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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路德·金的自传里有什么
原创 克莱伯恩·卡森 东方历史评论
编著:(美)克莱伯恩·卡森
译者:徐菡
斯坦福大学历史学家克莱伯恩•卡森博士于1985年受马丁•路德•金的家人之邀,主持 “马丁•路德•金博士文稿项目”的编辑和出版工作。卡森博士用马丁·路德·金自己的语言,为他编纂成了《马丁•路德•金自传》这部历史性自传。
马丁·路德·金是一名纯良友善、勤学好问的学生,从小就勇敢反抗种族隔离制度;是一位勇于献身的年轻牧师,时时拷问着自己信仰的深度,探索着人类智慧的极限;是一位满怀爱意的丈夫兼父亲,努力寻求家庭生活与日益增加的公众事务之间的平衡;更是一位深思远虑、享有世界声誉的领袖人物,世界各地人民的平等愿景让他时刻激情昂扬。
以下内容经授权选自《马丁•路德•金自传》之第三十二章“未竟的理想”:
作者:(美)克莱伯恩·卡森编著;译者:徐菡;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日期:2020年4月未竟的理想
我想,人生最大的痛苦之一莫过于不断努力而目标却永远无法实现。我们不得不一直如此追寻。因此,我们就像大卫王一样,发现自己要频频面对梦想无法实现的现实。
生活本身就承载着一系列破碎的梦想。圣雄甘地年复一年地为印度人民争取独立,鞠躬尽瘁。但是,他最后遇刺身亡,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人间,因为他梦想统一的国家终究因为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纷争,分裂为印度和巴基斯坦。
伍德罗·威尔逊总统梦想建立一个国际联盟,但至死都没有看到这个梦想成为现实。
有一天,使徒保罗谈到想要去西班牙。保罗最大的梦想就是前往西班牙传布福音,但是,他最终没有去成西班牙,而是死在了罗马的一间牢房里。这就是人生。
我们有多少前辈曾歌唱自由。他们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摆脱种族压迫的束缚,结束不公正的漫漫长夜。他们经常唱着:“没有人了解我的忧伤,只有耶稣基督知晓。”他们为着梦想而奋斗,希求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他们唱道:“苦难终将过去,我心充满愉悦,很快,很快,我就要卸下所有的重担。”他们这样歌唱,因为心中的这个梦想无比强大。然而,无数人在这个梦想未竟的时候就已离开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建造着圣殿。阻力总是存在,有时让人灰心丧气,有时又让人体验破灭。我们中的一些人正在努力建造一座和平的圣殿。我们反对战争,我们抗议游行,但是,这似乎是以头撞墙,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你要去建造一座和平的圣殿,但却形单影只,频频受挫,迷惘困惑。
嗯,这就是人生。而令人欣慰的是,我听到从时间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声音:“它也许今天无法实现,也许明天无法实现,但重要的是,它在你的心中。重要的是,你一直在努力。”你也许看不到梦想的实现,也许梦想根本就无法实现,但是,你有将其变为现实的愿望,这就很好。它在你的心中,这就很好。
1957年,第101空降师的士兵护送非裔学生进入高中课堂。现在,我来谈谈另外一点。无论你何时想要建造一座圣殿,无论它会是什么样子,你都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这个世界存在着善恶之争。有关这种善恶之争,印度教将其称为幻想与现实之争,柏拉图哲学将其称为灵魂与身体之争,古老的宗教琐罗亚斯德教将其称为光明善神与黑暗恶神之争,传统的犹太教和基督教将其称为上帝与撒旦之争。无论你把它叫作什么,宇宙间总是存在着善恶之争。
现在,这种冲突不仅构建着宇宙的外部世界,而且营造着我们的生命。心理学家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解释,因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理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曾经说过,这种斗争存在于他所谓的本我与超我之间。有些人觉得这是上帝与人类之间的斗争。这种斗争上演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这是一场内战。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住在哪里,你的生命中都会发生这样一种斗争。每每你欲向善,内心却总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你,让你向恶。这种斗争会贯穿你的一生。每每你想去爱,内心的力量却总是阻止你,让你去恨。每每你想表现仁爱,与人为善,内心的力量却总是将你拉向嫉妒,让你恶意诽谤。你的内心就经历着这样一种斗争。按照心理学家或精神学家的说法,我们每个人都罹患了精神分裂症。时不时地,我们都能感觉到自己心中住着一个海德先生和一个杰基尔医生。最后,我们只好与拉丁诗人奥维德(Ovid)一起呼喊:“我看见更美好的生命,我礼赞它,但我的所作所为全是邪恶。”或者,我们必须得认同柏拉图的观点:人性好比驾驭着两匹任性马儿的车夫,两匹马儿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或者,我们不得不同意圣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所说:“主啊,请让我纯洁,但不是现在。”或者,我们就像使徒保罗所说的那样:“我该行善,但我没有;不该做恶,但我做了。”或者,我们该同意歌德(Goethe)的话:“我的内心既装得下绅士,也容得下流氓。”人性的核心就是一种抗争。无论何时,只要我们怀揣梦想,想要建设自己的圣殿,我们就必须承认这一点。
在最后的审判中,上帝并不是依据我们生活中的个别事件或某个错误来评判我们,他要看我们整个人生的取向。在最后的审判中,上帝知道他的孩子心性脆弱,意志不够坚定。在最后的审判中,上帝要的是一颗向善的心。
现在,我想问你们每个人的问题是:你的心向善吗?如果不是,那么今天就改正吧,让上帝帮助你矫正它的偏颇,让别人谈到你时可以说:“他可能没有达到至善的高度,或许没有实现所有的梦想,但他尝试了。”试想一下,如果你得到了这样的评价:“他尽力去当一个好人。他努力当一个公正的人。他努力当一个诚实的人。他心地纯正。”这难道称不上快事一桩吗?我听到一个穿越时空的声音对我说:“我悦纳你。你接受了我的恩典,因为它在你心中。太好了,它在你心中。”
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我可以为你做见证。你不必逢人就说马丁·路德·金是一个圣人,哦,不。我想告诉你,今天早上站在这里,我和上帝其他的孩子一样,都是罪人。359但是,我想当一个好人。我希望某一天我能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我悦纳你,祝福你,因为你努力过了。太好了,它在你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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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站在高山之巅”
假如我站在时间的开端,纵横整个人类的历史,从过去直到今天,全能的上帝问我:“马丁·路德·金,你希望生活在哪个历史时期?”我的思绪飞向埃及,在那里,我看到上帝的子民离开黑暗的地牢,开始了悲壮的跋涉,穿越红海,跨过荒野,走向上帝的应许之地。尽管这是一个辉煌的时刻,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继续前进,来到了希腊,我的心思飞向奥林匹斯山。我看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欧里庇得斯(Euripides)和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聚集在帕特农神庙周围,我驻足聆听他们的讨论,因为他们正谈论着现实中伟大而永恒的话题。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会前去罗马帝国,领略一下它的鼎盛时期,观察历代国王和统治者如何扩疆拓土。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甚至会造访文艺复兴时期,浏览文艺复兴为人类文化和审美生活所做出的贡献。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甚至想要拜访那个我追随其名字的人的安息地,瞻仰马丁·路德把他的95篇文章贴在维滕贝格教堂的大门上。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想要前往1863年,目睹一个名叫亚伯拉罕·林肯的总统,从摇摆不定到最终下定决心,签署了解放宣言。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我希望前往20世纪30年代早期,看看那个因为国家走向没落而忧心忡忡的人,他喊出了:“除了恐惧本身,我们无所畏惧!”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出人意料地,我转身对上帝说道:“如果您准许我在20世纪下半叶生活几年,我将感激不尽。”
很奇怪,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这个世界一团糟。国家有难,危机处处,乱象丛生。这个要求确实不可思议。然而,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讲,只有夜空彻底黑暗,你才能够看得见星星。我看到了上帝在20世纪的这个时期做工。我们身处的世界发生着变化,人民群众正在崛起。他们在各处集会,可能是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肯尼亚的内罗毕、加纳的阿克拉,也可能是在美国的纽约、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或者田纳西州的孟菲斯,无论在哪里集会,他们的呼声都是一样的:“我们要自由!”
我希望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为情势所迫,我们不得不着手解决一些历史上长期遗留下来的问题。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解决这些问题。多年以来,人们一直谈论着战争与和平,但是现在,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口头谈谈的问题了。它不再是暴力还是非暴力的问题,而是非暴力还是灭亡的问题。这就是我们今天所面临的状况。
在人权革命中,如果不立刻有所作为,采取行动,将有色人种从他们长期身陷的贫穷、伤痛和歧视中拯救出来,这个世界就注定走向毁灭。我很高兴,上帝允许我生活在这个时代,见证时代的巨变。我很欣慰,上帝允许我来到孟菲斯。
我还记得那样的日子,那些拉尔夫经常说的“黑人们只是上蹿下跳,充当跳梁小丑”的日子。但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现在要有所作为,下定决心在上帝的国度中获得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我们不会陷入消极的抗争,也不会参与无谓的辩论。我们宣称,我们下决心争取做一个真正的人,我们下决心要成为人。我们高呼,我们是上帝的孩子。如果我们是上帝的孩子,我们就不必按照别人的旨意生活。
这一切对当前这个伟大的历史时期而言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我们要团结起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同心协力。你知道吗,每当法老动心思要延长埃及的奴隶制度时,他最喜欢的手段是什么?他鼓动奴隶们相互争斗。而每当奴隶们团结在一起时,法老的统治就出现了麻烦,他再也不能让奴隶们安于奴隶制度了。奴隶们齐心协力,这就是摆脱奴隶制度的开端。现在,就让我们保持团结吧。
大棒和暴力阻挡不了我们。我们擅长运用非暴力运动的方式解除警察的武装,他们对此不知如何应对。这种现象频频上演。我记得,我们在亚拉巴马州的伯明翰市组织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游行。我们每天都从第十六街浸信会教堂出发,成百上千人走上街头,“公牛”·康纳让警察带来警犬,他们也确实带来了。但是,即使面对警犬我们也在高唱:“没有人能让我们回头。”康纳又下令说道:“打开高压水龙。”就像我以前告诉你们的那样,康纳不懂历史,他只了解一些物理知识,无法理解我们表现出的超物理的力量。有一种火,是无法用水扑灭的,这是事实。我们面向高压水龙走去。我们了解水,浸信会教徒或其他教派都要以水洗礼,卫理公会或其他人也都接受过洒水礼——我们对水并不陌生。水,阻挡不了我们。
我们面向警犬走去,我们直视它们;我们面向高压水龙走去,我们直视它们。我们一边行进一边高唱:“在我头顶,自由在飘扬。”然后,我们被扔进囚车,有时车里挤得就像一听沙丁鱼罐头。我们被装上车后,康纳一声令下:“把他们带走!”而我们在囚车里继续高唱:“我们要战胜一切。”我们时不时就会被捕入狱,但是我们看到,狱警从窗子外面观察我们,被我们的祈祷和歌声感动。我们确实拥有一股“公牛”·康纳所无法理解的力量,最终我们把他变成了一头“阉公牛”,赢得了伯明翰斗争的胜利。
我们要把这场斗争坚持到底,没有什么比停止孟菲斯目前的斗争更加可悲的事情了。我们必须认清这种形势。当我们游行示威时,你必须在场参与,即便这意味着失去工作,意味着不能返回学校,你也要在场。想想你的弟兄们吧,你也许不想参加罢工,但是不要忘记,我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们要培养一种无私精神,也许这很危险。
1963年8月23日,华盛顿特区,人们在争取工作和自由的华盛顿大游行中手牵着手齐声高歌。有一天,一个人来见耶稣,他想要与耶稣讨论几个重要的人生问题。他想耍个花招,表明自己比耶稣更有智慧,想让耶稣威信扫地。要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很容易让人陷入哲学和神学的宏辩之中,但是,耶稣马上把这个问题从玄虚的辩论中拉回来,将其落实在发生在耶路撒冷和耶利哥之间路上的那个故事中。他讲,一个人遭了盗贼抢劫,躺在路边。你们应该记得,一个利未人和一个祭司经过,但是他们并没有伸手援助。最后,一个外族人路过,他从坐骑上下来,本不打算施予同情,但是他俯下身去,帮助了那个需要帮助的人。耶稣总结说,这就是一个好人,一个伟大的人,因为他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把“我”投射到“你”,关心他的兄弟。
现在让我们发挥想象力,来设想一下为什么那个利未人和祭司没有停下来救人。也许有人会说,他们正忙着赶路去参加一个教会集会或者一个牧师会议,他们必须尽快赶到耶路撒冷,否则就迟到了。也许有人会猜想,或许有那么一个教义规定,在举行宗教仪式前的24个小时内不能触摸任何人体。偶尔,还有人会想到,也许他们既没有赶去耶路撒冷,也没有赶去耶利哥,而是组织了一个耶利哥道路安全改善协会。这确实很有可能。或许他们认为最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不是把精力花费在处理个案事件上。
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们我的推理:或许这些人心里很害怕。你们知道,耶利哥的道路总是危机四伏。我记得我和金太太第一次前往耶路撒冷时,我们租了一辆汽车,从耶路撒冷驱车前往耶利哥。走在这条路上,我对妻子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耶稣把这条路作为他的故事的场景。”这条路蜿蜒曲折,地势非常有利于搞伏击。你的出发地耶路撒冷大约高于海平面1 200英里,不,是1 200英尺。但是,沿路前往耶利哥,大约十五或二十分钟之后,你就已经位于海平面以下2 200英尺了。这条路确实很危险,在耶稣时代,它就被称为“血腥隘口”。很有可能,那个祭司和利未人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但不确定劫匪是否还在附近;或者,他们可能认为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假装遭到抢劫受了伤,目的是把他们吸引过去,从而轻而易举地抓住他们。因此,祭司和利未人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如果我停下来救人,我会怎么样?”
而随后到来的好心的撒玛利亚人,他想到的问题正好相反:“如果我不停下来救人,他会怎么样?”
这就是你们今晚要面对的问题。不要问:“如果我停下来帮助这些环卫工人,那我的工作怎么办?”也不要问:“如果我停下来帮助这些环卫工人,那我的牧师生涯怎么办?我可是为它付出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现在,你们要问的问题不是:“如果我停下来帮助这个需要帮助的人,我会怎样?”而应该是:“如果我不停下来帮助这些环卫工人,他们会怎么样?”这才是问题所在。
现在,就让我们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行动起来吧。在这充满挑战与抗争的时代里,让我们勇敢前行,敦促美国成为它理应成为的样子。让美国成为一个更好的国家,机会就在我们手中!我要再次感谢上帝,此刻让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你们知道,几年前,我曾经在纽约市签售我的第一本书。当时,一个精神不正常的黑人妇女走了过来,我只听她问道:“你是马丁·路德·金吗?”我一边低头写字一边答道:“是的。”
紧接着,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刺入了我的胸口,未及反应,我就被这个女人刺伤了。我被紧急送往哈勒姆医院。那是一个昏暗的星期六的下午。X光图像显示出,那把刀已经刺穿了我的胸部,刀尖已经碰到了我的主动脉。如果主动脉被刺穿,我就会出血不止,最后被自己的血淹死。第二天早上的《纽约时报》报道说,如果我当时打了个喷嚏,我也许就死掉了。
大约四天后,我能坐在轮椅上在医院里活动了。医生已经通过开胸手术,将我体内的刀片取了出来。他们也允许我阅读那些从全美和世界各地寄来的慰问信,我读了一些信,其中的一封我永生难忘。总统和副总统给我发来一封电报,但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纽约州的州长来医院探望过我,还给我写了一封信,但是我也忘了写了什么。
但那封来自一个小女孩的信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她是怀特普莱恩斯中学的一名学生。她在信中只是简单写道:“亲爱的金博士,我是怀特普莱恩斯中学九年级的学生。尽管没什么,我还是想提一下,我是一个白人女孩。我在报纸上读到你遭遇的不幸和痛苦,我听说,如果你当时打个喷嚏也许就死掉了。我只是想写信告诉你,我真高兴你没有打喷嚏。”
我也想说,我真高兴自己没有打喷嚏。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看不到1960年学生们在南方开展的“午餐柜台”静坐运动了。我知道,他们虽然只是坐在那里,但他们其实撑起了美国梦中最美好的部分,他们让整个国家重饮民主的甘泉,这是由那些起草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的国父们深挖出来的。
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看不到1961年我们的“自由乘车者”运动了,这个运动结束了州际旅行中的种族隔离。
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看不到1962年佐治亚州奥尔巴尼的黑人决定挺直腰板做人了。人只有挺直腰板,才能有所作为,因为除非自己弯下腰,否则别人骑不到你的头上。
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看不到1963年亚拉巴马州伯明翰的黑人激发起国家的良知,最终催生民权法案了。
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没有机会在1963年8月告诉美国人我有过一个梦想了。
1963年,马丁·路德·金在演讲。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看不到亚拉巴马州塞尔玛市那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了。
如果我当时打了一个喷嚏,我就不能来到孟菲斯,看到这些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团结在一起的场面了。我真高兴,我没有打喷嚏。
今天早上,我们一行6人乘坐飞机离开亚特兰大。飞行员在广播里说:“很抱歉,我们要延迟起飞。但是,马丁·路德·金博士搭乘此次航班,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必须仔细检查所有的行李,也要确保飞机操作系统完全正常。这架飞机昨天整个晚上都有人严密保护。”
这样我才到达了孟菲斯。人们也谈到过各种威胁,或者论及某些心怀不善的白人兄弟可能对我图谋不轨。
好吧,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前方的道路并不平坦。但是,这些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因为我已经站在高山之巅。我不在乎这些。当然,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希望能够长命百岁,长寿毕竟值得向往。但是,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只在意依照上帝的旨意行事。他将我送至高山之巅,在那里我放眼四望,看到了他的应许之地。也许,我无法和你们一同到达那里,但是就在今晚,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将进入那应许之地。今晚,我很快乐,不担忧任何事,不恐惧任何人。我已看到了上帝降临的荣耀。
2
“为正义摇旗呐喊”
我想,每个人都时不时地会想到生命最后的共同归宿,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死亡,这是个现实问题。我们大家都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时常会想到自己的死,想到自己的葬礼。每每想起这些,我并不觉得怎样伤感。我时常扪心自问:“我希望人们怎样评价我呢?”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我所希望的。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小马丁·路德·金将他的一生奉献给了他人。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小马丁·路德·金努力去爱过每一个人。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在战争问题上,我努力做了正确的事。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我已经尽力让食不果腹的人有饭吃。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我确曾努力让衣不蔽体的人有衣穿。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我一生都试图去探望过那些被囚狱中的人。
我希望那一天有人说,我曾努力去爱,为全人类奉献了自己。
1963年8月28日,美国群众开始了“为工作和自由向华盛顿的进军”。来自美国50个州的20多万黑人以及白人举行了华盛顿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示威。是的,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鼓手,那么请申明,我是在为公正摇旗呐喊,我是在为和平摇旗呐喊,我是在为正义摇旗呐喊。任何其他肤浅表面之事都无关紧要。我身后没有留下金钱,也没有留下任何奢侈品,我只想留下一个奉献过的生命。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如果我能帮助到身边的人,如果我能用一句话或一首歌让人们感到快乐,如果我能告诉某些人他的道路是错误的,那么我就没有虚度此生。如果我切实履行了一个基督徒的职责,如果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救赎,如果我传播了上帝的福音,那么我就没有虚度此生。
原标题:《周六荐书 | 马丁•路德•金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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