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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复古叫“回力”：这双红白色国民球鞋，是否也曾伴你走过青春的岁月？

2020-05-16 15:3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初一会档案春秋

本文约 290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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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有这样一款红白配色的国产球鞋：它曾经作为战靴被中国国家篮球队主力中锋穆铁柱踩在脚下，带领中国男篮称霸亚洲；也曾经在1980年代，陪伴中国女排姑娘们征战赛场，助力她们取得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冠军。

中国男篮中锋穆铁柱（中）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的中国女排姑娘们

然而，这个见证了中国运动员辉煌历史的球鞋品牌却曾经在20世纪初一度宣告破产，从时尚潮流沦为“地摊货”，在此后的多年里，陷入沉寂。

时光流转到了今天，这个品牌的经典款式又再度出现在了诸多国内外潮人的时尚穿搭中，影视、模特圈的许多潮流人物纷纷用实际行动为其“带货”。

80、90、00后的时尚icon都在穿它

谁能想到，这个受到热捧的球鞋品牌，并不是活跃在当今中国市场的阿迪达斯、耐克、匡威或李宁、安踏，而是一个多年前几乎快要被人遗忘、有着90多年历史的上海老字号品牌——“回力”！

“回力”球鞋海报

从乏人问津到再度引发时尚追捧，这个颇为神奇的老字号品牌，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从华人小厂到球鞋名企

“回力”球鞋的历史要上溯到上世纪20年代。最初，“回力”并不被称为“回力”，而是拥有一个东洋味十足的名称“八吉”；厂名也不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正泰橡胶厂，而是叫作“义昌橡皮物品制造厂”。

布面胶鞋制造过程表

（上海市档案馆藏）

1927年，经营日本杂货的正泰昌、义大两家商号业主刘永康、石芝珊等人集资白银一万两开设了这家小厂，厂址设在日侨扎堆的虹口塘山路（今唐山路）。由石芝珊任厂长，雇工百余人，聘请的也是日籍技师，日产“八吉”牌胶鞋200双。此时，距离上海第一家生产套鞋的企业——亚洲橡胶厂的创设仅仅隔了五年。

此后，这家华人小厂先后更名为“正泰橡皮物品制造厂”和“正泰信记橡胶厂”，其间经历了诸多风险，尤其是1933年的一场火灾几乎把正泰厂推到了破产的边缘。在迁入大连湾路(今大连路)512弄的新址后，正泰信记橡胶厂开始时来运转。

正泰信记橡胶厂旧影

（上海市档案馆藏）

1935年4月，该企业正式注册了中文“回力”和英文“Warrior”商标，作为运动鞋的品牌。“回力”一词来自英文“WARRIOR”的谐音，意为战士、勇士或斗士，而“回力”意即“回天之力”，喻指“能战胜困难的巨大力量”。

在“回力”球鞋的几十年变迁中，有两个人是值得一提的。一是薛铭三，一是杨少振。薛铭三是应大股东刘永康的礼聘，于1934年担任正泰信记橡胶厂经理。毕业于清华大学经济系的他深识工业企业管理，正是他一手策划并创立了“回力”牌商标。

1935年“回力”商标注册证

（上海市档案馆藏）

1934年10月7日的上海《申报》刊登了“回力”球鞋征求改名揭晓的大幅广告，由读者投稿、投票决定是否使用“回力”这一名字。最终，寓意“回天有力”的“回力”赢得好评，“回力”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

1934年《申报》上刊登的

“回力”球鞋征求改名揭晓的大幅广告

杨少振，曾在正泰昌洋货抄庄当学徒。1934年，掌管正泰信记橡胶厂原材料采购。在他的积极谋划下，正泰厂扩大了营销业务，相继在无锡、杭州、汉口等地开设营业所，并在上海广设销售门市部。

当年上海街头悬挂的“爱用国货”广告

“回力”球鞋赫然在列

原本，大中华的“双钱”牌套鞋是名牌产品，资力雄厚，处于优势。正泰厂在竞争中经常处于不利地位。正是在薛铭三、杨少振等经营人才的努力下，正泰才另辟蹊径，着眼布面球鞋的不断翻新。同时从内部进一步改进经营管理，建立规章制度，改善职工待遇，选拔精干人才。

“回力万里鞋”广告

一面降低成本，提高质量；一面大做广告，廉价倾销；灵活销售策略，实际产销见面。终于使“回力”球鞋异军崛起，风行一时，在同业竞争中由劣转优。正泰橡胶厂逐渐从一个设备简陋的小厂，发展到拥有五家制造厂、一家总公司、十家分公司、职工五千余人的大型企业。

正泰信记橡胶厂产品广告

（上海市档案馆藏）

抗战前夕的1937年初，正泰厂拓展为股份有限公司，资本总额55万元，地址在中正东路（今延安东路）53～55号。“八一三”战事一起，工厂一度毁于日军炮火，1941年又恢复了正泰信记橡胶厂厂名。

战后，该公司盘进通用橡胶厂（即正泰三厂），专制万里鞋；又租赁了交通部汽车器材总库之上海橡胶厂（即正泰二厂），专制胶面鞋靴。解放后，经过1950年代的公私合营，“回力”商标主要由上海胶鞋六厂和上海胶鞋七厂使用。

风靡全国的“时尚潮牌”

从上世纪40年代起，“回力”球鞋逐渐畅销市场，且时不时地推出深受市场欢迎的热销款式，其中尤以A字弓型底球鞋，以及创制于1950年代的“565”型篮球鞋最受推崇。

“回力”经典“565”型篮球鞋

“565”型篮球鞋，是为当时国家篮球队参加奥运会而特制的，和50多年后流行的高帮帆布鞋款式一模一样，是上海胶鞋六厂的杰作，曾出口东南亚、北欧等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回力”球鞋也经历了一番曲折。根据档案披露，1969年，“回力”球鞋在出口外销过程中，曾一度将“回力”商标修改为“前进”牌商标。

正泰信记橡胶厂的“回力”经典“人箭”商标和“大喜”牌商标

（上海市档案馆藏）

不料，修改商标名称后，出口公司由于销路受到影响，在当时广交会上又了解了国外客户的反映，不得不着手恢复“回力”商标。1972年，“回力”牌乒乓鞋成功出口。

1979年，风靡全国的WB-1篮球鞋横空出世。这是“回力”极具代表性的篮球鞋，1980年代最时尚的球鞋，直到今天在“回力”产品销量中都占有较大的份额。那个年代，拥有一双“回力”鞋在青少年中已经是相当牛的潮人标志，行货要卖到36元一双。

“回力”经典wb-1型鞋，至今仍被时尚潮人所钟爱

日后中国篮坛不同年代的代表人物，如胡卫东、王治郅、姚明等，他们的少年时光也是穿“回力”走过的。在中国排坛，郎平、周晓兰、陈招娣等老女排的身影都曾出现在“回力”企业现场，与技术人员直接“对接”，研究哪里需要改进。1984年，老中国女排就是穿着“回力”排球鞋夺得二十三届奥运会冠军。“回力”球鞋可以称得上“一代经典”。

郎平（右）和“回力”技术人员研究鞋型

除了专业运动员，“回力”鞋也成为学生在晨跑、体育课、运动会中的首选。很多人都还记得，为了不让鞋子变脏，条件好点的人用粉饼擦鞋，学生们就直接用粉笔来擦，就又变成“回力”的经典白了。

大起大落的“鞋生”

改革开放后，大量的欧美运动鞋品牌涌入中国市场，人们开始崇尚阿迪达斯、耐克、匡威，“回力”不再是球鞋的一线品牌了。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回力”鞋不再是人们的首选，更不是时尚的代表了，它逐渐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回力”只能出现在批发市场的小摊上，甚至在大城市都不知道去哪里可以买到。

2000年以后，上海胶鞋公司及所属厂家上海回力鞋业总厂等宣告破产。后来，“回力”系列商标被转至上海华谊（集团）公司保全，回力公司成为华谊集团独家投资的全国有子公司。虽然商标得以保全，“回力”作为曾经辉煌无比的国货品牌，却在球鞋市场上逐渐沉寂了下去。

但“回力”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在经历了破产和三次转型之后，“回力”品牌生产商开始重整旗鼓，把“回力”当作一个品牌来运作，试图赢回球鞋市场。

“回力”海报

这些年来，“回力”不断地挖掘经典设计，改变经营模式，通过积极地营销和推广，很多人儿时记忆中那款白底红标的经典“回力”鞋又开始回到大众视野。565、WB-1等经典鞋型，不仅在国内受到追捧，更是火到了国外，出现在欧美时尚达人的穿搭中，很多人们耳熟能详的影视、时尚圈代表人物也都穿上了“回力”经典款小红鞋。

“回力”将旧商标换成了新版横“F”形商标

纵观过往，“回力”已经走过了93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在这个“国货振兴”的时代，“回力”也不再仅仅是一种回忆，而是成为当下消费品市场中一个颇受欢迎的时尚潮流品牌，越来越受到90后、00后们由衷的喜爱。我们期待着更多如“回力”一样的老品牌能够越做越好，再次擦亮老字号的金字招牌，让我们致敬老一辈匠人精神，让国潮之光闪亮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