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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六百年鉴赏⑦|顾恺之笔下的女性风神:优雅、从容与慎独
说到古代绘画中的高雅女性,最不能不提的是传为东晋顾恺之的系列人物画作,其中,《女史箴图》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故宫收藏的《女史箴图》有唐摹本与宋摹本之分,唐摹本在八国联军侵华时被抢,现存于大英博物馆,宋摹本则仍然收藏于故宫博物院。
隐约传出顾恺之笔下女性风神的画作还有故宫博物院藏的宋摹本《列女仁智图卷》《洛神赋图卷》。今年是故宫600年诞辰,“澎湃新闻·古代艺术”(www.thepaper.cn)陆续推出“600年故宫鉴赏”系列,本期关注的即是故宫所藏的顾恺之笔下的女性之美,所谓“翼翼矜矜,福所以兴。静恭自思。”
《女史箴图卷》
《女史箴》是西晋广武侯张华所写,文字内容是关于女子的德行操守,以教化训诫为目的。顾恺之将文中故事以图画的形式加以描绘,使之通俗易懂。现存《女史箴图》最早的画本是唐代摹本,原为清宫旧藏,现藏于大英博物馆。故宫博物院藏的《女史箴图》为宋摹本,全图有画11段,分别为“樊姬感庄”、“卫女矫桓”、“冯婕妤挡熊”、“班婕妤辞辇”、“防微虑远”、“知饰其性”、“出其言善”、“灵监无象”、“欢不可以渎”、“静恭自思”、“女史司箴”。本卷为白描人物,笔法流利,线条细劲连绵,比高古游丝描又多了几份挺健,更接近李公麟一派。人物形象有古意,此卷宋摹本较唐摹本画面内容多两段,对了解《女史箴图》母本及其流传,以及早期人物画法的演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女史箴图》宋摹本引首为乾隆帝御书“王化之始”四字,后有包希鲁、谢询、张美和、赵谦等题记。钤乾隆、嘉庆、宣统、梁清标等印22方。《石渠宝笈初编》卷32、35著录。
《女史箴图》卷(宋摹)局部 纸本 墨笔 纵600.5厘米 横27.9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现存大英博物馆的《女史箴图》被书画研究界多数专家认为是唐代摹本,其内容由右至左展开,画心有九段单景式构图,原文题在每一段图像的右侧。开端原应另有三段图文,以及第四段题字,但在乾隆时期已不存。乾隆去世后,《女史箴图》一直被收藏于紫禁城建福宫花园,慈禧太后时期被移往颐和园。
《女史箴图》(局部) 传顾恺之作 唐代摹本 绢本设色 大英博物馆藏1899年,义和团事件、八国联军进京,驻颐和园的英军第一孟加拉骑兵团的克劳伦斯.K.约翰逊上尉(Captain Clarence A. K. Johnson,1870–1937)趁乱将《女史箴图》盗走,约翰逊上尉的家人后来则辩称《女史箴图》是又一个被约翰逊拯救的贵妇赠品。约翰逊1902年回到伦敦后,并没有意识到《女史箴图》的价值,他把《女史箴图》拿到大英国博物馆想让馆员给画轴上的玉扣估价,大英博物馆绘画部的管理员Sidney Colvin (1845-1927)和他的助手Laurence Binyon (1869–1943)意识到了这幅画的价值,于是以25英镑从约翰逊手中购得。1912年,大英博物馆雇佣日本画家杉崎秀明和漆原木虫制作了100份木板复制品。 1914到1915期间, 《女史箴图》被分割成两长段和一小段保存, 第一段包含9幅场景的原作,第二段包括了其他所有的后来添加部分,第三段是邹一桂的画作。
《女史箴图》(局部) 传顾恺之作 唐代摹本 绢本设色 大英博物馆藏《女史箴图》入藏大英博物馆已过百年,据“澎湃新闻·艺术评论”此前报道,《女史箴图》被安放在展厅中央的陈列柜中,参观人数非常之多。但据当时的大英博物馆策展人史明理说,“陈列柜中的《女史箴图》不会再被移动,每年只公开展览一月左右,其余的时间都会被避光保存,只有在特别的参观需求下才会将避光罩临时打开。”如此周全的保护为的是让《女史箴图》再世代保存千年以上。
《女史箴图》(局部) 传顾恺之作 唐代摹本 绢本设色 大英博物馆藏已辞世的知名艺术史学者方闻先生认为唐摹本《女史箴图》人物造型的立体感可说是受到张僧繇“凹凸画”立体化的影响,而且又保持了顾恺之用笔“紧劲连绵……笔迹周密”的风格。大英博物馆研究员则认为,如果考虑画面上顾恺之的题款,且顾恺之住在江南,这幅画的源起最终应当和顾恺之有关系。
《列女仁智图》卷旧传东晋顾恺之作,此为南宋人摹本。
汉成帝沉湎于酒色,宠信赵飞燕姐妹,朝政大权旁落于外戚手中,危及刘氏政权。楚元王四世孙光禄大夫刘向(前77-前6年)针对这一情况,采摘自古以来诗书上所记载的贤妃、贞妇、宠姬等资料,编辑成《列女传》一书呈送汉成帝,希望他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以维护刘氏政权。全书按妇女的封建行为道德准则和给国家带来的治、乱后果,分为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辩通、孽嬖七卷,此即其中“仁智卷”部分。
《列女仁智图》(局部) 绢本 墨笔淡着色 纵25.8厘米 横417.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仁智卷共收集15个列女故事。此卷为残本,其中“楚武邓曼”、“许穆夫人”、“曹僖氏妻”、“孙叔敖母”、“晋伯宗妻”、“灵公夫人”、“晋羊叔姬”7个故事保存完整。“齐灵仲子”、“晋范氏母”、“鲁漆室女”3个故事只存一半,其余5个故事则全丢失,又错将“鲁漆室女”之右半与“晋范氏母”之左半拼接在一起,使人误以为是一个故事。
此卷多处保存了汉代的衣冠制度,如男子头戴进贤冠,身着曲线大袖袍,腰结绶带并配挂长剑;女子梳着垂髾髻,身着深衣,特别是眉毛涂以朱色,是模仿赵昭仪的新妆,这些都表现了特定时期的风俗和时尚。又蘧伯玉所乘坐的马车称“轺车”,亦为汉代形制,描绘得非常细致而无错误,这些都可以从大量出土的汉代画像石、砖和壁画中找到与之相应的图象。
《列女仁智图》(局部) 绢本 墨笔淡着色 纵25.8厘米 横417.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列女仁智图》(局部) 绢本 墨笔淡着色 纵25.8厘米 横417.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列女仁智图》(局部) 绢本 墨笔淡着色 纵25.8厘米 横417.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在北魏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屏风画《列女古贤图》中,表现卫灵公与夫人夜坐闻马车声的一段,与此卷所表现的同一内容相比较,无论是构图布局还是人物的姿态手势都非常近似,可以证实其与《列女仁智图》同出自一个古本。而在传摩过程中,后者更为忠实于古本原作。
据《汉书》记载,刘向在向汉成帝呈送《列女传》的同时,还呈送了《列女颂图》,并画为屏风。汉成帝的班婕妤失宠后,在她的诗中曾谈到在宫内看到《列女图》,并以此来鉴戒自己。这些都载在班固所著的《汉书》中。东汉时代的画像石、砖中,有不少表现列女故事的题材。画史并载蔡邕曾创作有《小列女图》。这一时期《列女图》的大量出现,既是出于宫廷政治斗争的需要,同时也是为了在社会上广泛推行妇女的道德教育,借以维护封建秩序。
《列女仁智图》(局部) 绢本 墨笔淡着色 纵25.8厘米 横417.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根据《列女仁智图》中保存有较多的汉代风俗,以及其构图形式的古朴,推测此卷的原本应当出自于东汉时代,而祖本则为刘向所创。剔除后世在反复传摹中所附加的痕迹,仍然能透视二千年前汉代宫廷绘画的艺术光辉。其人物线条粗犷流畅,造型准确。特别是对妇女的描绘,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尤为绝妙。构图布局则与汉画像石一脉相承。《列女传》及《列女仁智图》在宋代有多本,此是被保留下来的惟一的一本,尤为珍贵。
洛神赋图卷(宋摹)
《洛神赋图》卷(局部) 晋 顾恺之(宋摹) 绢本 设色 纵27.1厘米 横572.8厘米《洛神赋图》是根据三国(220--265年)魏人曹植所写《洛神赋》而创作的故事画。画面开首描绘曹植在洛水河边与洛水女神瞬间相逢的情景,曹植步履趋前,远望龙鸿飞舞,一位“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的洛水女神飘飘而来,而又时隐时现,忽往忽来。后段画洛神驾六龙云车离去,玉鸾、文鱼、鲸鯢等相伴左右,洛神回首张望,依依不舍,一种无奈离析之情显现画面。
《洛神赋图》卷(局部) 晋 顾恺之(宋摹) 绢本 设色 纵27.1厘米 横572.8厘米此图分段描绘赋的内容,构图连贯,主要人物随着赋意,反复出现。设色浓艳,画法古拙,山石树木钩填无皴,“列植之状,则若伸臂布指”,所谓“人大于山,水不容泛”,系初唐以前画风。引首有清高宗弘历行书“妙入毫巔”。卷后有元赵孟頫行书《洛神赋》、李衎、虞集、明沈度、吴宽诗跋均伪。又乾隆诗题。钤“明昌”、“御府寶繪”、“群玉中秘”、“明昌御鑒”及清内府乾隆、嘉庆、宣统诸藏印。
图中不书《洛神赋》文,亦无名款,从画法、绢、色等方面研究,当为宋人摹本,但画风仍存六朝遗韵,其原本传为顾恺之所作。《石渠宝笈·初编》、《石渠随笔》著录。
(本文部分图文资料来自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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