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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当流浪歌手的情人?太搞笑了吧

2020-07-20 12:1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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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晏凌羊

人生中那些或搞笑或温暖的

“擦肩而过”

文/晏凌羊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这句话出自席慕蓉的诗《回眸》。

每次看到,我都在想:佛如果看到这句话会怎么说?也许他会说“老子没说过”?

可是,有时候我算了算茫茫人海中两个人擦肩而过的几率,又觉得这种擦肩而过,其实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的呢?

今天这篇文章,我想写几个印象深的跟我擦肩而过的人,纯当是闲话。

大学时代,其实我也有过又穷又骚气又矫情的文青式青春。

听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我老想找个流浪歌手当男朋友,想体验下当他们的女友是啥感觉。可是,我一女大学生,上哪儿去认识流浪歌手呢?

嘿,有了!人来人往的地下通道是个好地方。

我上大学时,北京好多地下通道总有流浪歌手在唱歌。有的歌手唱得好,有的唱得一般;有的长得“矮帅”,有的长得“高丑”。没有胖子,胖子一般不当流浪歌手。

地下通道的回音就是一个天然的“音响”,歌手们的声音回荡得很远。每一个流浪歌手占据一个地下通道,他们就是那一片区域的“歌王”。

那会儿我也是骚气、叛逆的年纪,看多了叔本华、尼采和加缪,更觉得大学生涯很郁闷,觉得人生好像没啥意义,动不动就跑去学校外面瞎晃荡。

某一回,我晃荡到一个地下通道,听到一个长相秀气的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歌,就跑去他旁边坐着听,隔他大概两米远。

那歌手见我坐过去,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再干巴巴地弹唱了两句之后,突然收拾起吉他盒子落荒而逃……像是我要吃了他似的。

现在想来,他估计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去地下通道卖唱,结果刚一去,唱了没几句,就遇上了我这样一个行为举止异常的疯女人,被吓坏了。

另外一次是我从公主坟地铁站出来,在狭长的地铁地下通道听到一流浪歌手唱歌,就静静驻足听了好一会儿。他唱累了,突然跟我打招呼:“会唱歌吗?来吧,我给你伴奏。”

我以为他是在邀请别人,环顾一圈才确定他就是在跟我说话,这才缓缓地跟他说:“可我不大会。”

嘴巴说着“不大会”,但我的人已经到了他跟前,我说:“那就试试刘若英的《后来》呗。”

歌手开始弹吉他前奏,但不善音律的我几次找不到“点”把自己的声音切进去,加之我唱歌的声音又小,一紧张还老忘词儿,唱了几句后我觉得实在太过丢人,丢下麦,说声“谢谢”之后,落荒而逃。

回去路上,我沮丧地想:“怎么我拿到的剧本,和影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我想当“流浪歌手的情人”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在我19岁那年。

▲后来也有跟流浪歌手合唱过,不过那是参加工作以后的事儿了。那时候的打扮可真土。

活到这把年纪,除了跟男朋友(现在都变前任了)、老公(现在也变前夫了)外,我跟其他男生从来没有过亲密接触。

别看我在文字中显得很豪放的样子,其实生活中我特别注意避嫌。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一般不会单独跟哥们儿去看电影或干其他可能会让人产生误会的事。基本上,有男士顺风车搭我,车里就我们两人,我也不坐副驾驶位的。

但是,有一次,我却因为会错意,稀里糊涂干了一件蠢事。

那也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回“会错意”。

事情发生在一家商场里的川菜馆。

朋友要离开广州了,我们几个出去吃了顿欢送饭,选了那家川菜馆。

为了招揽顾客,餐厅请了会变脸艺术的演员在饭点表演变脸,并走到每一个餐桌跟食客互动。

画着川剧脸的演员(完全看不清原本的长相)走到我们这一桌时,点了我跟他互动。他凑近我,并把脸贴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

餐厅里的人都看着呢,我觉得不跟演员互动,大家都会有点尴尬,就撅起嘴亲了演员的脸一下。

没曾想,演员指自己脸的意思,是让我摸一下他的脸,这样他好眼疾手快变出下一张脸来。可我亲他脸颊的举动,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愣了大概两秒,又快速恢复平静,接着又指着自己脸说,你摸一下就好。

和我一起去吃饭的朋友,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我面红耳赤,但也只好伸出手来摸脸一把演员的脸。演员快速变出下一张脸,跑去别的桌表演了。

害我被朋友们笑了几年。

年轻时候,时不时会被男孩子搭讪(现在没了,可能人变丑变老了,气场也变强了,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气质)。

岁月才是最大的神偷,原来那个娇羞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婶儿。给我一把刀一个围裙,往菜市场一站,我就是个卖猪肉的。

时间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再过几年,主动找你搭讪的、愿意偷拍你的、想吃你豆腐的、在电梯里偷瞄你的怪蜀黍都没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不过,我还是想讲一讲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关于“擦肩而过”的真实小故事。

2008年,我独自去青藏高原旅游,在青海湖畔遇到一个骑马的藏族小伙子找我搭讪。不,确切说是表白。

当时,我独自坐在湖边发呆,他站在不远处看了我许久。

湖边一公里范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

随后,他骑上马朝我奔来。

我以为他要干嘛呢,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去西藏之前,我做过一些功课,了解到不是所有的藏族人都很淳朴,有的人可能会抢劫单身女性的。

我边警惕地看着他,边在包里摸索手机,想着若有不对劲就赶紧打电话求助。

他骑着马转了我一圈半,接着再勒马站我跟前,用和善和灼热的眼神看着我,再用非常蹩脚的普通话跟我说了一句:“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说完,他丢下一句“扎西德勒”,策马绝尘而去。

留在傻乎乎愣在原地,脸上烧得通红。

看着他骑马的身影消失在一排矮房后面,我怀疑刚才不过就是一场梦。

习惯了当丑小鸭的我,愣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刚刚那一幕像是神迹降临。

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上天派来的信使,上天让他告诉我:“你很好,你很美,会有人喜欢你的。”

那时我刚失恋,处于人生中最不自信的一个阶段。

文艺女青年失恋后,最爱往西藏跑,我也不例外。承受过太多来自某个人的厌弃眼神,我确实也想换个地儿看看天地。

在汉族人的审美标准里,我这种大饼脸、小眼睛的长相离“漂亮”二字实在相差甚远,我已经习惯了当绿叶,从不参与“鲜花”们的热闹。

失恋后,我就更自卑了,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一无是处。

而那个小伙子似乎完全不是为了要跟我发生些什么而说那样的话,他似乎完全只是为了表达他觉得我长得好看而我的长相刚好是他喜欢的。

这是一种直截了当的、发自内心的搭讪和表白,不庄重,但也不矫饰、不轻浮。

十几年过去了,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面色黝黑、眼眸明亮,穿一件褐黄色的外套。

倒是那天的阳光、微风、马蹄声、马背上的少年、那匹马的味道、少年策马远去的背影,早已凝固成了我记忆里的一幅油画。

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这样相遇又这样分开,多美好啊。

也许,我们跟任何人的关系都应当如此,只不过有的人陪伴我们的时间只有三秒,而有的人陪伴我们的时间有几年、几十年而已。

徐志摩的诗作中,我最喜欢《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那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我觉得这种大家萍水相逢,又互放光亮的感觉太美好了。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互相添堵的人太多了,因此,那些“互放光亮”就显得尤为可贵。

有时候,翻看旅行途中偷拍过的那些人的照片,会觉得人和人的缘分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和他们,此生只擦肩而过这一次,今后99.99%再无相会可能。

我们这一辈子可能会与几十万人擦肩而过,与几万人产生交集,与几千人说过话,与几百人相熟,与几十人亲近,却只与几个人相爱。

好不容易相爱了,人们还不珍惜。

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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