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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国家的小孩,过着怎样的日子?
原创 识猷 养个智人
在优酷看了一部国产纪录片,《他乡的童年》。
在国内,教育似乎总是伴随着焦虑。孩子的作业做到越来越晚,课外的补习班越开越多,“一对一辅导”“纯外教培训”开始风行。家长即使想给孩子自由快乐的童年,也会时时想到“以后没有竞争力怎么办?”而那些对“快乐教育”的提倡,往往被视为一口脱离实际的毒鸡汤。“快乐”与“成功”不能共存,似乎成了国内家长心底默认的共识。
行胜于言,当身边的所有家长都在推着娃往前冲时,你很难不被挟裹其中。
如何让自己不那么焦虑?一个办法就是抬起头,看得更远些,去看千里万里之外的他乡,那里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童年?那里的大人,又怎样平衡孩子“快乐的童年”与“幸福的成年”?这部走访了六国的纪录片,正是这么做的。目前网上已经放出了两集,分别是日本与芬兰。
日本:可以共同努力的不同个体
先说日本的自然教育。有的幼儿园里有可以爬的树。
有的幼儿园里挂着真的洋葱,孩子可以自己去一层层剥开,然后为洁白的内里而惊叹。
有的幼儿园里养着活生生的小马,孩子可以拿草喂小马。过生日的孩子甚至还可以骑马走一圈。有的幼儿园里有一片不完美的草坪,坑坑洼洼的,有时泥泞的,长着各种草,有时还有小花开放的。之所以要设立这种不完美的草坪,而不是完美草坪或者塑料操场,是因为,不完美才能引发思考。
有麻烦,有不方便,也有惊喜,这些意外,都是引发孩子思考的要素。而有了思考,才有学习和成长。
在被问到“最希望孩子在这里学到什么”时,一个幼儿园老师回答,“永不放弃的精神,和自然而然地为他人着想。”日本是个非常注重“集体主义”的地方。然而,集体主义的含义,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迁。从“要变得和大家一样,做同样的事情”,变成了“认同每个人的差异,并创造出能够包容差异的氛围和回响”,所谓的“共振式集体”。
从前反对的“出格”“标新立异”,现在只被简单地看作“个性”。每个人都接纳自己的长处和弱点,把这些作为自己独特的性格。每个人的个性和特长都不同,承担的任务也不一样,但又能凝聚成同一股力量,向着同一个目标去努力。就像一支运行良好的交响乐队一般,每个人发出自己的音色,在彼此之间产生回响,继而产生集体的共振……并且要重视同伴。要意识到,有些时刻自己之所以能够坚持,是因为身边这些同伴的存在。
是日剧一样的价值观呢。
而“集体主义”的真正内涵——让团队能够有秩序地运行——也被设计得更容易被孩子理解。比如说,幼儿园有一扇特意拉出橡胶条的推拉门,无法随手一拉就卡得严丝合缝。于是在冬天,假如有人没有认真关门,坐在门附近的孩子就会觉得冷。于是关门的孩子就会意识到,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于是对别人产生了影响。这样的点点滴滴,让孩子从小就明白,要把事情做得完整而漂亮,才能不给别人添麻烦。
又比如说,教孩子在“分享”和“捍卫自己利益”之间取得平衡。一方面,幼儿园鼓励六七个孩子做成一桌,分享自己的午餐。另一方面,在交换分享结束后,如果有人要来抢你盘子里的食物,即使是幼儿园校长也要毫不留情地拒绝掉。
能享受大自然,锻炼出强健的体魄。能发自内心地遵守规则,为他人着想,同时还能捍卫自己的利益……日本人认为,这些是走上社会以后依然用得上的真正“技能”。
芬兰:自由的灵魂,本质的教育
如果世界上有“好事我全都要”的教育,那一定就是在芬兰。没考试,零压力,孩子还学得好,有创意。
怎么实现的?芬兰人说,其实我们芬兰和中国很像,是“孔子学习法”。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知道怎么学习的人,学得不如喜欢学习的人;喜欢学习的人,学得又不如以学习为乐的人。
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
当然,芬兰的好老师可不仅仅是“兴趣”。而是货真价实地存在着一大群好老师——在芬兰,老师的要求极高。所有老师都有研究生学历,师范的申请难度极大,还有心理学家来进行面试,分析候选人是否真正拥有关怀他人的温暖心灵。最后能通过考验成为老师的,都是心理健康的一流人才。而一旦通过考验,这些老师就被赋予全部的信任——没有督查,没有定期考核,没有职称晋升,不需要写给上级的工作报告,每工作五年自动加薪。老师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把学生教好。
你要非常努力,才能设计出一个学习起来毫不费力的课程。也许只有自由而无压力的老师,才能教出自由而无压力的学生。正因为老师可以回归教育本质,学生才得以回归学习本质——不是要比别人更好,而是要比之前的自己更好。要评估的不是学到了多少知识,而是有没有掌握“如何学习”的方法。
这样的老师怎样教学生呢?
比如说,取消掉千篇一律的上课铃,当天会播放老师自由决定的音乐,古典,民谣,摇滚,都有可能,有时甚至是老师自弹自唱。
比如说,有跨学科的“现象教学”。教一些现实里的现象和概念,在教“时间”时,学生既要学习时间的数学概念,比如一小时等于几分钟,也要去养老院和老人们面对面地对谈,了解时间是如何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和面容。
比如说,用各种材料来搭建“为飞机坠毁幸存者设计的建筑”。孩子们自己构想,自己动手,学习如何把各种材料粘合在一起不要散开,学会如何让材料保持平衡,也学到一些基本的建筑原理。
比如说,用“内容和语言的整合学习”(Content and language integrated learning,CLIL)来教孩子外语。不是单纯地学习外语对话,而是直接用外语来上数学课或者科学课——不是“先学后用”,而是“边学边用”“学以致用”的沉浸式学习。这样的学习方法,效果相当惊人。
比如说,每天的作业量也就半小时一小时。就这点作业,学生们还有机会靠表现好拿到“越狱卡”。用这张卡可以交换一天不做作业,老师也不会找家长告状。比如说,学生们要独自学习,要和搭档一起学习,要以小组为单位来学习——既要有独自前行的能力,也要有和同伴一起面对任务的责任感。
又比如说,芬兰的自然教育,是去森林里寻找这样的东西——
①找颜色。拿一张五颜六色的色卡,需要在森林里找到和这些颜色一致的东西。
②找气味。需要找到不同气味的东西,果味的,香味的,刺鼻的,难闻的……③找“形容”。一张列着各种形容词的单子。孩子们要找到“可爱的东西”,“美丽的东西”,“恶心的东西”……不是“这种树叫橡树,这朵花叫雪绒花”的教学。而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搜寻,却能实实在在地培养孩子的观察力、专注力和想象力。
另外,这也能加深孩子与所在环境的联系。对于自然与环境,唯有了解才会爱上,唯有爱上才会保护。
还有一个老师捡到两枚被吃过的松子。其中一枚比另一枚吃得更干净些。老师说,被粗粗吃过的是松鼠的杰作,另一枚则是松鼠吃完后掉到地上,又被老鼠细细吃了一轮。看到这段时,我忍不住想,这不就是“费曼学习法”吗?
物理学家费曼小时候,他爸爸教他观察鸟儿,“看到那只斯氏鸣禽了吗?”(费曼当时就猜出他爸只是胡诌了一个学名)“意大利人叫它‘查图拉波替达’,葡萄牙人叫它‘彭达皮达’,中国人叫它‘春兰鹈’,日本人叫它‘卡塔诺·特克达’……”(以上应均为胡诌)
他爸爸接着说,“你可以记住全世界不同地区的人称呼这种鸟的一百种名字,但最后依然对这种鸟一无所知。重要是这种鸟在做什么?你看,它一直在啄自己的羽毛,为什么要这样做?”
费曼回答,也许是因为它要梳理飞翔时被风吹乱的羽毛。
爸爸说,如果是那样,那么在刚飞完时,它应该很勤快地啄,过了一会就会慢点甚至停止了对吧?让我们来观察下是否如此。
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鸟刚飞完和过了一阵后啄羽毛的频率差不多。
费曼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但他实在想不出鸟儿为什么啄羽毛?
他爸爸说,这是因为鸟身上有虱子,虱子在吃鸟儿羽毛上的蛋白质。只要有食物,就会有生物以之为生。
费曼后来明白,他爸爸讲的细节未必对,但原则却是完全正确的。一朵玫瑰即使叫别的名字,也是一样的芬芳。重要的不是学会玫瑰的一百零一种名字,而是去观察到重要的细节,形成推论并验证推论。
用他乡的童年,来改善此地的教育
当然,无论在哪,一定有不配合或者学不会的孩子存在。
如果小孩不听话怎么办?
日本老师说,暂时停止对他要求,倾听他的想法和表达,然后再好好地鼓励他帮助他。有些孩子在表达需求得到满足后就愿意改变,下一次也许就能配合着跟上大家的步伐了。
如果小孩不擅长数学怎么办?芬兰老师说,我们会思考如何改进教这个孩子的方式。如果他喜欢小汽车,我们就用小汽车去教。喜欢乐高,就用乐高去教。把数学引入孩子感兴趣的事物里,然后数学就会变成他的擅长之物。我们相信孩子本来就具备能力,需要的只是开发出能力的方法。
这些理论,我有些在教育论文里也读到过,但在社会观察类纪录片里看到的感觉又有不同。2019年优酷接连上线《可以跟你回家吗》、《他乡的童年》两档口碑不错的社会观察类纪录片。当论文里提到的抽象数据,和纪录片里的真实故事重合时,给人的感觉尤为震撼。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乡的童年,可以用来反观映照此地的童年。我们还可以为我们的孩子做些什么?有哪些方面,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教育的实质,是让人可以适应所在的社会。此刻的教育,承载着成年人对孩子未来的想象,对社会未来的想象。《他乡的童年》还有四个国家没有播出,分别是人口大国印度,贵族教育英国,创业盛行的以色列,以及最后回到的我们中国。这些地方的大人对未来的想象,又会是什么样呢?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原标题:《其他国家的小孩,过着怎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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