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尔诞辰200年︱我们对护士的书写还远远不够

【编者按】

这是英国作家凯瑟琳·麦马汉 (Katharine McMahon)专为纪念南丁格尔诞辰200周年所选取的一份书单。南丁格尔的事迹激励她写成历史小说《塞瓦斯托波尔的玫瑰》（The Rose of Sebastopol），但她认为我们关于护士的书写还远远不够。

在南丁格尔之前，护理工作属于宗教事务领域，或是那些没有资格做家仆的妇女才会承接的工作。 1854年，克里米亚战争在英国政府的大力推动下开战，但是由于缺乏医疗条件，部队的死亡率急剧上升。努力寻找到近40名熟练的护士，南丁格尔抓住了机会，成为这次行动的核心。但这仅仅是接下来几十年“何为护士”争论的开端：头戴光环的女仆或治疗师？治愈还是照顾？经理、药品分发员、管理员、顾问、心理治疗师还是仁爱天使？

和同龄的大多数女孩一样，我有一套护士装，读海伦·多尔·博伊尔斯顿（Helen Dore Boylston）的关于苏·巴顿（Sue Barton）的书长大。这套书讲述了红头发的苏遵守医院纪律，表现出勇敢和干劲，并最终与比尔医生相爱的故事。《佛罗伦斯·南丁格尔（瓢虫童书系列）》（ Florence Nightingale：A Ladybird Book）也非常棒：一位漂亮的姑娘用提灯和裙衬救出了整个英国军队。但是护士的吸引力远不止于衣服；在危机时刻，她们是团队的一部分，胜任自己的工作并富有同情心。

因此，最终我受南丁格尔从无所事事的小姐转变为先锋和改革家的启发，写成了小说《塞瓦斯托波尔的玫瑰》（译者注：这是一部关于克里米亚战场中南丁格尔护士团队的历史小说）。文学中对医生的描述已有很多，但我认为关于护士的任何形式的书写都还不够。以下这是我选择的10本书：南丁格尔可能会赞同其中一部分，但可能不会是全部。

查尔斯·狄更斯：《马丁·瞿述伟》（Martin Chuzzlewit by Charles Dickens）

这本小说出版于南丁格尔成为杰出女性的前十年左右。小说塑造了醉醺醺的机会主义者甘普太太，她在分娩和病床前一直出现，并“在所有场合都只有一种表情”。她的夜间护理就是扯出患者的枕头以便她可以入睡。甘普太太代表了维多利亚时代早期对卫生的漠视，既不洗衣服也不洗手，她的病人甭指望康复，除非运气足够好。

佛罗伦斯·南丁格尔：《护理札记》（Notes on Nursing. What It Is, and What It Is Not by Florence Nightingale）

令南丁格尔难以置信的是护士连护理的基础知识都没人教，她的手册填补了空白。在她看来，空气一定要洁净。她的一些指令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很滑稽：“沙沙作响的护士是病人所惧怕的……丝绸和裙衬令人烦躁不安……胸衣的吱吱作响。”但其他人被护士的敏锐所打动：“几乎所有患者的面部都像植物一样，对着光躺着，十分奇怪。”南丁格尔具有爆发力、机智、高要求、坚持不懈，足智多谋并且有说服力。读这本书就是听她的声音。

玛丽·西科：《西科夫人列岛历险记》（Wonderful Adventures of Mrs Seacole in Many Lands by Mary Seacole）

西科从克里米亚回来后，她写了这部热情洋溢的自传来筹集资金。她将自己描述为“一位黄皮肤的妈妈”，尽管她在牙买加有护理发烧士兵的经验，却遭到了战争办公室和南丁格尔的拒绝。尽管如此，她用自己的力量在克里米亚开设了一家旅馆和综合商店。与南丁格尔不同，她最后去前线工作，书中对护理受伤士兵的描述让人毛骨悚然，其中包括检查一位俄罗斯人的下颌时差点被咬断了手指。

维拉·布里顿：《青春誓言》（Testament of Youth by Vera Brittain）

如果有我们这个时代的回忆录，那就是这本。布里顿详细描述了她战前的少女时代、恋爱关系以及她做志愿援助支队护士时的残酷纪律。她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首先在英国，然后在马耳他和法国工作。这本书引起了巨大反响。她还记录了悲伤的折磨——当她失去未婚夫、兄弟和朋友时，还要忍住悲痛继续履行令人筋疲力尽的职责。荒谬的是，最令人伤心的章节之一还讲到父母如何要求她放弃医院的工作，回家继续扮演女儿的角色。

温迪·摩尔：《恩德尔街》（Endell Street by Wendy Moore）

可以同维拉·布里顿的书一起读。这本书描述了一家完全由女性创办和经营的医院。摩尔记录了建立医院的两位参议员医生和在此工作女性团队的坚韧。这些妇女之前没有技能，其中一些甚至不会做家务，却在医院不懈照顾受伤的男人以及西班牙流感的感染者。然而，战争结束后，这些妇女被降职到收入甚少的部门，几十年后仍被护士长和付她们工资的人当作不听话的前厅女仆。

露西亚·柏林：《清洁女工手册》（A Manual for Cleaning Women by Lucia Berlin）

这些故事很疯狂。护士的形象经常出现：热情洋溢、喜欢八卦、时常疲惫不堪。读莫伊尼汉博士的故事需要很强大的胃：其中一位牙科护士帮助她的牙医祖父拔掉了所有自己的牙齿。在米吉托的故事中，两个悲惨的声音同时存在：一个未成年母亲和一个劳累过度的护士，她需要照顾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受伤的婴儿。

克里斯蒂·沃森：《护士的故事：善良的语言》（The Language of Kindness by Christie Watson）

这本书的一部分在描述，另一部分则是沃森对她所热爱的职业（从接生到摆放尸体）的反思。像这份书单上其他回忆录一样，它使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因为护士目睹了太多生死，并且展现了同情心、技巧和毅力。沃森探索了现代护士所需的非凡和多样化素质。如果这本出版于2018年的书能够在新冠疫情之前让人们体会到护士的重要价值，那现在我们要安心的多。

珍妮弗·沃斯：《生命之际》（ In the Midst of Life by Jennifer Worth）

由《呼叫助产士》（Call the Midwife）的作者撰写，是一系列有关死亡的文章——从安乐死到需要医院拯救那些脆弱和垂死的患者。有些章节是爱情故事，另一些章节则残酷地讲述了社会如何错误地对待死亡。沃斯以一种探究的方式写作，她认为所有人应该更好地讨论死亡话题。她于2011年去世，以本书倡导的勇气和尊严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莫妮卡·狄更斯：《两只脚》（One Pair of Feet by Monica Dickens）

我从小就读过无数次，因此深受其影响成为作家。狄更斯（她是查尔斯·狄更斯的曾孙女）措辞怪异，对人类弱点进行残酷无情的叙述，并且无休止地自嘲。她讲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实习护士、等级制度的卑鄙、斯巴达式的统治、整理床铺和做杂物的年轻人。她的一些偏见与时代有关，但她捕捉到了温柔的时刻，并对与她一起工作的技艺高超的女性深表敬意。

尼娜·斯蒂贝：《快乐的理由》（Reasons to Be Cheerful by Nina Stibbe）

这本小说冷幽默十足，笑点令我惊讶。女主人公莉齐担任牙科护士，并详细描述了她怪异的家庭、可疑的朋友和险恶的雇主——一位痴迷加入共济会的牙医的各个方面。我将其包含在此处是因为它有趣，古怪且语言优美，算是一剂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