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到300万元欠款难倒，人人车正苦等救命钱

作者：龚进辉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给二手车行业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为了应对下行压力，瓜子、大搜车、优信等玩家积极开展自救，降薪、裁员、云卖车等手段全派上用场。不过，最有效的自救手段当属现金流为王，能获取外部融资才是上上策。

最近，瓜子母公司车好多喜提软银和红杉追加的2亿美元融资，尽管延迟半年才到账，但这笔救命钱为其恢复元气提供更多可能。相比之下，优信日子则不好过，去年亏损19.9亿元，只能靠剥离助贷业务、事故车拍卖业务、优信拍等业务来补充现金流，前不久公司CFO和法人曾真还被法院发布限制消费令。

不知你发现了没，近一年来，曾经与瓜子、优信大打广告战的人人车沉寂了许多，倒不是其刻意保持低调，而是实在没有高调的资本。疫情期间，当各大玩家都在忙着自救，人人车只干了一件事：以拖待变。不仅长期拖欠用户服务费、保证金，以及合作伙伴保证金，员工劳动补偿金也停止发放。

去年6月，人人车关联公司北京善义善美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善义善美”）与数十位劳动者签署《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劳动关系协议书》。约定公司与劳动者于当日协商一致解除劳动合同，公司自次月发薪日起分9期向劳动者支付解除劳动合同经济补偿金。

支付3期后，善义善美自去年10月起未再支付，剩余未支付经济补偿金额度，绝大多数在5万元以内。去年11月，善义善美通知劳动者停止发放经济补偿金，劳动者遂向北京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去年12月，该仲裁委裁决：善义善美继续履行与劳动者签订的《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劳动关系协议书》，支付剩余经济补偿金。

善义善美不服仲裁裁决，起诉至朝阳法院，要求自2020年4月起按期支付剩余经济补偿金，理由是：2019年二手车行业整体不景气，公司现金流紧张，待2020年4月融资成功后，恢复按期支付。

话说，每人补偿金不到5万元，数十位劳动者也就区区50万元，人人车竟然都拿不出来，还得一拖再拖，明明自己理亏还反倒起诉劳动者，试图将延期支付合理化，混得真够惨的，为了活下去，全然不顾吃相是否优雅。

令人尴尬的是，等到4月，人人车满心期盼的新一轮融资并未到账，危机并未解除，“拖字诀”套路恐怕还得继续，而其上一轮融资还要追溯至2018年4月。对此，人人车公关负责人代颖解释道，2019年底，人人车新一轮融资已敲定得差不多，但受疫情影响，数据可能要再跑一段时间看一看。

在我看来，代颖这番说法站不住脚。疫情黑天鹅的到来，使人人车的数据变得不好看，尽管近两个月以来二手车行业在逐步复苏，但一时半会数据无法恢复到疫情发生前的水准，再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所增长，但往日生机同样难再现。试问，人人车未在2019年底数据相对好看的最佳时机敲定融资，如今数据持续数月不好看，怎么可能顺利完成融资？

电数宝监测数据显示，2019年3-12月，人人车月活连续9个月实现增长，2019年12月达到275.11万，环比增长1.918%。不过，今年1月受疫情影响，其月活环比下滑0.676%，总月活为273.26万。同时，人人车排在App store生活类100名开外，排名低于大搜车、优信、易车、瓜子等同行。

我认为，人人车很有可能像车好多一样，新一轮融资推迟半年甚至更长时间到账。换言之，在4月融资跳票后，今年6月成为一个重要的观察窗口，如果到时候人人车仍未官宣融资消息，那证明疫情因素不过是个幌子、借口，其不受投资人待见的根本原因在于自身商业模式缺乏想象力，对其前景持悲观态度，难以东山再起，比瓜子投资人还要保守、谨慎。

去年2月，人人车掌门人李健在内部信中宣布，人人车启动战略升级，业务模式进入2.0阶段，即转型为合伙人制。所谓合伙人制，其实是将本来为雇佣关系的销售、经纪人、评估师等人人车员工，变成与人人车是合作关系的加盟商。

说白了，人人车转型为二手车信息中介平台，与大力开店和布局物流的优信、瓜子从此分道扬镳，前者是轻资产模式，后者是重资产模式。话说，这算哪门子战略升级？明明是战略收缩，甚至可以定性为“战略撤退”。人人车不再涉足二手车核心交易环节，化身为流量贩子和信息中介，停留在浅显的兜售线索，背后是其根本无力玩转二手车行业，既无法盈利，又失去资本青睐。

早在2018年，由于人人车把战略重心放在扩张、网约车和包卖这三个烧钱业务上，当年下半年资金短缺问题就已暴露出来，不仅大规模裁员，还将全国范围近百座服务城市直接关停至30多座，去年2月推行的“战略升级”被外界解读为变相裁员，更像是自救求生的无奈之举。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李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竟然把公司没有盈利归咎于员工没有尽职尽责，导致交易效率不高。李健强行锅甩得有点不厚道，难道他作为一把手就没有半点责任？人人车前员工看不下去了，直言公司没有盈利主要原因是管理层决策失误。

事实上，人人车启动转型以来，团队规模在加速锐减，加上去年6月进行大规模裁员，公司人员更是直线下降，从巅峰时期的9000多人缩减至如今不到200人。而疫情期间人人车未被曝出通过裁员来止损，并不是其有多么善待员工，而是无力裁员。连区区50万元都拿不出来，人人车拿什么来支付新一轮员工赔偿？

尽管代颖声称拖欠各方债务总额不到300万元，而非网传的上亿元，但今时不同往日，放在过去300万元只是其两三天的营销费用，但现在艰难度日之下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根本无法豪爽地一次性支付，只能每月以十几二十万不等的速度处理欠款。

值得注意的是，钱荒、裁员原本就已让人人车焦头烂额，其还惹上了新麻烦。今年1月，善义善美新增两条被执行人信息，累计执行标的超2248万元，执行法院为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这让身陷困境的人人车更加雪上加霜。与其问人人车到底能走多远，倒不如问其能否度过眼下这场危机，急需一笔救命钱来打开僵局。

时移世易，4年前，人人车还是那个充满雄心壮志的独角兽，4年后其一心只想尽力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希望，但愿能早日等来救命钱，还清各方欠款的同时，为业务发展注入新的动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其喜提救命钱，往后也不会重启大把烧钱模式，而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因为盈利才是第一要务。

对了，人人车转型为二手车信息中介平台后，还面临不小的政策风险，其收集用户信息和未经授权使用不合规，容易触及法律红线，毕竟如今用户已越来越重视个人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祝人人车好运，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