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源头何在？

原创 界弟 医学界

截止到目前，只有一种理论是最有可能的——病毒来自蝙蝠。

病毒从哪里来

一只养殖场里的猪吞食了蝙蝠掉下来的粪便，然后，这只猪进了一家饭店的厨房，一名厨师用手清理了猪的口腔，一名美国的女商人和没有来得及洗手的厨师握手合影。女商人感染了病毒，并通过国际航班将病毒带到了美国。

在电影《传染病》结尾，导演为观众揭示了高传染性的致命病毒MEV-1的来源——从自然宿主蝙蝠传染给中间宿主猪，然后再传染给人类。

2011年，一批英美电影大明星主演的有中国背景的《传染病》（Contagion），似乎早已预言了新冠肺炎疫情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

专家们设想的的 COVID-19 的起源场景和电影剧情高度相似：一种野生动物从蝙蝠那里携带了病毒，然后被人类捕获，把病毒带到了人类世界。

几个月来，科学家们都在试图证明或证伪上述病毒传播链，为此他们要找出携带这种病毒的野生动物。但是截止目前，科学家们不知道的远比知道的多。

为了了解科学家们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了超过六位病毒专家。

CNN新闻报道截图

他们的答案是，目前所有关于病毒来源的论述其实都是猜测，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中国和美国政府有意传播这一病毒。

迄今，只有一种理论最有可能——病毒来自蝙蝠。

有争议的“湿货市场理论”

“病毒进入人类世界的入口在华南海鲜市场，这是最简单、最明显也是最有可能的解释。”哥伦比亚大学公共卫生研究生院教授西蒙·安东尼（Simon Anthony）博士接受 CNN 采访时说。

西蒙·安东尼是美国联邦政府资助的全球计划“PREDICT”的重要成员，该计划研究具有大流行潜力的动物宿主中的病毒。十年前，“PREDICT”就已经发现了180种冠状病毒。

但是专家们对于病毒是否起源于华南海鲜市场，还有很大争议。

认同这一理论的认为，挤满了人和动物的海鲜市场是一个病毒传播的绝佳环境。反对者则引用了2月15日《柳叶刀》发表的一项中国学者的研究。研究发现，在最初确诊的41位感染患者中，约有1/3的患者没有直接的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

哥伦比亚大学微生物学教授文森特·拉卡尼内洛（Vincent Racaniello）对CNN 表示：“我认为人类在感染了病毒后，将病毒带进了海鲜市场。”

拉卡尼内洛提出了另一种关于病毒起源的理论，在他的理论中，疫情暴发的源头可能是一个农民。

“在蝙蝠体内，这些病毒存在于肠道内，最终被排泄出来。”拉卡尼内洛解释， “如果你进入蝙蝠洞，那里到处都是鸟粪。许多国家的农民都用鸟粪来为他们的土地施肥。”

拉卡尼内洛推测，一个农民被感染后，和他的同伴来到武汉，然后开始感染其他人。“我们知道，在中国可以吃蝙蝠。但是我认为农民接触鸟粪或农民在在谷仓里遇到蝙蝠的可能性比这更大。”

罗格斯大学化学生物学教授和生物武器专家理查德·埃布赖特（Richard Ebright）甚至断定病毒的源头绝不在海鲜市场。他告诉CNN：“可以确定的是，海鲜市场并不是病毒的源头。相反，它只是放大了早期在武汉其他地方暴发的疫情。”

研究人员对捕获的蝙蝠进行病毒采样以及探索蝙蝠藏身的山洞 / 图片来自生态健康联盟

共识：病毒从野生动物“溢出”

如果说专家们在什么问题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冠状病毒是从动物转移到人类，这种现象被称为“动物传染性溢出”。

中国疾控中心1月27日发布的《2019新型冠状病毒态势进展和风险评估报告》就推测，病毒可能于2019年12月初经由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某种野生动物外溢及其市场环境污染感染人。

2月3日，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武汉金银潭医院和湖北省疾控中心等研究机构在顶级科学期刊《自然》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表明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的自然宿主最有可能是蝙蝠，它与云南菊头蝠中存在的RaTG13冠状病毒一致性高达96%。

分析普遍认为，96%的基因序列一致性，证明COVID-19“应该是起源于这类蝙蝠”，但不能证明其直接由蝙蝠传给人的。那么病毒到底是从蝙蝠直接传到人类，还是存在中间宿主？这是另一个极大的争议点。

自然界中病毒种类繁多，偶尔也会跨越种群，传播给人或者其他动物，这便是病毒学家们担忧的病毒“溢出( spillover )”，而溢出的方式有着各种可能，比如存在中间宿主、食用蝙蝠等野味等。

2019 年 3 月，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石正丽团队曾发表一篇论文，揭示了中国蝙蝠冠状病毒及其对应的蝙蝠宿主的地理分布 / 来源：VIRUSES

著名的病毒猎人、 非盈利组织 EcoHealth Alliance主席彼得·达什亚克（Peter Daszak）在中国工作了10年。“我们基本可以确信 Covid-19 起源于蝙蝠。”Daszak说，“我们只是不知道它确切的起源，以及确切的蝙蝠物种，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出现多少其它物种。”

Daszak认为，蝙蝠感染了一种活的动物，这种动物被运往了一个理想的病毒感染孵化器——华南海鲜市场，市场里挤满了人，然后病毒传染给了人类。

“当你第一次以西方人的身份到中国，野生动物市场会让你感到震惊，众多的动物彼此叠置，关在笼子里，一堆动物内脏被扔在地板上。” 他说，“当你走向摊位时，你会走在动物的粪便和血液上，这是病毒传播的理想场所。不仅如此，人们还在那里工作……孩子们在那儿玩耍。家庭几乎都住在那儿。”

伦敦动物学学会的安德鲁·坎宁安（ Andrew Cunningham）教授告诉CNN，湿货市场是造成野生动物发生人畜共患病事件的主要场所。而且过去30年来，这类事件发生得越来越频繁。

“如果你在野外捕获了野生动物，并将他们大量聚集在一起，这些野生动物就会变成了一个‘病毒工厂’，更不用说它们在达不到卫生标准的的条件下被屠杀，并且在市场上和人类密切接触。”

我们能做什么

专家们达成的另一个共识是：全世界的科学家们应该团结起来，谴责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阴谋论。

早在2月19日，来自9个国家的的27位公共卫生科学家就在《柳叶刀》上发表了一封谴责阴谋论的信。

27位科学家在声明表示，来自世界各国的科研工作者已经对引发该疾病的病原SARS-CoV-2的全基因组进行了分析并公开发表了结果，这些结果压倒性地证明了该冠状病毒和其他很多新发病原一样来源于野生动物。

他们写道：“阴谋论只会制造恐惧、谣言和偏见，危及我们在抗击这种病毒的全球合作。”

虽然在电影《传染病》中，我们最终知道了虚构的病毒MEV-1的确切来源，以及感染的零号病人，但电影毕竟是虚构的，在现实当中，“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确切知道导致这次大流行的病毒是如何开始在人类当中传播的。”东英吉利亚大学教授戴安娜·贝尔（Diana Bell）接受BBC采访时指出。

“但是我们可以预防下一场‘大流行’。”她补充说，“我们把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栖息地、不同生活方式的动物们聚集到了一起，让它们相互混合，就像是一个大熔炉一样，我们不能再这样做了。”

参考报道：

[1] How did coronavirus break out? Theories abound as researchers race to solve genetic detective story. CNN

[2] 肺炎疫情：从野生动物身上打响病毒源头追踪战. BBC中文网

[3] 冠状病毒的暴发并非偶然？研究显示：病毒“溢出”现象或已悄然发生多年.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来源：“医学界”微信公众号

作者：朱雪琦

校对：臧恒佳

责编：田栋梁

原标题：《新冠病毒源头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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