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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克斯在浴室画下老鼠,是暗示未知的世界,还是孤独中的自省
当街道被封锁,街头艺术家该如何创作?神秘的匿名街头艺术家班克斯(Banksy)在自家浴室制造了一场混乱。近日,他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一组“宅家”状态下的最新创作,画面中一窝老鼠大闹浴室,并配以“妻子讨厌我在家工作”的文字。
班克斯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最新创作在班克斯发布的五张图片中,老鼠在逼仄的浴室环境中,将梳洗镜子撞歪、将毛巾环当作秋千、踩在牙膏上;更有甚者在一卷卫生纸上蹦跳,招致卫生纸滚落;马桶上更是留下了脏乱的痕迹……一片狼藉之感。
细心观察画面,镜子中反射了一支口红,墙上有画道道计数的痕迹,这如同古代绳结计日,暗示了疫情期间被困家中的无奈与无聊。
班克斯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最新创作老鼠的多重隐喻
提起老鼠,长期以来都被贴上肮脏的标签,尤其在冠状病毒流行期间,老鼠又马上让人联想到了鼠疫。而在班克斯的笔下,老鼠在此刻聚会,是否有所暗示?或许班克斯看到了蕴藏在暂停世界下无限的潜力。
班克斯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最新创作由于街头涂鸦作品经常具有非法性质,因此班克斯等街头艺术家通常使用社交平台对作品进行身份验证,这些街头艺术作品有时还会被官方采取的干预措施涂抹,当然这些“涂抹”有时也来自民间。
对班克斯而言,老鼠与街头艺术具有某些共通之处,对其产生过重要影响的法国巴黎第一代街头艺术家老鼠布莱克(Blek le Rat)曾说,老鼠是出没于城市中的唯一一种野生动物,即使人类灭绝,他们仍将继续生存。和老鼠一样,街头艺术机智而顽强,却被视为社会的“毒瘤”,但街头艺术家的创造力也难以被囚禁。班克斯继承了老鼠布莱克的这一主题,曾在英国各地留下“黑色老鼠”的踪迹。在一幅涂鸦中,他描绘了一只拎着油漆桶的黑色老鼠,另一只手抓着油漆刷,老鼠的上方用红色油漆写道:“因为我一文不值(BECAUSE IM WORTHLESS)。”
班克斯街头涂鸦中的老鼠在家中浴室画下众多老鼠之前,这位匿名街头艺术家曾在今年情人节前夕在英国布里斯托尔 (Bristol)涂鸦一件小女孩用装满鲜花的弹弓射击的作品,并在画上潦草地写着“BCC wankers”。但两日后,这个画面就被破坏,对此班克斯并不在意,这也是街头艺术的常态。他在网上放出该作品的创作图,并表示原来的素描小稿,比后来的真实呈现更有趣。但此次的老鼠因为在家中浴室创作,该作品的寿命或由艺术家的妻子决定。
班克斯在情人节前在布里斯托尔的涂鸦当作品被损坏后,班克斯在社交网络上发布创作草图隔离时期的创作,从表达社会到内省自我
被孤立的状态是否会释放出了艺术家的潜质?不久前英国艺术家大卫·霍克尼分享了自己有关大自然复苏主题的画作,翠西·艾敏 (Tracey Emin)通过艺术作品坦白了自己的恐惧。而班克斯揭示了超现实主义的一面。
在危机面前,原本表达社会的艺术创作开始内省,孤独成为艺术创作的一直常态,这种与社会隔离的创作状态会否会诞生创造思维奇迹?
班克斯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最新创作早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就有因疾病而被隔离的例子。当时意大利在遭受瘟疫困扰时启动隔离措施。1510年,威尼斯画家乔尔乔内(Giorgione)因为鼠疫在意大利威尼斯的岛屿Lazaretto Nuovo逝世,该岛屿也被作为隔离之岛。根据他的传记作家瓦萨里(Vasari)的说法,乔尔乔内选择与他被感染的爱人共同隔离,在这个垂死之岛上,他极有可能完成了他最后、也是最著名的杰作《沉睡的维纳斯》。乔尔乔内和她的爱人在孤独和疾病中共同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她化身画家笔下的维纳斯,他为她画了最后一幅画,画面中的维纳斯在沉睡,而现实中的爱人却濒临死亡,乔尔乔内用画笔记录下他的爱。
乔尔乔内,《沉睡的维纳斯》然而,在更广泛意义上,导致伟大艺术家孤立的疾病并不在肉体而在精神上。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画家理查德·达德(Richard Dadd,1817- 1886)谋杀了他认为是魔鬼的父亲后,大部分时间在精神病院度过,而他最有名的作品也诞生于此。虽然理查德·达德从未真正康复,但他在医生的鼓励下创作,他画下了护工奇怪而激烈的肖像,以及超自然主题、东方主义场景的神秘风俗画。其微观精确的图像是对自由的逃脱,理查德·达德笔下维多利亚时代的精灵与班克斯浴室中狂暴的、无政府主义状态下的老鼠或有着些许的联系。
理查德·达德,《林中仙女》在艺术家中,最著名的孤独者是梵高,1888年底,梵高割下了自己的耳朵,他在阿尔勒成为了其他人避之不及的“疯子”,1889年春天,梵高进入圣雷米(St-Rémy de Provence)收容庇护所。在那里的一年,他将目光聚焦在医院的花园、黄色走廊和孤独病人的身上,并积极成为一名艺术家。在一个孤独的夜晚,梵高在庇护所望向窗外,他看到了“星夜”的狂喜,这是来自宇宙的荣耀。而后的故事众所周知,梵高离开庇护所三个月后开枪自杀,虽也有认为是误杀,但这也是让人假设,如果不离开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梵高,《星夜》梵高激发了20世纪对“局外人艺术”和“艺术布鲁特”(原始艺术)的崇拜,后者寻求并认可了精神病学病人作品。法国画家让·杜布菲(Jean Dubuffet)就曾发现了瑞士庇护病人阿洛伊丝·高尔巴(Aloïse Corbaz)的创作,她作品中充满幻想的、旋转的橙色和蓝色也带给人《星夜》的力量。
阿洛伊丝·高尔巴,《金苹果传奇》,1946也有艺术家以自由意志选择了自我隔离,极简抽象派画家阿格尼丝·马丁(Agnes Martin)就因为厌倦了纽约艺术界的喧嚣,在1967年前往墨西哥,在沙漠中为自己建造了土坯房,她在荒芜的旷野中寻求飘渺的痕迹,并在作品中呈现和平与寂静的丰碑。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模仿修女式的生活的传统也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当时女画家普拉蒂利亚·内里(Plautilla Nelli,1524-1588)在锡耶纳修道院里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作为女性其作品在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也获得了广泛认可。
阿格尼丝·马丁,《无题5》,1998艺术在社会与孤立之间徘徊。艺术创作需要与他人交流,但最好的艺术又是内省的。回到班克斯,他的艺术与社会现实紧密相连,如今也被迫进行着一种自省。而他一直以来选择匿名,是不是暗示他是一个内向害羞的人?而隔离是否也释放了很多艺术家的内心隐逸,在未来众多的艺览会或双年展中,他们是否会带来意料之外的作品?
(注:本文部分编译自《卫报》艺评人乔纳森·琼斯《班克西的老鼠展现艺术家在孤独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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