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

原创 明白知识er 明白知识 来自专辑通识日历

提到童年，你想到的是什么？无忧无虑的夏天，充满幸福味道的糖果，还是父母无尽的疼爱？即使多年以后，你回忆起来都会感到喜悦。

但是童年并不总是这样，童年有时候也充满了苦涩味道。这种苦涩甚至会跟随你一生。

作家苏童曾在他的散文中分享自己的童年回忆，他在题目上坦言：「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

|苏童（1963年1月23日－），原名童忠贵，江苏苏州人，原籍江苏镇江，中国当代作家。代表作《米》《妻妾成群》。

苏童不敢诉说幸福的童年，实际上童年并无幸福可言。贫穷是他整个童年最大的特点，孤独则是童年的主色调。

苏童的父母亲靠着80多元的收入支撑一个六口之家。童话、糖果、游戏、大人过分的溺爱，对于童年是稀有之物。那时的家在印象中永远是暗淡无光的。苏童的家夜晚永远昏暗，因为灯泡只有15瓦；家里的地常年潮湿，家具发着霉味。菜里仅有的肉丝要由两个姐姐让给两个年龄小的弟弟；母亲会因为掉了5元钱彻底绝望。

同贫穷相伴的还有心灵上的困惑。苏童由于早熟，很少参与其他小朋友的游戏，他常常站在屋檐下望着长长的街道，听着父母的吵架声、躲在门后姐姐的哭泣声，怨恨着：为什么别人家不吵架。

那童年偶得的幸福来自于过年，平时孩子们只要能够生存即可。新春时节，会有鞭炮、压岁钱、新衣服，平时吃不到的食物，苏童的父母也会像其他的父母一样，在春节这几天让孩子们感受幸福和快乐。

但仅仅是这几天的幸福他也不敢夸耀。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无法确定又害怕确定的因果关系。

1989年苏童辛劳一生的母亲检查出癌症，而在动手术后的某天，他在《收获》杂志上买到了给他带来好运的《妻妾成群》。文学获得成就时，母亲疾病缠身；当有了可爱的女儿，慈爱的母亲却在弥留之际。童年偶得的幸福，对应的是贫穷的家境，是母亲绝望地寻找丢失的5元钱。

他害怕着自己的好运最终给母亲带来厄运。他说：

「当我在我的文学路上『飞黄腾达』的时候，我母亲的生命却一天天黯淡下去——我无法确定这种因果关系，我害怕这种因果关系。」

现在的生活早已不再像当初一样贫困，屋檐下的街道也早就变了样子，但是他却时常梦归故里。那个充满苦涩味道的童年，母亲的辛苦，也时刻牵绕着苏童之后的生命。

加缪曾在《加缪手记》中写道：

「人们可能会——非关浪漫地——对失去的穷困有一种乡愁。那种一贫如洗的生活过得够久的话，就会培养出某种敏锐度......这种会在各个最不相干的领域里展现出来的敏锐度，可以通过那些潜伏的记忆，亦即构成他童年的材质。」

对于苏童，苦涩的童年给了他别人没有的敏锐度。而这些潜伏的记忆让人每一次拥有幸福时，都会小心翼翼。不管这幸福有那么理所当然，都会感到不安。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些家乡的人和事也化作苏童的素材，正如那童年的街道，在他作品中被虚构成「香椿树街」。

读苏童作品时能体会到一种粘稠厚重之感，老屋的阴沉、烟雨的朦胧，这些把作品塑造成经典的力量，正是来自苏童从不敢夸耀的童年。■

参考资料

苏童. 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 人民文摘，2011年.

原标题：《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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