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镜子

2017年春节前，一家人想去欧洲自助游。虽然全家的护照都是那种签证章、出入境章都要盖满的样子，但要去欧洲自助游还得费神去办理签证。欧洲难民潮后，签证的手续更严格了，小孩的要办理中国外事机构出具的出生证明。而外事机构连三甲医院开具的中英文版出生证明都不认，只认公证处公证和翻译了的出生证明。还有结婚证的公证、财产、收入、公司证明、机票、酒店预订等等的提交。心力交瘁地搞了两周后，终于可以成行了。

飞机顺利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从机场进市区的沿途，一遍潦倒景象犹如好莱坞大片里描述未来世界荒败的模样扑面而来，纸屑、烟头、小垃圾零零星星撒布在人行道上。

街道每天应该都有人清扫，只是不够人力做到随时清扫。不像在广州，环卫工人24小时在场清扫。巴黎的接纳能力估计已经超限，大量新涌入的移民素养也还没跟上老巴黎人的节奏，把巴黎的形象给狠狠地拉低了。

一进入市中心，巴黎人的优雅氛围又一下子浓郁起来。男男女女的装扮都很讲究，每个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收拾得精精致致。男人们似乎不经意的围巾围在脖子上，却一下子衬出他整体的和谐来。女人们一下班就匆匆走出大楼，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把细细长长的一支点上，那姿态让人感觉到她似乎根本不是解馋过烟瘾，而是以抽烟为道具摆出来的优雅、从容的范儿。巴黎人的身材都显得特别好，特别是中老年人。人到中年，一不留意就胖了，而他们都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就要有很多的克制和运动。看来，他们为身材舍弃了很多，不像纽约街头到处都是胖子，巨大的胖子。

巴黎市区里的街头象这样的咖啡馆走几分钟就是一家，到处都是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天的情景空间。整个城市都弥漫着这种浪漫、艺术的氛围里，毕竟，巴黎还是世界的时尚、浪漫、艺术之都。

卢浮宫中，在四米高七米宽的《梅杜莎之筏》前，老师在给小学生们现场讲解。这情景让我们这些中国家长太过羡慕。这些巴黎的小朋友从小就能免费地无数次亲临卢浮宫，面对这些人类顶级的艺术作品感悟、体味，和这些大师们进行心灵的交流。他们的艺术直觉就这样从小慢慢地形成，根植在骨髓里的灵动，很难去超越。

巴黎城市里精湛的建筑、雕塑、众多博物馆、画廊里的艺术品，让人浸染在这艺术的氛围里。文化、文明通过这些显性的东西慢慢潜入人们的潜意识里，形成他们文化的直觉。

中国画上配诗词、书法是我们绝佳的艺术表达，诗情画意、寓情言志。但不象欧洲这样容易在城市空间里显现出来，让大众与文化在视觉上可以直接地触碰。不过，应该有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社会有了这个需求，办法总是容易被想出来的。

国内比较常见的是地铁上每个人都翻看着自己手机，而这欧洲、日本的地铁上，我们常见的是这样读书的景象。

很多人发出了我们没文化看手机不看书的感叹。但未必！为何？我们先看看欧洲人为什么爱捧本书看：

欧洲人经历过科学革命、启蒙运动、政治革命后，认识到“知识就是力量”。整个社会崇尚读书，养成了阅读的习惯。那个时代只有印刷品读物，一百多年来也就形成了读纸质书的习惯。另一方面，欧洲的无线网络还真不方便，互联网的应用远落后于中国。

现在手机不再是象几年前手机主要用来上网玩游戏、看剧，有更加丰富的应用，包括大量信息和知识传递。用得最多的是微信、微博，它不仅带来海量的阅读，也是非常好的舆情互动方式。很多公众事件的辩驳、传播都是通过手机完成的。这也是一种更加高效的启蒙方式。

似乎可以大声地说：其实在地铁里读书是一种“落后”的方式了，哈哈哈！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线阅读也有它的致命缺陷：零碎、浅散，匆忙。很难象线下的纸质书这样可以长时间静下心来慢慢地阅读。一位作者、一本书，他的思路、脉络、体系都是一致性的，这样的阅读有助于建立起自己的知识体系。而线上更适合于讨论、交流，也可以丰富自己的知识体系。就如一棵大树，树干的形成在线下的阅读，而在线的阅读丰富了枝叶。

巴黎圣母院位处巴黎的几何中心，市内发展均环绕着圣母院的西堤岛，并以此为焦点向外作同心圆式展开。在圣母院广场中，有个原点纪念物，是法国丈量全国各地里程时所使用的起测点。当人们站在圣母院前，不仅是处在巴黎的中心点上，也是处于法国的中心点。

巴黎圣母院三楼上的这些石雕魔怪精灵们几百年来一直就这样静静地蹲在这里，注视、见证着巴黎的变迁，特别是拿破仑三世期间的奥斯曼改造扩建。正是这次强势的改扩建，才形成了如今巴黎的井井有条，虽然当时也遭到强烈反对拆除阻碍在几条主干道上的七世纪的建筑物。

当下国内到处都面临着拆与不拆的尴尬里，象现在站在这巴黎圣母院上以二百多年以后的眼光再来看看当时的拆迁、改造，穿越回当下看诸多的拆迁，诸如广州珠江新城里的冼村，是不是会有新的视角、思路？

*                                                       *                                                  * 

到米兰的时候遇到了雨雪，酒店门前的12路有轨电车线在翻修停运了，这让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最后决定还是先找到那种旅游观光大巴先浏览一圈米兰，再选感兴趣的景点再下车去观看。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尽管可以从书上、网上了解到丰富的信息，但还是代替不了自己在现场实地体验。万维的现场总有些被书本忽略而你却认为非常重要的。。。。。。

这种欧洲观光旅游大巴线路，已经把有价值推介的景点都精心地筛选出来了，再从中去选择，就会轻松很多。

在寻找在哪儿乘坐观光大巴的过程中，偶然路过米兰的中国城，能直接用中文问路就方便多了。我走进一家中国人开的小百货店，径直朝收银台走去。收银台后站着的应该是老板娘，40来岁，带金边眼镜，身材姣好又显知性的华人。我向她打听在哪儿可以乘坐这观光大巴？她迟疑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她不知道米兰是否有这样的观光旅游大巴。站在门口拉客的精干华人小伙子对我说：

"我们这有旅游包车，可以带你们游览米兰。“

”我们还是想坐那种固定线路的观光大巴，米兰有这样的大巴吗？“

“有的，双层巴士那种是吗？你出门过这个十字路口，往前到12路总站，那儿坐公交车可以到达，应该沿线都有这个观光旅游大巴的停靠站。”

“但不是12路停掉了吗？”

“12路有轨电车停了，但它有替代的公交车。你到那个总站就可以看到的。”

小伙子给了我们这个大致的方向，至于细节要我们边走边去悟这个准确的路线。

到了总站，一排人都在这站等车，人生地不熟，怕走冤枉路耽误了时间，心里不踏实，就想再找个当地人落实到底哪个站可以坐上那观光大巴。和我们一道站在车站路牌边的有三位中年的西方人，一对是夫妻携着手，另一位女性紧靠着那位妻子站着，她要显得年轻些，皮肤保养的细白滋润，金色的短发下，戴着黑色镀膜金属框眼镜下的眼睛显得有些灵动，她面带和善，似乎不会冷淡地拒绝我们的求助。我们上前礼貌地向她咨询。

她想了一下说：

“应该在米兰大教堂那个站。”

她转身走到身边的车站牌，在车站牌上指指戳戳我们该下的站名，然后告诉我们下了站该怎么走。看到我们似乎还不是很清晰，她问她的同伴包里有没有带笔。同伴在包里找了半天，拿出笔和便签。她在便签上面给我们画了一个比较专业的街道地图，标识出我们下车后该行走的路线。好让我们清楚、无歧义地到达观光大巴上车地点。

离开米兰，来到罗马，天一下就晴朗了起来。

到罗马，第一站大多都会选古罗马斗兽场，古罗马斗兽场是罗马的历史地标，它伫立在罗马市中心，一下子把我们拉回到伟大的罗马帝国时代，嗯，两千多年历史的城市，牛！在罗马，随时在街上都能看到一簇一簇的象我们一样的世界各地来的游客，来观看这西方文明源头的罗马城。其实，这种境况，从工业革命后就开始了，当时是成群结队的英国游客、然后然后是法国游客等等。这时西方文明崛起成为垄断人类的强势派，也是现代文明的主要贡献力量。所以，人们来这儿寻寻古，找找历史的痕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古斗兽场看台入口，竖立着这个十字架，这也正是罗马作为天主教的宗教中心持续发力了一千多年的影响力的见证。

为什么罗马从工业革命以来就一直强烈地吸引着世界各地游客？是不是罗马记载着西方文明巨大贡献者罗马帝国的辉煌、以及罗马千年来一直作为基督教的中心而影响着世界？

当时当地让我联想的是和罗马帝国同时兴衰的汉王朝的首都长安，何时才能如此这般的光景？现在世界的活力慢慢移到了东方，但尚需时日。

其实罗马也没有几处二、三千年的遗迹，其它古老建筑都只是文艺复兴时期建成的，也就是我们明朝以后的建筑物。但罗马人凸显一个古罗马斗兽场和旁边的古罗马广场的残檐断壁，让人感觉的确罗马有几千年的历史分量。这一点上，我们的西安本来与罗马是同一个时期的都市，但显露出来的却短了几百年的历史，印象中留下的都是唐朝的辉煌。而比罗马斗兽场更早些的汉王朝未央宫还埋在黄土下面没有浮现出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