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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与清军的一笔奇葩买卖,告诉你中国为什么要拒绝毒品
原创 团队特邀作者 朝文社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竹映月江《我们爱历史》为头条号签约群媒体
字数:2769,阅读时间:约7分钟
1862年,上海青浦。
冲天的枪炮声轰鸣不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凛冽的寒风吹来,路旁尚未熄灭的战火在风中左右摇曳,似乎向人们诉说着太平军与华尔洋枪队刚刚结束的那场激烈战斗。
华尔在战斗中身中五枪,副司令福瑞斯特被太平军活捉,洋枪队死伤三分之一,不得不狼狈败退。
吃了亏的洋大人,回家后越想越觉得窝囊。洋枪队首领华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气呼呼地去找李鸿章闹,誓要李鸿章给洋枪队一个交代。
为了安抚洋枪队,李鸿章一咬牙一跺脚,吩咐手下说:“赎人!花多少钱都要把被俘虏的洋大人们赎回来”。中堂大人一句话,就此拉开了赎回战俘的序幕。谁知,清军将领奉命去找太平军谈赎金时,才发现太平军的要价实在高得吓人。
但洋大人终究要赎回的,李鸿章无奈之下,只得向太平军交纳了一百万发弹药、数百枪械以及十箱上好鸦片,这才换回了福瑞斯特。
说来奇怪,太平军勒索赎金也就罢了,怎么还找李鸿章要了鸦片呢?难道太平军也都成了瘾君子,个个吞云吐雾,有了鸦片连“大黄鱼”也不要了吗?
一、另类货币
常年战斗的太平军,当然不可能个个都是瘾君子。他们之所以在赎金中索要鸦片,是因为在晚清的经济体系中,鸦片就是具有一定货币功能的硬通货。
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后,大量鸦片涌入中国。一时间,民间刮起一阵“鸦片热”的风潮。不论商贾富豪还是升斗小民,争相抢购鸦片,中华大地瞬间陷入鸦片泛滥的汪洋大海中。
不过,人们抢购鸦片,并非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而是因为鸦片的金融属性,带给人们无限便捷的支付体验。一些常年在外奔波的商旅不会忘记,鸦片到来前,他们往往要携带沉重的银箱,行走在荒山野岭之间。由于行李过于显眼,这些商旅常常成为盗匪眼中的肥羊,落得个丧生荒野,尸骨不得还乡的下场。
不过,随着鸦片的到来,困扰商旅多年的支付问题迎刃而解。远行的人们只需要携带少许鸦片,就能拿着鸦片当钱花,轻轻松松做买卖。
更重要的是,鸦片轻巧易携带,放在行李中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无形中避免了人们在旅途中因财富暴露被劫道的风险,堪称远行之人的绝佳选择。
靠着这一优势,鸦片迅速得到人们的青睐,以致于一些赴京赶考的读书人,也用鸦片支付一路的食宿费。
无与伦比的便利体验,让臭名昭著的鸦片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们离不开的另类货币。
清政府起先还试图禁绝鸦片,后来发现鸦片越禁越多,干脆装死躺平,心里盘算着堵不如疏。与其下大力气禁烟,不如靠着鸦片收税,也好补贴下捉襟见肘的国库。二、财政支柱
说干就干。清政府很快打着“以征代禁”的旗号,面向全国征收鸦片税。
一开始,鸦片税主要是以货物通关时收取“鸦片厘金”的形式存在,但随着鸦片税带给清王朝愈来愈多的财政收入,尝到了甜头的清政府干脆批准鸦片销售合法化,还将鸦片税的种类发展出了洋药厘金、土药厘金、土药税、土膏统捐、 土药统税、罂粟亩税、鸦片牌照捐、鸦片凭照捐、鸦片灯捐等等名目。
如此一来,鸦片带给清王朝的税收疯狂增长。等到光绪三十四年时,清政府全年财政中收入的 27992 万两银子中,便有 3302 万两是洋土药税厘贡献的,所占比重达到 11.8%。
高额税收刺激下,清政府再也不愿禁烟,反而琢磨着如何提高鸦片收入,以便维持政府财源。原先,清政府虽然征收鸦片税,但鸦片主要依靠进口,大头都让洋人赚去了。
不满捞钱捞少了的清政府,灵机一动干脆放开鸦片种植,准备自己当老板,用“国产鸦片”抢走洋人的利润。
说来鸦片自产自销后,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时,鸦片进口几乎每年维持在6万担以上,其中1879年更是高达83051担。
但国产鸦片进入市场后,立刻凭借低价的优势疯狂蚕食市场份额,短短数年间销量便增长十倍,直接导致进口鸦片数量锐减,为清政府节约下不少银两,以致留下了“土药”打败“洋药”的传说。三、烟毒泛滥
国产鸦片异军突起,落在生产上便是清末惊人的鸦片种植规模。仅仅四川一省,在1901年到1906年的短短五年间,鸦片产量就从15万担增长到23.8万担,呈现出一片“繁英硕果,累然千里”的渗人景象。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由于鸦片利润丰厚,川中百姓纷纷将耕地改种鸦片。待到1906年, 鸦片种植面积高达756.9万亩,约占全省耕地面积的16.4%
此后,鸦片种植规模进一步扩大。全川“百四十余州县,除边厅数处,几无一地不植鸦片者”。其中涪陵县更是“山上田中,荒山僻野,几为鸦片所蔽”。鸦片侵占川中良田之际,国内其他省市也尽数跪倒在鸦片的巨额利润下。山西、江苏、甘肃、云南纷纷步四川之后,成为鸦片的重要产区。有些省市鸦片的种植面积,更是高达耕地面积半数之巨。
鸦片种植大行其道,人们吸食鸦片的规模也是与日俱增。在四川,城市居民中吸食鸦片的男女比例分别为50%和20%,农村男女吸食鸦片者在人群中的比率则为15%和5%。
如此大规模的吸食者,放在四川一隅,便是“男女相率吸食 ”,以至于川东一带的集市里除了桐油外,遍地都是鸦片摊。而放眼全国来看,就是中国人在鸦片的祸害下,个个瘦骨嶙峋,几乎成了“东亚病夫”的代名词。疯狂的鸦片贸易,就这么一边侵占着大量耕田,一边摧残着人们的精神和肉体,甚至让许多人完全失去劳动力,终于催生出了席卷天下的丁戊奇荒。
整整一千万人在这场灾难中失去生命,受灾人口更是高达两亿之巨。之所以饥荒如此严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人们将良田遍植鸦片,以致农作物产量大幅下降。比如此次饥荒中受灾严重的山西,种植鸦片规模就有60万亩,而且用的全是土膏肥美的好田,而山西全省的耕地,也不过530万亩而已。
鸦片种植面积几乎占了全省耕地的九分之一,难怪山西巡抚曾国荃曾痛心地说:“此次晋省荒歉,虽曰天灾,实由人事。自境内广种罂粟以来,民间蓄积渐耗,几无半岁之种,猝遇凶荒,遂至可无措乎。”
红红火火的鸦片生意,用一颗颗裹着财税糖衣的炮弹,将晚清社会摧残的千疮百孔,也让清王朝在完全病态的环境中,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尽头。小小的鸦片,一点一滴恶化着整个国家的生态,带来的则是近代中国在落后挨打里苦苦挣扎的血泪史。
正因如此,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才会以空前的力度禁绝鸦片。时至今日,中国依然保持对毒品犯罪零容忍,有毒必肃,种毒必究。只因那个时代用创痛告诉人们,任何对毒品的纵容,都是对国家民族的犯罪。禁毒,是中华民族以近代血泪,换来的痛彻心扉的教训,亦将是永远不变的底线。
参考资料:莫子刚《略论清末四川的鸦片烟祸》、李阳《浅析晚清时期鸦片在中国蔓延的原因》、曾耀辉《晚清鸦片税及其对民生社会的影响》、陈晓霞《晚清沿海的新货币及其影响》、白云涛《新中国初期的禁毒禁烟运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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