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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说八十二|辽河口潮沟传奇
辽河口风物有关记忆,驻足回望、品味、眷恋,潮水涨落是韵律,河口表情是音符,渔人庶民是情怀,共同在辽东湾演奏着延续红山文化的灵魂之曲。
多年来记不清多少次去了辽河口,哪儿是笔者故乡的海。辽河口就像东北的汉子,极富夏日旷野坦荡的魅力,冬日北风凛冽的寒冷。虽说是河口,它却依然具有海纳百川的襟怀,不失有容乃大的个性而勾人心弦,牵人思绪,张扬它特有的潮沟传奇。
这里的地名古怪,甚至离奇。文明人也许会说它土,土的掉渣,咋一听会让人觉得别扭、低俗、迷惑、费解。而我当对河口这片退海之地的沧海桑田演变有了科学的认知过后,竟然感到这土味格外的亲切,它带有浓郁的关东气息,有着浓烈的芳香,有着纯纯的盐碱溶胶,有着沁人心脾的海的味道。
辽河口是冲积海岸,故滩涂上沟岔特别多,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当地人说只要潮水到处就有潮沟,有沟就有小鱼小虾,因此这里的地名叫沟的特别多。出于好奇,笔者在1:20万比例尺的地图上不大的范围内竟找出20多个叫沟的地名,如头沟、小沟、牧场沟、碱沟、裤裆沟、二道沟、三道沟、四道沟、流子沟、红草沟、清小沟、小清水沟、五岔沟、干鱼沟、西三道沟、东三道沟、二界沟、南斗沟、有雁沟、鸡爪沟、鲤鱼沟、大沟、前沟、大亮子沟、小亮子沟等。
这些大大小小的潮沟分割着河口冲积滩涂不同程度的盐碱地,维持着河口湿地生态与初级生产力的平衡。在这诸多沟中的几处大沟附近岸边多有一处处人群集居的村落。这些大小不一的村落犹如一个个棋子错落分布在被大小不一潮沟分割的土地上。村落多为渔家,潮沟承载了一个个村落的诞生与演变,潮沟村落繁衍了汉、回、满、朝鲜等民族人群。
这些村落中,最大、最有名和最有特点的当数二界沟。二界沟是辽河口北岸的重镇,建国以后这个小村落逐渐发展成为辽东湾畔的重要渔业镇。每逢辽东湾渔汛期,来自山东、河北、天津及辽宁等地的渔船便会顺潮沟而上直抵二界沟。此时二界沟小渔港及附近的沟沟叉叉里都会停满大大小小的各种渔船,多时可挤满千艘,大有"百舸争流"之势。
河口附近的潮沟均与渤海相连,沟中之水与渤海相通,潮沟水依海潮的影响涨落盈亏,涨潮时沟中潮水可上溯一、二十公里,落潮时沟中水便直泻辽东湾。落潮后小潮沟均存有海水,而大潮沟则由于潮水涨落便会使海、淡水交混。因此,这些在被称之为潮沟中繁衍生存的鱼虾,当地人称两合水物种,是难得的生猛美味。
辽河口冲积的土地是一片传奇之地,笔者曾饶有兴趣地探寻潮沟名称来历的源流。
这许多潮沟的名称几乎没有人能说的清其来龙去脉。曾采访一位老者说:“你干啥要费这脑子?这些稀奇古怪的名称都是当地老客顺嘴随便咧咧岀来的,没啥讲究。要问到底是谁先叫的那俺可说不明白。从前这里没有人,不知多少年了,海水往里退一退,人就跟着往前走一走,为的是捕鱼捞虾好活命"。
海退人进,进的远了夜里回不了村便会找一处地势高凸地待下来。久而久之人也就逐渐多了并聚集在了一起,先是搭起小棚子,后来改建成房子,再后来就变成了小村落。最先到的人凭个人感觉和认知随意喊出一个名称,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时间久了就叫开了。老者的叙述让人沉思,耐人寻味,如今这些潮沟的名称已名正言顺标入了地图名簿,从而彰显了这块特殊土地沧海桑田。
细析辽河口潮沟名称的来由大致有四类,一是依其形而称谓,如头沟、裤裆沟、五岔沟、鸡爪沟等。二是依其物而称谓,如牧场沟、红草沟、鲤鱼沟、干鱼沟、有雁沟等。三是依数字而称谓,如一道沟、二道沟、三道沟、四道沟、二界沟等。四是依其色彩而称谓,如清水沟、大亮子沟、小亮子沟等。
这些耐人寻味的称谓可以直观地告诉人们,最先来此并喊出此处名称的人一定不是文化人,更不文人墨客,而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闯海人。
今日,社会与文明今非昔比,但这些“下里巴人”的称谓,伴随着辽河口的变迁已成为河口演进的注脚。
作者简介李明春,《中国海洋报》资深记者,国土资源作协会员。
1968年入伍北海舰队,中国海洋大学毕业,华师大结业。撰有新闻、科普、散文、评论、传记、科幻等作品数百万字。
出版《海权论衡》《海洋龙脉》《纵横中国海》《海洋强国梦》专著,传记《一代宗师——赫崇本》,纪实文学《中国深蓝梦》,长篇报告文学《闯海的男人》,长篇小说《红海滩》《混沌》等30余部。央视纪录片《中国向阳红——向阳红09》《蛟龙潜深洋》撰稿,大型海洋文化纪录片《走向海洋》撰稿人之一。
原标题:《潮说八十二|辽河口潮沟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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