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赌博整治，支付企业两难境地凸显

支付行业正在经历一场赌博整治的洗礼。

6月11日，中国人民银行（以下简称“央行”）在京召开会议，专题研究部署打击治理跨境赌博资金链工作。央行副行长范一飞发出了问责警告，“谁开户（卡）谁负责”“谁的用户（商户）谁负责”“谁的合作客户谁负责”原则，严肃问责持牌支付服务主体责任。

在2020年过去的这半年中，对跨境赌博的资金流整治强度加强很多。

个人码犯罪愈加猖獗

6月8日，央行发布了《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通知》”），《通知》的目的很明确，即维护支付市场秩序，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防范跨境赌博、电信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

与此同时，央行特意提及了“跑分”洗钱，从公安部门披露的信息来看，收款码被不法分子利用通过赌博“跑分平台”、转账收款群等进行快速资金转移，已成为跨境赌博、电信诈骗等违法犯罪资金链的重要环节。

“跑分”是指，不法分子诱导用户在跑分平台上注册并缴纳押金，上传个人收款码供他人使用，从而获得一定的佣金奖励。

2019年年初，腾讯支付风控团队发布公告，其指明，微信“跑分”不但违反了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而且严重影响用户账号的安全使用，侵害用户的合法权益，给用户带来押金被骗、信息泄露、为违法活动洗钱等重大风险。

但由于该方式参与用户多，平台隐蔽，这一问题一直都没有很好的解决。针对这一问题，在《通知》中就特别强调了，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应区分个人、特约商户等收款人类型制定相应规则。

不仅仅是对个人码，对公账户也正面临大的整治。

对公账户大清洗

5月13日，人民银行杭州中心支行召开全省金融机构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暨跨境赌博工作推进会。在会上通报了问责情况，即暂停4家银行网点3个月的新开立单位银行账户业务，暂停18家银行网点1个月的新开立单位银行账户业务。

22家银行对公账户被暂停开立，大多数银行本身就是服务企业大客户，暂停1~3月此类业务展业，极大的影响了其吸储业务。银行业不寒而栗，近期各地也纷纷加强了对公账户的开立要求。

而在此之前，5月9日，从长沙市公安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获悉，近期，长沙公安在打击治理电诈犯罪中，排查出近百个用于电信诈骗及洗钱的银行对公账户。目前，长沙多家银行职员因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简称“帮信罪”)被刑拘。

一方面是银行自身对公开户管理不善，另一方面是银行“内鬼”频出，银行对公账户也在面临监管强压。

密集的跨境赌博整治，支付业务两难凸显

今年上半年，金融监管部门和公安部都密集的发布了整治跨境赌博资金链的相关动作。

由于疫情影响，线上交易发达，线下人际隔绝催生了电信诈骗和跨境赌博的发展。4月9日，公安部发布的《关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依法严厉打击跨境赌博和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通告》中明确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境外赌场、赌博网站加大对我公民招赌力度，一些不法分子大肆借疫情实施电信网络诈骗。

从列表的统计来看，对跨境赌博产业链的打击可谓是全维度的，银行开户管理、收单的终端管理、商户进件，与此同时，公安部启用的跨境赌博综合举报平台，更将跨境赌博防治全民化。

但整治跨境赌博的同时，也带来了支付行业的两难问题。

根据央行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1月-4月支付结算违法违规行为举报机制受理的投诉举报事件中，涉及条码支付的占比达42%，同比上升27%，反映现有条码支付业务有待加强规范。

移动支付网从支付机构了解到，在跨境赌博整治的过程中，支付从业者势必会加强风控管理，而加强风控管理，则会造成部分合规商户，触发风控，进而出现资金冻结、延迟到账等问题，引发投诉。

商户常以“知情权”为由，投诉支付平台没有说明详细的规则，造成资金冻结、延迟到账等降低收款体验的情况。但另一方面，对于支付平台而言，如果太过于详细的告知商户风控规则，则灰黑产同样可以利用规则明细，规避风控。

对于支付平台而言，这就像天秤的两头，如果想保障投诉率低，则灰黑产可能抬头，而如果加强风控，挤压灰黑产套利空间，势必在收款体验上降低，触发合规商户投诉。

央行强调投诉率不可攀升的同时，重拳打击跨境赌博、电信诈骗等灰黑产，对于支付平台而言，便是同时将天秤的两头压下，支付平台本身左右为难。

从业务的角度来看，支付平台面对如此形势，只能在风控上加大投入，提升商户收款体验，同时打击灰黑产。然而风控能力的提升，是一个经验累积的过程，灰黑产不断衍生新的玩法，风控措施也在不断升级，这是一个长期的猫鼠游戏，并不能短期解决。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即使是支付巨头也会陷入这两难境地。

值得一提的是，央行发布的《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还只是征求意见稿，仍然会考虑产业各方的实际运营情况，此外，该《通知》对个人码和商户码的讨论也在继续，这将从顶层监管设计上解决支付企业的两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