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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莲·梦露94周年:热情如火的我们,爱上女神和她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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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似火导演: 比利·怀德
主演: 玛丽莲·梦露 / 托尼·柯蒂斯 / 杰克·莱蒙
类型: 喜剧
片长: 120 分钟
▏《热情如火》:如何玩乐
作者
山姆·瓦森
译者
河豚酱
编辑
parallel
如同他们的崇拜者展示的那样,大多数伟大的电影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包含了隐藏观众。这些伟大的电影,他们是层层复写的回文,有着丰富的层次意义和微妙的复杂性。“再看一次。”我们被这样告知(并且相互告知)。“第二次看会发现更多的。”
我们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回顾这些伟大电影,每一次我们这么做的时候,都会惊奇地发现全新而不可思议的东西,而正当我们确信一部伟大电影里的神迹都已被挖掘干净了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老了,我们的视角又更成熟了,而这伟大的电影看起来不可思议地比以前更智慧了,它真的变得更好了。批判性之于这些电影如同光线之于棱镜。
而《热情如火》并不是这样一部电影。
假设画质清晰,音质刚好,你也不讨厌电影,那么比利·怀尔德的《热情如火》(1959)的伟大之处就会完全立刻显现。就是这样。一见钟情。因为《热情如火》的美好如此显而易见,你不会在第二次观看后更爱它,你也不会随着长大变得更睿智而更爱它。这正是品味门槛的相反面。需要什么门槛呢?变装的噱头无需解释。怀尔德和I.A.L.戴蒙德行云流水的行话对话与机智无需解释。托尼·柯蒂斯对加里·格兰特的印象,杰克·莱蒙少女般的热情,乔·E·布朗呼啦圈似的嘴巴,以及玛丽莲·梦露巅峰时期的形象,都无需解释。
这种直率的优点几乎是《热情如火》经久不衰的全部成功秘诀。但是相比较于其他无门槛品味来说,比如马克思兄弟、弗雷德·阿斯泰尔以及金杰·罗杰斯的电影,它们的最深层的快乐也是在第一次观看时就显而易见的,而《热情如火》,是怀尔德和戴蒙德在一个无懈可击的结构与主题的完整性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我认为,这使得它成为有史以来明显最为精彩的喜剧之一。
《热情似火》剧照《热情如火》始终紧扣它的主题——反转——以至于电影本身也在不断地改变它的样貌,一开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在变成音乐片、而后又变喜剧、再变爱情片之前,它是部黑帮片。大大小小的反转贯穿整部影片。
它们是这部电影喜感氛围的氧份,以视觉上的玩笑(一辆运酒的灵车)、声音上的玩笑(柯蒂斯用高亢的声音说话)、角色上的扭曲(莱蒙饰演的角色打扮成女人后变得更淫荡)以及暗讽的形式出现。反转的密度——影片每平方英寸的反讽数量——不仅让笑料不断涌现,主题观点也不断涌现,它为影片注满了活力,不断刷新剧情,就像为我们的注意力间隔更换新鲜剂。
“《热情如火》从第一个字开始就让人蠢蠢欲动。”
这是一场追逐:两个爵士音乐家,乔和杰里(柯蒂斯和莱蒙饰),目睹了一场暴徒的袭击,然后伪装成女性加入一个全女子乐队,躲在阳光明媚的佛罗里达州求以保命。
《热情似火》剧照这部电影真的很感人。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梦露与柯蒂斯之吻——这个吻看起来没有任何动作,却极尽浪漫柔宠,《热情如火》从第一个字开始就让人蠢蠢欲动。它具有活力四射的美国式的喧闹,像是汤姆·索亚会喜欢的电影,而就像汤姆一样,电影只是想要营造一段开心好时光。
现在,关于那个开心好时光。多年来,一些聪明人称赞这部电影开明的性别观念和性政治——“这部电影所肯定的既不是异性恋也不是同性恋,甚至不是女性,”布兰登·弗兰奇在1978年写道,“而是废除了那些绝对的两极化,取而代之的是雌雄同体的统一体。”——尽管我确实懂他们的意思,但是我并不认为怀尔德是真的为了强调那个共同体。
他觉得变装很好玩。他觉得在激烈竞争中头晕目眩的美国人很好玩:“你是个男人,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想要娶一个男人啊?”“安全。“这是怀尔德式资本主义言论,无关爱情或欲望,甚至无关男人或女人。《热情如火》不是《窈窕淑男》;它并不关心一段女人如何能让男人变成更好的男人的经历。
《热情似火》海报这是一部比利·怀尔德的电影。它是关于人们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能多么不择手段,这从来就不比金钱、性或者自我保护来得更高尚。怀尔德是美国的本我(弗兰克·卡普拉是美国的超我。)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他不会真的认同任何一个深信《热情如火》与同性恋(或任何其他)理论的人。《热情如火》的意思就是很棒的性爱。这还不够深刻吗?
再次强调,怀尔德只是想开心一下。看看他是如何运用镜头的:不是去组织我们的思路(像是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不是让我们理解角色的感受(像是尼古拉斯·雷),也不是对剧情表达主观想法(像是卡普拉)。他的立场是单纯地非道德的,也就是当你想要最大程度的放纵开心时的立场。
怀尔德的许多批评者认为这种非道德行为是厌世的,在他后来的并不有趣又很刻薄的喜剧中确实变味了,但如果像《倒扣的王牌》(1951)中那样恰当而合理地引导,怀尔德的玩世不恭就能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地挖出美国消化道的肠壁。谁能争辩呢?资本主义中就是有很多让人感到厌恶人类的东西。
《热情似火》剧照对于梦露,怀尔德打破了他的立场。他走近了一点。他说:“我希望你喜欢这个女人。我当然希望。”怀尔德比以往任何一位导演都更深入地了解梦露,了解她能做好什么,什么做不了。“她的魅力在于两只脚,”他说。“否则,她可能会变成略逊一筹的伊娃·玛丽·森特。”
还有一些人错误地把梦露当成了真正的女演员;她不是。有些人觉得她只有颜值,但我们都知道,她不仅仅是美丽,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怀尔德折中一下。他明白她所有的悲哀在于——至少《热情如火》里这样称——玛丽莲是个表演者也是个轻喜剧演员。
玛丽莲是个女人也是个小女孩。她的重要台词:“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她饰演的角色苏格·凯恩在载着乐队南下的火车上,对着与她共用卧铺的由杰瑞饰演的达芙妮轻飘飘地耳语道,“我过去常常和姐姐一起爬上床。我们会蜷缩在被子里,假装自己迷失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试图找到出路。”这种天真无邪,再加上那个暗示着并非那么天真无邪的形象,让她鱼与熊掌兼得;正是这种矛盾使她成为明星。“我怎么知道一个男人对性感符号的需求?”她曾经问道。“我是一个女孩。”
玛丽·莲梦露在《热情似火》我们知道玛丽莲很性感,但怀尔德也看到了她的温情之处,在《热情如火》中,他允许她的舒适感去将一些柔情转化为他彻底的开心好时光。她是这部喜剧的核心,是唯一一个不为了制造笑料而表演的人(尽管她依旧赢得了欢笑),如果你像我一样觉得她偏离了影片的画风,那其实是怀尔德将这一切交给了她。莱蒙或者柯蒂斯都很少私心独占银幕;梦露却常常得到这样的待遇。
她的特写镜头——在怀尔德的王国里是极少见的——展现了一个少女闪烁着纯洁热情的光芒。“晚安呀!苏格!”杰瑞隔着火车车厢小声对她说。她从铺位上探出头来,有一瞬间的迷茫分神,奇怪是谁在喊她,而后她露出了我在所有电影中见过的最有趣、最满足、最真诚的笑容。这不是性感。这是真正的快乐。“晚安,亲爱的!”
而我们又回到了开心好时光的话题上。“开心好时光”:我们不会轻易把这个词与以悲丧著称的玛丽莲·梦露联系在一起。对1959年《热情如火》的观众来说,看到她这么开心一定很欣喜,但对我们来说,了解她的抑郁、自我厌恶和死亡,如今看到玛丽莲真正享受自己是这部电影最痛苦的欣慰。我很可能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感觉的,当她回喊道“晚安!亲爱的!”时,我既高兴又悲伤,不是因为我们失去了梦露这样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她不是),或者是失去了一份难得的美丽(她的确是),其实是因为在《热情如火》中,很明显地,她还时常能够充分享受生活。
玛丽·莲梦露在《热情似火》我以为我们为怀尔德的女主角们庆祝是早早的过去时了:萨布丽娜、菲利斯·迪特里克森、诺玛·德斯蒙德、弗兰·库比克……在被严重低估的《外交事务》(1948)中,他的男主角名单几乎模糊了女士们,荡妇们、杀手们、破碎的可人儿们,以及正直、善良的国会女议员菲比·弗罗斯特(让·阿瑟饰)。
怀尔德写过的最伟大的一句话,是他写给一个女性角色的:“我不去教堂。跪着把我的尼龙袋子装进袋子里。”——《倒扣的王牌》中的洛林·米诺萨(简·斯特林饰)。我们也不该忘记《妮诺契卡》和《火球》里的苏格普斯·奥·希亚,这些都是由他共同创作,由恩斯特·刘别谦和霍华德·霍克斯来导演的。
除了萨布丽娜,这些角色都有怀尔德标志性的强硬甜美外表和奶油般柔软内里(嘉宝在《妮诺契卡》中笑了,记得吗?)——就连诡计多端的迪特里克森夫人,在沃尔特·内夫向她开枪之后,在她死前的最后一秒钟,也绝望地、沉默地看着他,“为什么,沃尔特,为什么?我真的爱过你。”那些把怀尔德归为厌世者的人忘记了,你首先得有一颗心,才能使其破碎。看看这些女人。他们就是怀尔德的心。
《妮诺契卡》剧照“怀尔德著名的临终遗言数不胜数,但让它们如此具有启示性的是,它们暗示了这些角色看不见的过去和未来。”
这个苦涩的浪漫主义者,比利·怀尔德,是一个结局大师。他著名的临终遗言数不胜数,但这些遗言之所以具有启示性,是因为它们暗示了这些角色看不见的过去和未来。他们通过突然展示的全新镜头的回顾或投影,使得我们刚看到的电影重焕新生。
《双重赔偿》(1944)的最后一句台词——“比那更紧密,沃尔特。”告诉了我们这部片其实是个悲剧,一个关于友情终结的美国式悲剧。同样地,就像是《公寓》(1960)中的最后一幕——“闭嘴吧,来交易。”——戏剧变成了喜剧。而在《日落大道》(1950)的最后一幕——“好了,德米勒先生……”——我们发现我们其实看的是一部关于疯狂的电影。而在《热情如火》的最后一幕——“人无完人。”——怀尔德为我们的想象力写了第四幕未拍成的剧本,和前三幕一样滑稽。
《日落大道》剧照关于那最著名的最后一句台词。在艾德·西科夫写的怀尔德传记中,以下轶事告诉我们谁才是真正的电影制造者:“戴蒙德和我在我们的房间里一起工作,”怀尔德解释说,“等待着下一句台词——按照乔·E·布朗的反应来说,是最后一句台词,是电影的落幕之笔——落入笔下。然后我就听到戴蒙德说‘人无完人。’我想了想说,‘那这样,我们现在就先用‘人无完人’。但仅仅是暂时的。我们还有一整周的时间来想。’ ”结果在没有更好的主意的情况下,他们采用了这局台词并且拍进了电影里。
直到他们给一批观众试映后,他们两个才感到满意,怀尔德说“那句台词是我在电影院听到的最好笑的台词之一。”这是比利·怀尔德在意的东西:欢笑。一个想要向观众传递信息的人,应当从一开始就想好他的结尾。怀尔德只是希望我们开心,就像台词说的那样,任何一种快乐都可以,任何我们能做的方式都可以——或者,当生活给你柠檬时,拿来做一杯马提尼吧。
2018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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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玛丽莲·梦露94周年:热情如火的我们,爱上女神和她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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