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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偶尔一次容易,坚持下去可太太难了
做个小调查,你上次跑步是什么时候?
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前段时间一直被“禁足”在家里,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古代皇宫里嫔妃被禁足的滋味儿。
不过还好最近情况缓解了很多,大家纷纷复工回到岗位,不过仍然要保持对病毒的防护和警惕。街上和公园里的人变的多了起来,不过还是没看到几个坚持跑步的身影,可能大家最近宅的都懒了吧。偶尔想出去运动一下,只是一时兴起,好的可以坚持个几天,大多数人可能也就停留在“门口转悠一圈”的阶段。
将跑步作为一项长期坚持的运动,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困难。克服这些困难,简单的鼓励作用不大,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的人的经验才能切实帮助到他人。
Bella Mackie曾经是一名焦虑与抑郁患者,受离婚和根深蒂固的精神健康问题的困扰,贝拉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甚至一度找不到让自己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勇气,去修复自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做了一件之前她的自由意志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出去跑步。
在《跑步拯救了我的生活》这本书中,Bella Mackie讲述了自己作为一名焦虑与抑郁患者,是如何克服各种困难,通过跑步改善自身情绪与心理状态,从而将生活拉回正轨的:
我仍然不知道,为何我会在人生的至暗时刻选择跑步这一工具。此前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剧烈运动,相反,我一直在压抑逃跑的需要——从我的思想和负面念头中,从不断积累和强化的忧虑中。这些忧虑层层堆叠,越发沉重,让我难以摆脱。也许突然出现的跑步冲动象征着身体想要从头脑的囚笼中逃开。我想,我是真的想要跑起来了。
另一方面,我急于摆脱暴饮暴食这种应对离婚遭遇的刻板模式——我总是渴望获得快速的修复。我希望那些坏情绪和心碎的感觉赶快消失。毕竟,离婚永远是尝试新事物的好时机。对我来说,还可以借此机会顺便与困扰了我一生的恐惧分手。我真的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我快 30 岁了,我怕离婚会变成另一个借口,让我退缩,让我更加封闭自己,惧怕面对真实的生活。
我完全没有做好去运动场上跑步的准备。对超市的极度恐惧打消了一切此类宏伟的念头。我也没有像电影中那样,在大草原或倾盆大雨中奔跑。事实上,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很快开始质疑,我是不是陷入了妄想——我竟然想跑步,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不过在自我质疑中,我仍然拿起了钥匙,穿上了运动鞋。
我穿了一条旧运动裤,一件 T 恤衫,花了 30 秒钟从我的公寓走到一条黑暗的小巷。这里符合两条重要标准:第一,离家很近,足够安全;第二,足够僻静,没有人会嘲笑我。我感到很荒谬,而且有些小小的羞愧——就好像我在做一些不正当的、不能见人的事情。幸运的是,这里唯一的活物是一只猫,在我蓄积能量跑动起来的时候,它轻蔑地盯着我看。那只猫没有立即消失,我很感激它;然而,只要发现有人走近,我就会立刻停下来。这种自我惩罚太过野蛮,我实在不想被陌生人看到。
我戴着耳机,搜寻合适的音乐。我听到烂泥巴乐队(Puddle of Mudd)的一首歌,《她恨死我了》(She Fucking Hates Me)。这首歌不是我平时的口味,但我不想听到任何会让我哭泣的歌曲(几乎什么歌都能让我哭起来),而这首歌的歌词非常愤怒,正好满足我的要求。这首歌的时长是 3 分 31 秒,那句“她恨死我了”重复了无数次。我觉得我跑了大概 30 秒钟,然后就不得不停下来。我气喘如牛,肺部好像被灼烧。但那首歌激发了我的肾上腺素,于是我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跑了。在这条小路上,我一边面目狰狞、步履蹒跚地跑步,一边随着怒吼的歌者哼唱。就这样,我竟然分阶段跑完了三分钟(每阶段三分钟,几乎是一首歌的长度!),然后才打道回府。我感觉好一些了吗?没有。我享受这个过程吗?并不。但在这 15 分钟里,至少没有哭泣,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让我惊讶的是,我并没有就此放弃。我想要跑步,这种感觉相当可怕。但我内心有一股力量,推翻了所有的借口。第二天,我又回到这条小巷。第三天,我也来了。最初的几次尝试都很可悲。我跑几秒钟,走几步,停下来。等一会儿。再次跑起来。如果黑暗中有人出现,我会立即僵住,一动不动。这种感觉很滑稽。但无论如何,我继续跑了下去——总是在黑暗中,总是秘密地,好像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我希望从这个过程中得到什么。结果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变得野心勃勃,却又时不时地遭遇一些小灾小难。我经历了胫骨疼痛,疼得要命;我试图跑上山顶,但事实证明我无法战胜高山,我必须接受失败,坐上了一辆公交车;我在附近公园里跑步,忽然发现太阳已经下山,而黑暗的公园里只剩我一个人了,于是,我又经历了一次惊恐发作;我摔倒了,哭得像个孩子。跑步就像一种陌生的语言,不只是因为我特别不适合这项运动,还因为,跑步好像是属于健康快乐的普通人的运动,而不属于对一切感到恐慌的神经质的烟民。
在我的一生中,如果做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成功,我通常会马上放弃。很明显,我跑得真不怎么样,而且看不到进步。但是,即使在心里默默怀疑自己,我还是继续跑下去了。我在黑暗的小巷里跌跌撞撞地跑了两个星期。最后,虽然恐惧和呼吸急促的感觉还在,但更明显的感觉变成了厌倦,这时候,我跑得已经稍微远了一些。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我坚持在离家最近的路上跑步——我的大脑总是在搜寻逃跑的途径,我在安静的街上绕圈子,只要有汽车经过,我立刻畏缩不前。我跑得很慢,伤心又愤怒。但是,有两件事开始变得清晰。第一件事是,当我跑步的时候,我的悲伤减轻了。我的思绪会平静下来——大脑的某一部分似乎停止工作了。或者说,至少在跑步的几分钟里,大脑放弃了控制。我不会再想到我的婚姻,想到我需要对婚姻失败负什么责任。我不会在头脑中胡思乱想,猜测我的丈夫是否高兴,他会不会已经开始与别人约会,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再想起我。对我来说,这是巨大的放松。第二件事更有价值,我发现我不再那么焦虑了。不久,我跑到了这些年不曾去过的城区,特别是那些我没有独自去过的地方。我说的可不是熙熙攘攘的写字楼聚集区。我的意思是,经过了一个月,我终于可以跑步经过坎登市场而没有觉得自己将要晕倒或崩溃。如果只是步行,我绝对做不到——我尝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都会焦虑爆发,手心出汗,陷入恐慌状态。但不知为何,跑步与步行不同。从前,大脑剥夺了你像普通人那样日常出行的机会,现在,你竟能安然穿过一条售卖印着“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字样T恤的通道。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我把注意力放在双脚叩击地面的节奏上,于是,我不再过度关注自己的呼吸、周围的人群,以及离开家的距离。我可以跑到从前被大脑定义为“不安全区域”的地方,而且没有感到自己即将晕倒。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迹。
科学家进行了许多研究,希望了解为什么跑步可以如此有效地放空头脑。我对此喜闻乐见,因为我想确切地搞清楚,为什么跑步可以改变我的生活。但诚实地说,最让我高兴的是,跑步实实在在改变了我的生活。在一项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和老年人的研究中,科学家发现,运动后大脑额叶的某个区域变得更加活跃,这个区域与聚焦和专注能力有关。另有针对动物的研究表明,运动促使大脑产生新的神经元——在海马体中发现的一些细胞,它们与记忆和学习能力有关。这些都是有趣的发现,但对我来说,这些研究都没有充分解释清楚运动带给我的那份冲动——所谓的跑步者的兴奋,而这才是我们大多数人感兴趣的地方。(药物上瘾者可能会质疑,跑步带来的体验能否与药物带来的那种,呃,让人“愉悦”的体验相提并论。)对于我们这些在抑郁或焦虑中长期痛苦挣扎的人来说,每天做一个小时左右充满活力的运动来修复压抑和悲伤的头脑,是一种充满诱惑的方法。这很容易让人理解。
于是,我尝试去跑步。在婚姻破裂的前几个星期里,我仍然不愿接受现实。上班时,我总会到厕所里默默哭泣。回到家,我立即穿上睡衣,茫然地盯着电视画面,什么都看。如果我出门约会,我会在喝酒之后再次哭泣(让朋友们高兴的是,现在我的哭声小多了)。但当我跑步的时候,这一切都被抛于脑后。没有人会向我点头表示同情(这太可怕了),或是给我一个徒增烦恼的拥抱。
跑步的时候,甚至没有人会看我。我融化在城市中,我是一个穿着耐克运动鞋的平凡的跑步者。而在家里,我会感到彻底的绝望。我像一只海星那样趴着睡觉,因为我不愿面对早上醒来一翻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痛苦。这个场景会让我感到我已经丧失了一切。
但当我早上出门跑步的时候,我不会有孤独感。没过多久,我就开始给自己设置一些小小的挑战——今天多跑两分钟,明天跑到几年来都不敢涉足的热闹马路上。我尝试得越多,就越发意识到,我正在重新发现我居住的城市。从前,我竟然根本不了解她——在我的想象中,这里一直充满危险。我跑过霍洛威路,观望褪色的旧建筑的屋顶,这些建筑下面有便利店和超市。我看到铁路线像动脉一样绕过高楼大厦,又消失不见。我沿着运河跑步,发现一片灌木丛,身边有野花和游泳的小鸭子。我没有惊恐发作,也没有产生一次逃走的冲动。我可以控制双脚,我在有目的地奔跑,而不是逃跑。这是我第一次打开自己接受外界的新鲜信息,同时大脑没有尖叫着发出警报。
如果说跑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可能有点太过夸张。但跑步确实带给我一种只属于年轻人的轻松和任性的感觉。(喝醉酒的人也是轻松和任性的,但我希望孩子们不要体验酗酒者事后的追悔。)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从小就被鼓励去跳绳、跳高、跳舞、跑步,以及参加团队体育运动。路易莎·梅·奥尔科特(Louisa May Alcott)写道:“积极运动一直是我的乐趣,我从六岁开始就在公园里不停地转呼啦圈,一直到后来,我为了在夜间参加派对,花了 5 小时跑了 20 英里 。我总觉得,我的前世一定是一头鹿或者一匹马,因为奔跑让我如此快乐。” 我们直觉地知道,年轻人需要使用他们的身体,不仅仅是为了身体健康。英国的相关研究比较有限,而且通常是横向研究。
但有一项很好的针对儿童与运动的研究对调查结果发表评论:调查结果表明,对比被评估为积极运动的儿童,933名被评估为不积极运动的儿童(年龄范围在 8 岁到 12 岁),以及达不到相关健康标准的儿童,表现出抑郁症状的风险更高。科学家通过临床试验观察了 13 岁至 17 岁青少年的运动情况以及运动对青少年抑郁症状的影响,对这一临床试验的分析似乎表明,运动是一种有效的治疗策略。
总结来说,这本书是对跑步这项运动的一首由衷而欢乐的颂歌,紧身的运动服,风雨交加的道路,以及跑步带来的平和与清醒的感觉。
所有喜欢跑步的人都会喜欢这本书。
Bella Mackie写给跑步这项运动的情书变成了她自己对抗焦虑的勇敢和坦诚的讲述。这是一本富有同情心和重要的书,它把跑步作为一种简单而有效的解药来应对这个焦虑的世界。
借用英国知名美食家、厨师Nigella Lawson推荐本书的一句话做结尾,
“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成为一名跑步者,但这本书是鼓舞人心的开始。”
本文内容整理自《跑步拯救了我的生活:一个焦虑与抑郁患者的自白》,作者Bella Mackie,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版权归作者及本书所有,转载请务必注明作者及作品出处。图片均来源于Veer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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