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你2》：选秀市场，需要下一个蔡徐坤吗

3月14日晚的音乐/选秀综艺节目，从横向角度来看，很是有趣。

一边，《偶像练习生》C位出道的蔡徐坤，从个人练习生变成了坤PD，在《青春有你2》用自己的经历宽慰那些被称为“回锅肉”的女团选手，用调侃“我也以为篮球是我的特长”回应B站的那些视频带来的争议；另一边，他之后的下一届选秀节目《青春有你》冠军李汶翰，在《天赐的声音》被乐评人流水纪拷问，“同样是那个节目出来的冠军，为什么落差会那么大呢？”

《青春有你2》舞台

选秀市场，需要下一个蔡徐坤吗

“101”系选秀进入第三年，流量市场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着一个循环：偶像们通过平台，用自己的人生写故事，然后不可否认的，平台、经纪公司或者个人，将这些动人或虐心的故事，通过舞台、代言、杂志、站台等各种“营业”方式，一步步变现。

撇开所谓的拉踩和节目效果，无论这些曾经或者当下的选手们，如何喊着“回锅肉怎么了”，“别急着回应所有的声音”，或是“心里有一面镜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相对客观的角度来看，他/她们的音乐，距离“你岂止偶像歌手”，或是真正地“带领华语音乐走向世界”，都还很遥远。

可是，这妨碍观众们被他/她们的故事所感动，拼命打投买水买奶做数据吗？并不。

“101系”偶像输出的，是可能性。菇凉们是这样，自嘲回应质疑的坤PD，也是一样。两年内，从选手走到了青春制作人的位置，有没有能力见仁见智，但是有勇气来做这件事，已经值得肯定。同样，被流水纪问到和专业无关问题的李汶翰亦是如此。走出舒适圈，是这些爱豆证明自己的方式。参加选秀，无论是新人还是回锅肉，都要面对可能一辈子背负着选秀咖的标签，一开始敢不敢贴上它，之后有没有勇气将它撕下来，这种抉择，是每一个选手的必经之路。粉丝们愿意埋单的，正是这种勇于撕开标签的“未来可期”。

2018年4月6日后，无数有着偶像梦的年轻人，希望成为下一个蔡徐坤，经纪公司和平台方，也在寻找下一个蔡徐坤。选手们抱着变成下一个蔡徐坤的希望，却往往只是下一个“回锅肉”。在笔者的眼中，“回锅肉”这个词其实并不算贬义。它代表着你历经千帆，却仍心中有梦。更何况，市场真的需要下一个蔡徐坤吗？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下一个某某某，而不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呢？

蔡徐坤自嘲打篮球只是爱好，不是特长。

套路年年有，今年特别早

烟花三月，《青春有你2》正式起航，《创造营2020》官宣导师，《少年之名》选手进组……在这个全国观众被疫情所困，不得不宅在家里，综艺节目只能选择暂别现场观众“云录制”的大环境下，选秀节目也进入了3.0时代。

到了周四、六的夜晚，微博上，要么是齐刷刷的热搜大集合，要么是某个选手的新黑料，要么是桃鹅又暗戳戳互相内涵然后查无此酷。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青春有嫂子”已经刷上了B站首页，在豆瓣兔区也源源不绝。可见，套路年年有，今年特别早。这些选秀节目特有的衍生产物，和当初的“纵享撕华”“土味出圈”“选舞门之变”，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木有。

我们记住了梨花带雨的微笑女孩蔡卓宜，记住了battle的安琦喜爱许佳琪和转头就下场撕x的经纪公司，记住了“冰清玉洁”的虞书欣，记住了坤PD的温柔和Ella的搞笑，唯独，没有记住一个像样的初舞台。噢，Lisa和Ella的表演除外。

两年内，蔡徐坤从选手变成青春制作人，有没有能力且不谈，有勇气来，就已经值得肯定。

由于某些原因，《青春有你2》将往年最容易出圈的选座环节，改成了导师和选手聚餐，第一期节目就将2/3的内容花在唠嗑上，浪费了观众的时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花45分钟去看不知名的选手尬吹的。本应当作最大卖点的匠星丝芭PK，也被莫名其妙剪到第二期去，让不少观众一头雾水，食不知味。更有业内的朋友表示，《青春有你2》的剪辑过于冗长，既没重点也不好笑，宁可爱奇艺出Lisa cut版，愿意付费观看。

记得节目开播前，某个热门公司的选手在网络上被指责，当时有网友评价称，“对秀粉来说，这可能是你的第二次或第三次选秀，可是对某些选手来说，是她的第一次。”于是，一波波的秀粉前赴后继，像Ella的导师舞台那首歌唱的，“你怎么/都几岁了/还一样/长不大/真的相信/地会久天会长”。

因为除了舞台，以养成系打底的选秀节目，贩卖的就是初入行的少年少女刚刚燃起的小火苗，或是入行多年却不得志的回锅选手们还未熄灭的那团火。选秀节目之所以吸引人，能一年年办下去，并不在于选手们的表演多么精湛，而在于她们愿意展现自己是如何鼓足了勇气，或是买好了热搜，来到观众的面前。戏好或戏烂，都能给人评头论足的机会。

“舞台空荡荡，偶像在片场”

在《青春有你2》的先导片中，节目组对几位业内经纪公司高层的提问引人深思。比如乐华娱乐的创始人兼CEO杜华就被问到，如何看待“舞台空荡荡，偶像在片场”这个行业现象。

杜华回应“舞台空荡荡，偶像在片场”。

让杜华来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毕竟，在过去两年，或者追溯到更早的UNIQ引领的乐华偶像团历史上，从程潇、王一博，到范丞丞、黄明昊、朱正廷、孟美岐、吴宣仪，再到李汶翰、周艺轩，“一团不合体，二团不巡演，三团不出道，男团不营业，女团不回归”……“华人”被送去选秀节目，当导师或选手的人数是最多的，出道率也在爱豆公司里名列前茅，可是哪一个旗下艺人，又是靠舞台而非戏剧打出一片天，获得大众而非饭圈范围内的真正认可呢？最后都被塞进了大大小小的网络剧和烂片里。爱豆们演的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剧集，真的有非粉丝埋单吗？所谓物尽其用，人也要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才能发光发热。爱豆对于舞台的迫切渴望，和窝巢舞台机制的缺乏，不始于2020年，亦不会终于2020年。

腾讯官宣即将推出打歌节目，时机也很微妙。

记得去年在活动空档和某位爱豆唠嗑时，曾经聊到当下的偶像产业。当时那位爱豆感叹，国内可以给爱豆展示本领的舞台太少了，希望获得更多“出圈”的机会，可是他连前一年的打歌节目，如中国音乐公告牌、由你音乐榜都没有听过，满脸的迷茫（当然，这两档节目的确也没有做得很出圈）。这种迷茫度，我想在爱豆圈里绝非孤例，也绝非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偶像产业链的最大问题。

偶像们说，请静待花开，我们要慢慢用舞台回应那些质疑的声音，那么称得上“出彩”或“出圈”的舞台，又有多少个？扫一眼如今的各大音乐平台，在单曲榜、专辑榜前列的歌单，有多少首是观众真的会单曲循环，而非粉丝或公司机械式的打榜作业呢？

2018年，《创造101》说要重新定义女团，言犹在耳，火箭少女们如今大半年泡在横店的有多少，在恋爱、旅行综艺里摸爬打滚的有多少，真正静下心来拍着胸脯说我在做音乐的，又有多少？

回归到《青春有你2》节目本身，无论是在小众剧场公演慢慢熬的丝芭系、在练习室内苦苦挣扎的匠星觉醒们，还是让人记绯闻多过记舞蹈的嫂子们，有平台才能出圈，这是第一铁律。如果没有配套输出的后续舞台机制，那么前期多少次选秀节目的造星、回锅、再造星，最终有什么意义呢？狼来的次数多了，快钱能赚多少回？

尽管如此，菇凉们仍然来了，选择在质疑声中，站在大众面前。面对那些黑词条，正面刚，何尝不是另一层面的SHERO。她们中的大多数身体力行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女子力。在不少看客眼中，这样的论调或许有些矫情，是卖惨，但它又的确输出了一种越挫越勇的价值观，同时发出灵魂的拷问——当舞台没了，观众走了，站姐跑了，你还会继续努力吗？

选秀盘，还剩多少资源蚕食

2019年初，《青春有你》第一季开播时，在《新一波选秀小哥哥来了，粉丝的荷包捂好了吗》一文中，笔者曾经写道：

“在中国做男团，这么些年了，还像摸着石头过河，没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300个选手中，有多少人是卧薪尝胆、最后一搏，又有多少只是投机取巧，想蹭个现成的热度？UNIQ、NPC的如今，会不会就是‘青团’的未来？这样无休止的薅羊毛，真的有利于行业的良性发展吗？”

讽刺的是，一年前写下的这段话，如今仍然在偶像市场很适用，被大批迷妹追捧的偶像男团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大众以更严苛的年龄、实力标准来衡量的女团妹妹们。有媒体撰文分析《青2》时称，女团选秀隔了一年，没有像男团那样“过度开采”，但事实上，去年腾讯也有一档《明日之子3之水晶时代》，一百来位妹妹参加，今年的《青春有你2》和《创造营2020》加起来，也有200多人。从密集度来说，女团选秀并不亚于男团，所谓的“过度开采”和“薅羊毛”，在男女团身上都适用。选秀这块盘，还剩多少内容可以榨，你我都答不上来。

最后，仍然用Ella的那首歌《都几岁了》收尾——

在选秀的世界里，“感情里面的人来人往/但真心不是有来有往”，如果选秀令你快乐，那么就一次次的追下去，快乐会无限延长，而如果“幸福不会是红着眼眶/快乐何必勉强/不如就好好的晒晒月亮”，毕竟爱豆那么多，良莠不齐，也必然会优胜劣汰，倘若真有一天不喜欢了，“这一路上/有些人/该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