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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轳和井

2020-06-16 20:0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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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郭方正

老家在扶风北山畔,最神奇的是打开头门就能看见乔山的整个容颜,乔山虽不高大巍峨,却有主峰瓦罐岭,有野河山,有神奇秀美山庄,有野生小动物,有野生果子和野生植物巨大诱惑,有无尽的洒脱和儿时纯真烂漫的回忆。

出生在农家,每每面对浩翰的天空,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神圣的土地,春夏秋冬,回环往复;你看那东壕的棉花,西沟的玉米,村口部分水浇地大片成熟的冬小麦以及藏在地里的萝卜、红苕和长在茎上的各种豆类作物,都是我们崇拜的天道、地道、人道。“篱笆、女人、狗”“一头牛、三亩地、辘轳和井”就构成了完美农家的生活六要素。

辘轳和井是农家生活的根本,祖先的聪明智慧,巧手制作样式实用的辘轳,它浑身沧桑,那一道道被牛皮绳勒出的印痕,见证和记录着人老几辈的喜怒哀乐,那经纬里交织着生活的酸辣苦甜,拥有一口井是农家生活的最朴素理念,它也连接着和左邻右舍的互助精神,在严重缺水的地区,那是全村人的温馨记忆回想起家乡缺水的日子里,靠天聚水的地窖,还有乡亲们为了保证每天的吃喝,必须攒够足够的水,才能轮转好日子,无论谁家里有水井,就要慷慨照顾大家用水,曾经有父子、母子、夫妇、兄弟姐妹,一个用力攥绳,交叉着换绳,用“梦胡乱”套桶,一个尽力摇把,一转一送,彼此默契配合,用力量和爱为一家人生活用水努力。

而从我懂事起,就亲眼目睹了乡亲对水的渴望和向往。在北山的主峰瓦罐岭曾经有一道被后人称为“红旗渠”的历史工程,那是在缺水的艰苦岁月,人们用愚公移山的精神寻找水源的奋斗史。

岁月悠悠,往事并不如烟,我家留有先祖传承下来的深井,用石头垒起的井台,那凸出来的辘轳轴还在,只是辘轳闲置后被放在了柴房里成为闲物,和在八九十年代非常实用的镰刀、铁杈、木杈、晒耙、推耙、牛笼头、磨耙等农具相依相伴。孤独的老井,已放置现代化深入泵,插入塑管,打开电源开关,就会抽出一瓮汪汪井水来,每当我一回到老家,看到水井,就会勾起悠悠往事,想起和婆婆在一起的生活点滴。

婆婆在天井旁边栽有桃树、核桃树,有穿插起藤、在四角竖立起葡萄架的浓荫,那飘着香味的葡萄花串,似麦穗,似柳絮,像狗尾巴草,又像满天星的花朵,留下我们在假期纳凉避暑、中秋佳节献月的念想。那叫不上名儿的白色葡萄果实,不是本地的葡萄品种,而酷似新疆的提子,晶莹剔透,味道香甜可口,得到家人和乡亲的一致好评。白提子葡萄枝婆婆当年是怎么插枝成活的,至今谁也说不清。婆婆已去世多年,后来家里修缮老屋,就把桃树、核桃树、葡萄架一并拿掉,回想起儿时嬉戏的椿树下,一样的“椿媳妇”、蜗牛、蚂蚁,月光透过葡萄架,一样的虔诚,一样的欣喜,一样的享用,如梦如影、如泣如诉,婆婆和天井,辘轳和井已融为一体,而未来的梦或许更长。

婆婆不会想到,在法门镇政府的努力下,陕西省一三九煤田地质水文公司反复勘钻实施,几经磨难,终于打井成功,使北乡人民都喝上了富含矿物质的深井甜水,家家户户都安上了水龙头。人们从此告别了吃水难的苦日子。

再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多数农户在深井水的基础上,都安上了净水器设备,使井水再次过滤升华,乡亲用上了更高质量的水。

本文选自2020年6月10日《文化艺术报》A07版 详情请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查阅

责 编 | 高思佳

美 编 | 米 浩

审 核 | 梁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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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辘轳和井》

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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