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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曾与契诃夫心灵相契?
原创 陈文君 世纪朵云
当我们捡拾惯用的“传奇”、“天才”等抽象字眼来描述安东·契诃夫时,作家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却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普通人”契诃夫。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契诃夫的一生》异于传统的传记体。伊莱娜不局限于叠加事例,拆解和评析主人公,而是用优美的文笔和真切的情感,带我们深入契诃夫魂灵的园地——从童年迈入青年,接着游荡于壮年,直至望见生命的消陨。
不得不说,伊莱娜在字里行间流露的感性,是远胜于理性的。或许,一方面源于她的精神世界与契诃夫遥相契合,另一方面,契诃夫的温柔、和善与谦恭,他的孤单、悲伤与忧愁,总能触及多数人内心最柔软的地带,包括作者伊莱娜本身。
安东·契诃夫契诃夫出生在一座俄罗斯外省小城——塔甘罗格,他在这里度过了黯淡的童年。除了忍受父亲的暴力,接受家庭的困窘,他还要抵抗周身环境围绕的粗俗与冷酷。从一开始,他就学会以独有的方式保持一种“奇异的贞洁感”,发乎自然地坚守着自己尊崇优美、善良与礼貌的本性,像“植物会从最贫瘠的土壤中吸收点滴的养分让自己生存下去”。
怨恨与苦恼?对契诃夫来说,从未有过。他不会被虚荣心侵蚀,也不会因穿着裂口的鞋子而遮遮掩掩。关于自尊,他在从童年过渡到少年时,便有了极其高明的见解。当弟弟米哈伊尔在写给他的信中落款“你微不足道的弟弟”时,他回复道,“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自己?又不是面对上帝,你无需承认自己的微不足道”。
十八岁起,契诃夫开始通过赚取稿费维持全家的生计。他选用安托沙·契洪特的笔名“半机械化地写作”,不停地写,就像“呼吸和说话一样”。那些逗乐的小文迎合了各类刊物读者的需求,让他体会到尽其所能维持生活的平凡快乐。而有时,他心底积淀的忧伤和现实的丑陋与悲苦,也会成为刺醒他的针尖。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必须严肃认真起来。在1886年“转型”,成名,契诃夫的文字和人生,在大众面前竖立起这样的形象,“一个生来公正、高尚、善良的人,而且从不停歇地尽力使自己变得更好,更温和,更可爱,更耐心,更乐于助人,更无微不至”。但这却导向一个古怪结果:“他越是向别人表现同情,他的内心越感受不到它。”
他身上渗透着“水晶一样经久不变的冷漠”,如他终其一生对墓园的偏爱一般,孤独地活也孤独地死。或许,他曾经向外部交付过自己,但内部却永远疏离、飘远。即便拥有此起彼涨的荣誉和赞美以及“月亮般的妻子”温柔的爱,他最真实的自我也随时都可能迷失和深陷绝望。
契诃夫患病多年,伊莱娜笔下,他临终前的场景,仿佛一场简洁而充满暗语的戏剧,“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飞进了屋内……一头扑向点燃的油灯,缓缓地坠落,带着燃烧的翅膀,再度飞起,盲目而宿命。而后,它找到了敞开的窗户,飞向温柔的夜,消失在黑暗中……”而契诃夫,停止了生命,孑然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荒原和孤岛上。
月亮的清辉,时时闪现人间。
本周编辑
陈文君
原标题:《谁不曾与契诃夫心灵相契? | 朵云·轻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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