实是为创造力储备食粮

维伦纽瓦与迪金斯在片场

维伦纽瓦被津津乐道的另一件事，是他和摄影大师罗杰·迪金斯的长期合作。他说：“迪金斯的摄影理念，就是把镜头里的东西拍得越自然越好。他确实擅长利用光影进行摄影，但在叙事方面也非常了不起”。迪金斯与尽量将科幻场景放到真实环境里拍摄的维伦纽瓦，在视觉和叙事理念上都不谋而合：两人都追求用非凡的光影设计营造真实性，使观众从潜意识里对眼前的影像产生认同感，继而用梦境一般的段落和叙事上的留白制造悬疑、神秘与压迫感，筑成一座亦真亦幻的人性迷宫。维伦纽瓦与迪金斯工作，像在学校里向大师求学，而迪金斯则说：“丹尼斯拍的电影，正是吸引我进入电影行业的那种作品”。

维伦纽瓦不愿意在绿幕面前拍科幻片，他的重要理由是——演员。“归根结底，电影的灵魂是台词和演员，为了最大能量地释放这个灵魂，你需要去激发演员。而激发演员，我认为大量的’真实’元素很重要”。维伦纽瓦追求自然的表演，真实场景是他为演员打造的创作空间。这也是《沙丘》（暂译）选择张震的最重要原因：“我从90年代看到王家卫的电影时，就开始关注他，他是我最喜欢的演员之一。我在很多电影里看到过他，被他自然的表演深深打动。”

看到维伦纽瓦谈起与演员合作时的喜悦与投入，便不难理解他对优秀演员的爱护、欣赏，对表演之于一部电影作品的极度重视。

这部科幻片汇集了提莫西·查拉梅、乔什·布洛林等一批杰出表演者，维伦纽瓦谦虚地将此归功于这部科幻传奇之作的魅力。但说到如何指导演员，他显然有一套成熟而独到的体系：逻辑、分析层面的东西，尽量在拍摄前的准备阶段进行，在这个过程中，人物和对白随时准备为演员更佳的即兴想法和表现进行调整；到了片场，关键词变成了“视觉化”，他会避免理性化的表演指导，而是引导演员去经历情感变化。

直觉与诗意

张震电影《沙丘》（暂译）剧照

代表作：《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代宗师》等

维伦纽瓦能准确、清晰地阐释他的方法论和美学思考。但在这场大师班里，听众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所表达的对“直觉”与“诗意”的感性认识。

当被问到什么是构成一部好电影的最重要元素时，维伦纽瓦回答：诗意。“观众为什么要去看电影？是因为要在影像的诗意中找到感动。当你与别人交谈时，偶尔提到某部电影的名字，你的脑海里会自发地出现一些场景，那些因为某种原因而深深印刻下来的场景，会触动你的内心深处。它们有着更深刻的意义，而这些含义是制作团队在拍摄时就精心策划的。这些设计元素创造了一种无形的含义，这些含义是不可言喻的，这就是电影诗意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