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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救助”计划之12万亿美元都市圈的救助之路
3月6日以后,中国新冠肺炎每日新增病例数开始持续控制在100以内,在过去的一周新增病例数进一步降至50以内,而且主要是输入性病例,表明从1月23日武汉封城算起,中国用了6周的时间实现了对疫情的遏制。
但与中国好转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疫情在全球其他地区快速蔓延,以至于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大流行”,当日中国之外的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已达54239,但进入4月就已突破100万,同口径累计死亡数也突破了5万。换而言之,不到三周的时间,中国之外的各国累计确诊病例扩大了20倍,死亡数扩大了32倍以上。
鉴于欧美国家多数是于3月中下旬才开始采取隔离措施的,若按照中国疫情发展的时间轴对照来看,全球疫情在4月份恐怕仍将处于上升期,加之各国隔离措施实施的不同步(注释1)和程度的不一,全球疫情是否存在二次爆发尚不确定(注释2),由此各国在权衡隔离措施实施的时间长度上均更趋谨慎,而隔离措施实施的越久,经济因中断而遭受的损失就越重,需要各国付出的救助力度则越大。
图1 疫情较重国家的疫情发展情况
数据来源:CICC
新冠疫情之所以被世卫组织定性为“大流行”,就在于其较强的传染性和传播速度,而本次遭受疫情较重国家的一个共性特征就是,疫情最严重的区域均为人口密度和流动程度较高的都市圈。例如,中国湖北武汉、美国纽约、意大利伦巴第、西班牙马德里、英国伦敦、德国巴伐利亚、法国法兰西岛以及最近的日本东京(注释3)。截至4月4日,仅此8个都市圈累计确诊病例合计数就超过31万,占全球病例数的26%。
图2 8大都市圈累计确诊病例及占本国累计确诊病例比重
数据来源: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HU)系统科学与工程中心(CSSE)COVID-19数据,截至4月4日
一般意义而言,各国都市圈的基本特征均为经济活力高、服务业占比高、人员流动性强、对经济全局影响大等特征。例如,上述8个都市圈的经济总量合计就高达12万亿美元,占全球经济比重超过13%,即这8个都市圈经济每中断一个月,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就高达1万亿美元,若再考虑都市圈的外溢性影响和叠加效应(此8个都市圈所在国经济总量合计占全球比重超过50%),最终经济损失会更大。
图2 8个都市圈的经济总量
数据来源:Wind
客观上讲,仅就上述8个都市圈而言,目前仍难以估计隔离措施给他们带来的损失程度,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各国疫情发展情况和各国实施隔离的时间,日前德意志银行发布报告估算,参照中国湖北经验,各国可能解除社会隔离的日期最早也是5月中下旬以后,而且即便宣布解除隔离,最有可能的情形是逐渐放松,这样就意味着接触隔离到经济恢复正常还需要一定时间。以中国为例,按照中金公司的估算,截至目前中国全国平均复工率也仅恢复至85%左右,而湖北的复工进展肯定需要更长时间,4月4日湖北省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的通报显示,武汉市城区整体仍为中风险。
表1 各国可能解除隔离的日期
数据来源:德意志银行综上,对于疫情较重的都市圈而言,他们在疫情防控成效和防控成本之间的权衡难度会更大(有关此两难,我将其称为“catch-22困境”,详细分析参见《国际金融市场被疫情吓趴下背后,危机模式已经开启?》),进而导致各国在救助都市圈时,需要考虑的因素更多,精准救助的复杂度也更高。例如,虽然从整体而言,都市圈经济基本都是以服务业为主,但无论是各国都市圈之间,还是各国内部不同都市圈之间,均存在经济结构上的差别,更存在企业结构的差别。这些差别都使得政府实施救助计划时,要因地制宜保持灵活性。
例如,航空业占比较高的都市圈,在救助时可能更需要考虑大企业的产能保证,而以旅游业为主的都市圈,在救助时就更需要考虑中小企业的存活,因为在这类都市圈中,小旅店、小酒馆等中小企业居多;同时都市圈经济还有很大一个群体,即包括出租车司机、零售门店业主等自雇人士,这些人群的救助又该如何开展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比比皆是。
因此,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在进行救助时,首先做的就是对不同区域的行业结构进行仔细摸底梳理,因为行业结构决定了企业结构,进而决定了就业结构。例如,餐饮、旅游行业中小企业居多,而且就业人员中的兼职比例不低;二航空、公共运输等行业则是大企业居多,在维持工作岗位能力上要强于中小企业,但他们维系正常融资条件的代价则要更高。
其次,政府还要对不同行业因疫情受到的冲击进行评估,即按照短期冲击、中期冲击和长期影响,对行业进行排序和评估。
第三,根据行业结构、企业结构、就业结构、融资条件和风险结构等因素,进行综合评估,进而确定出共性问题和个性问题。
第四,针对共性问题,政府主要需要考虑在救助措施中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以及社会政策等政策组合和救助规模。
第五,针对个性问题,中央政府还需考虑对于地方政府授权范围和救助支持力度等。
然而,对于上述都市圈而言,除了这五点考虑之外,还要分析其外溢性影响,这将是一个更为复杂的工作。不过,在本次疫情防控和救助过程中,也更考验各都市圈的生命力,甚至可以说最终各都市圈救助效果的优劣,实际上就是各都市圈文明的竞争结果,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真实“压力测试”类似,本次疫情防控和救助同样也是对各国都市圈文明的一次真实“压力测试”。
附注释
注释1:牛津大学布拉瓦特尼克政府学院(Blavatnik School of Government)建立了全球第一个政府应对疫情的数据库,并构建了“牛津COVID-19政府反应跟踪器(OxCGRT)”,该跟踪器通过收集有关11个政府反应的公开信息,包括学校停课,关闭公共场所、取消公共事件、暂停公共交通、禁止公众集会、限制内部运动、限制国际旅行、财政措施、货币措施、医疗的紧急投资和疫苗的投资,来构建综合指数来对各国政府对疫情反应程度进行评估。截至目前该跟踪器已经收集了73个国家的数据。
注释2:上世纪曾出现3次流感大流行,包括1918年西班牙流感、1957年亚洲流感及1968年香港流感,3次均出现了第二波疫情。其中1918年西班牙流感最严重,第一波疫情在春季爆发,死者主要是长者和孩童,至同年秋天第二波疫情更严重,不少年轻人死亡,第三波则较轻,该疫情持续期长达3年之久。
注释3:3月24日,日本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表示,如果出现大规模感染的情况,将考虑封城。
(作者单位:中国建设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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