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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最美的中国山河

2020-03-11 18:0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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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知北游》有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天地的大美、四时的序列、自然的伟力、宇宙之大道,皆是那样宏伟和神秘,天地万物亘古恒今顺天而行,消长嬗替,生生不息。

虽不能言,天地之美也无需赘言,郭熙《林泉高致》云:“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面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关于山水画的审美标准,他说:“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挂画于家可作装饰和延展空间,即便不能远足,也能“不下堂筵,坐穷丘壑”。

陆机说:“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山水画以自然山川为描绘对象,形成于魏晋,隋唐以后渐趋成熟,历代有发展,是中国画的重要画科。山水画绝不简单,不但有笔墨色线、勾皴擦点染的技法支撑,更有画史、画理、批评的武装。其形式面貌多样,从材料技法看,有青绿、金碧、水墨、浅绛、没骨等形式;从创作手法看,有写生,临摹、创作之别;从画家身份看,有文人、匠人之分;从创作目的看,有为人生、为艺术之别。

历代山水名作,也各有特点,如王维的空勾无皴,画中有诗,范宽的山顶峻厚、气势雄强,李成的气象萧疏、烟云清旷,董源的清幽淡雅、平淡天真,张择端的风土人情、市井百态,米芾的云山墨戏,不求形似,倪瓒的逸笔草草、荒寒孤寂,“四王”的搜古集古、临摹仿抚;“四僧”的写生创格、鼎故革新……

今天,推荐10幅画,如若出行到此地,你也可以慢慢体会,融入自然,可能会有不同的发现。(注:图文长到令人发指,看完的都是高手)

 

游春图

展子虔(隋)

故宫博物院藏

这是一幅山水画,描绘了人们在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的季节,到山间水旁“踏青”游玩的情景。全画以自然景色为主,人物点缀其间。湖边一条曲折的小径,蜿蜒伸入幽静的山谷。人们或骑马,或步行,沿途观赏着青山绿水、花团锦簇的胜境。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艘游艇缓缓荡漾,船上坐着的几个女子似被四周景色所陶醉,流连忘返。山腰和山坳间建有几处佛寺,十分幽静,令人神往。

画家运用细而有力的线条勾画出物象的轮廓,人物虽然小如豆粒,但一丝不苟,形态毕现。山石树木只用线条画出,可以看到行笔的轻重、粗细、顿挫、转折的变化,但尚未见到唐代以后绘画中出现的皴擦技法。

作品的色彩浓丽厚重,山石树木均以矿物制成的石青、石绿颜料赋色,以青绿的色彩为主调,建筑物和人物、马匹间以红、白诸色,既统一和谐,又富有变化。亮丽的色彩亦更好地衬托出大好河山盎然勃发的春天气息。

《游春图》卷历来被认为是隋朝画家展子虔的作品,代表了中国早期山水画的面貌。近些年有学者对于这幅作品的作者和时代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引起了讨论。

 

江帆楼阁图

李思训(唐)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与展子虔的《游春图》类似,该画描绘的依然是游春的场景,也是青绿与金碧结合的山水画,不过,与场面宏阔全景式的《游春图》所不同的是,该画有些像南宋“一角半边”式的山水画以俯角度,仅仅绘制大江江岸之一隅。技法方面,则明显要更为成熟,。

画中左侧画山峰、树木、房屋和游人融汇一处。江岸的山峰耸峙峻秀,山中树木茂盛,桃红柳绿、层叠错落,楼阁庭院若隐若现,有人于廊内伫立。江岸边两人正临水驻足,赏春抒怀。另外四人沿山上小路而来,主人骑马,三个仆人或引领,或挑担,或提物,前后簇拥而行。远处江水荡漾,三艘船行江上,舟行渐远渐小,凸显了纵目千里、江天浩渺的开阔视野。春天欣欣向荣、万物生发,游人寄情山水、怡然自乐的场景,远离尘世、清新超然的画境,一一跃然纸上。

李思训由于唐朝宗室的身份及优游富贵的生活,特别钟情于金碧辉煌的楼阁殿宇和秀丽瑰奇的青绿山水,这也与唐王朝的盛世气象合拍,符合宫廷贵族的审美趣味。该画中的人物,凡开相、衣褶、神态等,也较前人在山水画中的摆布略有提高,表明了唐代山水的成熟。全画用笔道劲、风骨峻峭、色彩繁复、典雅匀净,具有装饰味的金碧山水画风格。

 

明皇幸蜀图

李昭道(唐)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作品描绘一队人马行走于崇山峻岭间。画面右上角是直插云天的峭立岩壁,头戴帷帽的女子们骑马穿行于山间小路,驮负行李的骆驼、腰系弓箭的士卒为其导引。画面右下方,是身着红袍骑三鬃马的是唐玄宗,他正要过桥,狭窄的桥面和湍急的水流使得御马踌躇不前。沿山路看过去,一群挑夫卸下行囊,正在坐地歇息,马卧地打滚,也稍微喘口气。再往前,牵骆驼和骑马的队伍正步履蹒跚地登高。画面左上部,是云雾缭绕的山腰,一队行旅人马从悬空的栈道逆向而来,喻示双方将狭路相逢。似乎是以图证明: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幅青山绿水的绚丽画卷,虽然名曰“幸蜀”,描绘的却是安史之乱的不幸。公元756年6月,安禄山攻陷潼关。7月12日,已72岁高龄的唐玄宗决定西逃。显然,逃难之路并不好走,更不会一路顺风。众所周知,途中发生兵变,护驾的军士砍杀了祸国映民的宰相杨国忠,唐玄宗也被迫赐爱妃杨玉环一束白绫自我了断。在路过咸阳、金城等地时,大小官员和老百姓都先走一步了,天子所到之处一片萧索,街道无人,店铺禁闭,既没有百姓引车壶浆迎王师,更不见官吏跪地接驾。甚至,这支皇家难民队连吃饭都成问题,即便所携金银细软再多,也换不来粮食,有时甚至不惜杀御马充饥。历时一个半月,这支高级难民队伍才抵达成都。

早春图

郭熙(北宋)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该图描写早春即将来临的山中景象。冬去春来,大地复苏,在水岸与山巅的淡雾烟岚间,露出了春的生机。远处山峰耸拔,气势雄伟;近处圆岗层叠,山石突兀。山间泉水淙淙而下,汇入河谷,桥路楼观掩映于山崖丛树间……

画中的点景人物,共绘四组十三人,水边的渔人停舟登岸,山中的旅人石径行走,樵夫溪流边过木桥,岸上挑担男子携妻带童伴狗,刚结束欢愉的春游还家,为造化平添无限生气。人的渺小与山的伟岸,符合“丈山尺树、寸马分人”的传统绘画比例。山石间的林木,直欹疏密,姿态各异。树干用笔灵活,树多虫枝和枯枝,枝条上多鹰爪、蟹爪类小枝。画中呈“S”状盘旋的巨大山峦是全画的主体,左右稍矮的峰峦副之。主峰绝顶施以浓墨,形成上有盖、下有承、左有据、右有倚的高低起伏之势。山体多石而少土,是典型的北方大山。画中出现的大面积水域有三处,分别在左上方及下方的左和右,此外还有多处泉瀑。右边的三叠垂瀑,是瑞雪消融、春来解冻的清流,也是源头活水,寓示大地复苏的勃勃生意。与画面中其他处多枯枝不同,此处的树木已萌发嫩芽,虽不是桃柳相映的江南之春,却可以从山中焕发出的袅袅春雾中,嗅出丝丝冬去春来的暖意。

 

 

 

潇湘奇观图

米友仁(南宋)

故宫博物院藏

此画原称《海岳庵图》,手卷自右向左展开,即可看到浓云翻卷,坡脚和远山只隐约可见,随着云气变化,重重叠叠的山体逐渐显露,云气缭绕下的远处峰峦也逐渐清晰,黑色的主峰高耸。再展卷向左看,疏林村舍次第显现,远山虚淡,山色有无中……

显然,此画应该有实地的写生经验,展现了云雾缭绕、充满灵动的江南湖光山色,追求的是自然界苍茫雨雾中的特殊韵致。笔法甚少勾勒,而信笔横点积点成山,藏锋其内与墨浑然结合。用没骨法取代了隋唐北宋以来的双勾法,树法草草也是横点为之,给人无根之树的形象,但与画面浑然一体。时人谓米友仁“善画无根树,能描朦胧云”。他善用泼墨、积墨、破墨等法,也讲究笔法,以遒劲的大笔触笔法泼染,墨随笔走,在大笔涂染块面中,多有纵点、横点、落茄点和不规则的破笔点,亦见连勾带擦的线条。自然界的色彩斑斓,在其笔下成为单纯的水墨氤氲,时隐时显,忽明忽晦,别有一番滋润和沉郁的韵致。

米友仁年处的时代,是中国山水画发展的重大变革时期,在这一特定时代,数百年来汉文化及士族南迁,他整合人文与自然资源,发展文人画提供了可能。其父米芾是“米氏云山”创始人,为米友仁以湘、湖湘甚至江南地区的山川景物入画,进行“潇湘图像”的创制提供了可能。

 

雪堂客话图

夏圭(南宋)

故宫博物院藏

作品表现了雪后欲融未化、寒气逼人的江南景色。江岸边寒树数枝,芦苇和竹林数丛,房舍掩映其间。远山白雪皑皑,山上寒松依然傲雪挺立,山脚则隐没于淡墨晕染的烟岚雾霭之中。山林、房舍、江渚皆银装素裹。沉郁杳渺的天空,有两只朦胧的高飞黑鸟。

房舍的轩窗洞开,内有二人对坐弈棋,虽只勾衣圈脸,寥寥数笔却将人物对弈时凝神注目的神情跃然纸上。一渔翁正在向房舍划桨而去,似是着急为其送上佐酒的鱼鲜。即便是这样寒冷沉寂肃杀的冬日,无论是大自然还是人物活动,依然蕴藏着勃勃生机。

画面左侧署“臣夏圭”三字款。构图采取半边式局部取景,笔法凝厚苍劲,浑融含蓄,于疏松中见俊秀。山石多用小斧劈皴和短线条皴秃笔直画,有着方硬奇峭、水墨苍润的艺术效果。作画用水较多,画面更显温润秀逸,水墨淋漓,人称“拖泥带水皴”,又喜在染后用秃笔焦墨点绿,所谓“泥里拔钉皴”。天空和水面略染淡墨,以烘托雪的洁白,营造寒气袭人的气氛,也显得深远渺茫、意蕴悠长。经历近千年时间的白绢已发黄变暗,而山顶、屋脊、枝头用蛤粉点染的白雪,依然晶莹璀璨、历久弥新。马远、夏圭虽皆师法李唐,但各有特点:马画意深,用笔刚劲偏于刻露;夏画趣胜,用笔刚劲趋于含蓄。受禅宗影响,夏圭主张“脱落实相、参悟自然”,趋向笔简意远,遗貌取神。虽缺少马远画中那种富贵、矜持的气息,却多了几分散淡、荒率的野趣。

 

鹊华秋色图

赵孟頫(元)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该画描绘了济南东北的华鹊山、华不注山一带的秋景,采用平远构图,画一片辽阔的泽地和河水,从近景一直伸展到远处的地平线。在这一望无垠的平远之景有两座高山,右方突立的呈三角形、双峰笔直的是华不注山,左面的则是鹊山,形如面包又如水牛的脊背。刚柔对比中,华不注山更显险峻奇突。中、近景则表现出一片辽阔苍茫的景象,平川洲渚,红树芦荻,房舍隐现。

技法方面,树干不是双勾廓形,而是把边线与树皮纹理结合勾绘,用笔旋转重叠,增加了树干的质感。鹊山用披麻,华不注山的运用了荷叶皴,线条从上直落,交叉处稍留空白以突出山的嶙峋之姿,侧面用解索皴,整个山体两边边线模糊,皴擦较少,但体积感较强。汀岸、平原采用长披麻并以笔力的轻重、线条的疏密、落墨的深浅来凸显干湿,表现出大自然的变化多端。房舍、人畜、芦荻舟车均精描细点,再渲染青、赭、红、绿等色,图中的鹊山为淡花青,华不注山为淡青绿,颜色较为醒目。其他如洲渚、树木等多施以深浅不一的青色,房屋、牛群和一些树叶则用红、黄等暖色系,色调冷暖交汇,既显示出秋的清旷高洁,亦呈现出人情和祥。全画明丽清淡,古雅俊秀,创造性地将水墨山水与青绿山水融为一体,笔法灵活,苍秀简逸,富有创新之意。

 

葛稚川移居图

王蒙(元)

故宫博物院藏

这是一幅山水、人物相结合的画作,描绘的是晋代著名道士葛洪携家移居罗浮山的情景。

罗浮山位于今广东惠州市博罗县西北部,雄峙于岭南中南部,坐临南海大亚湾,毗邻惠州西湖,被道教尊为天下第七大洞天、三十四福地。

此画以山水为主体,构图繁复但层次井然。画卷取全景式构图,但又不像宋画那样突出主峰,而是强调众山之势,透视是“自山前而窥山后”的深远法,远山位置更低,层次丰富,有“深远之色重晦”的郁然深秀。除了画面左角空出一小块水面,其余各处都布满了山石树木,景致丰茂华滋,是王蒙典型的重山叠嶂式画法。中景,是崇山峻岭,飞瀑流泉,茂林丛树,山顶坳间有茅舍房屋,曲径通幽,当为炼丹的居住处。近景,则是山脚溪畔小径及葛洪及其家人的形象。小径上有数人行走,溪上有桥,葛洪身着道服,神态安详,左手执羽扇右手携一鹿,正站在桥上回望,其身量比他人要高大得多。家丁和奴婢随行,老妻骑牛抱子,一人牵牛而行。在葛洪前面的水边山路,还有两个放下包袱、席地而坐正在歇息的童子。

该画与王蒙其他的山水作品风格并不一致,也不同于宋画传统,似乎是响应赵孟頫“复古”观点的作品,有着古朴含蓄、深秀谨严的韵味。画中重山复岭、飞瀑流泉,以细笔勾皴,略带小斧劈,丹柯碧树用双勾填色完成。人物虽小,但勾描工中带拙,形神兼备。

 

庐山高图

沈周(明)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此画作于成化三年丁亥(1467),为明代书画家沈周所作。这是画家为老师陈宽70岁寿庆祝寿之作,作者时年41岁,故精力专注,画作也特为杰出。陈宽,号醒庵,其先祖是江西人,以“庐山陈汝言”自称。借画祝寿,自然是希望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山高。

该画的透视法为高远法,即站在山脚仰望山巅,以彰显其伟岸高大。画作整体上欲借仰之弥高的高山形象,表达师恩浩荡的主题。画面由近景的水潭夹岸斜坡的乱松、杂树开始,往上是中景的峭壁瀑布、栈道小路、树丛楼宇,再往上是远景的庐山主峰与从属的五老峰。自上而下,由近及远,一气呵成。山涧润云雾、流泉飞瀑与上部天空的留白,起到了贯气和呼应的作用。

明代中期的“吴门画派”,不同于院派、浙派所承接南宋马远、夏圭之风,也直接承接了元代文人画的传统。该画用笔劲捷有力,布墨含蓄蕴藉,有王蒙的密体山水笔意,益以画家本身的功力,更是浑朴雄健,虚实相生,融掺糅杂而具自家风貌。山峰多用解索皴,皴染厚重而灵动,山石用披麻皴、牛毛皴,满密得几无空处,先以淡墨层层皴染,再施以浓墨逐层醒破。中段山峦则用折带皴,皴笔精细,墨色较淡,表现出崖壁的险峻,也衬托出白色飞瀑的直泻而下。左边崖壁先勾后皴,墨色较重并以焦墨密点,故显得苍郁幽深。

山水清音图

清 石涛

上海博物馆藏

《山水清音图》是清代画家石涛于1685年—1686年创作的一幅纸本水墨画,现藏于上海博物馆。该画作描绘了在错落纵横的山岩间,奇松突兀,横亘在山岩之间的黄山景色。画中峭壁大岭,飞泉湍急,新松夭矫,丛篁滴翠。水阁凉亭间,两位高士正对坐桥亭,默参造化的神机。涓涓清流,潺潺流淌,时而出于山涧,时而避入灌木石崖。整个画面虽内容丰富,紧密复杂,但近实远虚,阴浓阳淡,毫不紊乱,极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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