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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是人生的捷径吗?看看我几个漂亮姐姐就知道了

2020-02-29 18:4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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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1156个作品

作者:神乐

图片:《浪漫的体质》剧照

可能是因为阿嫲生前眸子明亮,五官俊俏,面容清丽,她的孙女们几乎都继承了她的美貌基因。

小时候,我和阿嫲的其他孙女并排坐在家门口前,路过的大娘们总会停下来,眼神利索地一个个打量过去,欣喜地说这个美,那个靓,夸我们家族净出美人儿。唯独到了我这儿,眼神开始漂移。

还记得挑着担子来村里卖糖水的黄大娘曾对我说:“你的姐妹们都长得漂亮,想必能嫁得不错,倒是你,一定要努力读书。”

她这番话说得大家哄然大笑,只有我心里不是滋味。

一晃二十年过去,黄大娘的话灵验了一半。我外形上没有其他姐妹那种夺目的光辉,真的成了姐妹当中读书最用功的人。倒是其他姐妹们,没有全如黄大娘所预言的那样,凭一张美貌的脸就嫁得好、过得好。

婷婷姐 :爱情来得有点迟

婷婷姐是我最漂亮的堂姐,大我十岁,我还在读小学时,她已经工作了。她是我在村里见到过最好看的年轻女孩,拥有完美的脸型,挺拔的鼻子,一双眼睛极为出彩,人称本村范冰冰。

婷婷姐读完初中就外出珠三角打工,沾染了时尚气息,常年顶着一头金黄色头发,最外面几根头发还特意挑染了紫色,配上精致的妆容和衣饰,宛若大城市里的摩登女郎。

她从来不缺男朋友,我经常在晚饭过后路过她家,总能看到她一脸甜蜜地在跟男友讲情话,整个人神采飞扬。

关于婷婷姐,最轰轰烈烈的故事是,有几个外地的男性朋友借来一艘飞艇,邀她出海玩乐,那几个人为了她争风吃醋,在飞艇上打了起来,有一个人还被推下水。幸好人及时被捞上来,没闹出什么大事。

从此,婷婷姐便落下“水性杨花”的骂名,一些大人们再提起她,总夹带着一丝挖苦。“她呀,漂亮是漂亮,就是骚了点。”“老是裙子穿那么短,怕死人不知道她长了一双白净的腿啊。”

婷婷姐没被这些难听的话击垮,反而觉得是村里人太闭塞,继续在外面打工,享受她的精彩人生。

她很少带男朋友回家。我妈说婷婷姐交的男朋友都是“烂仔”,父母不喜欢,没敢往家带。那些男的似乎也没有对她特别上心,她的恋情总不长久。

但婷婷姐也不在意,她知道美貌是自己的优势,告诉我她要找个有钱的老公养自己,这些男的只是她没遇到真命天子前的“观音兵”。

凭借美貌任性了三四年,有一次,她终于正经带了一个男朋友回家,那人模样斯文白净,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待嫁的婷婷姐粉面含春,神态上收起了张扬,多了几分温柔。

就在大家兴冲冲等着喝他们的喜酒时,很意外地,这两人突然分手了。那时候婷婷姐已经怀孕几个月,在父母的压力下,无奈把胎打了。

这以后,婷婷姐元气大伤,加上心情抑郁,脸上完全没了之前的神采。她暂停了工作,在家里休养了一年多,每天喝着二伯娘精心熬制的汤。

身体好一些后,二伯娘开始给她物色夫婿,但是婷婷姐被别人抛弃还流产的事早就传开来,别人兴趣不高,没有一桩婚事谈得成。

祸不单行,婚事还没下文,婷婷姐又被诊断出患了脑瘤,虽然是良性,但是做过“开头盖”手术,农村人家相当忌讳,更没有人敢娶她了。

在接连的打击下,婷婷姐终日不出门,沉寂了好几年,超过三十岁了,还孑然一身。

那阵子,二伯娘总囔囔着一句话:看来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就在父母已经做好这女儿嫁不出去的准备,命运却又眷顾了婷婷姐一次。她遇上了一个家里开摩托车行的帅气少东,两人认识仅一月,火速闪婚。

等我回到家,才得知婷婷姐已经登记结婚的消息。

二伯娘欣喜若狂,成日里笑得一排龅牙外露。

谁都没预料到,婷婷姐在33岁的“高龄”突然嫁了,还嫁得不错。婚后堂姐夫把她宠上天,提出她可以不去上班,在家负责貌美如花,但婷婷姐还是坚持找了一份文员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也在踏实提升着。

亲人们都惊讶于她婚后的选择,毕竟做全职少奶奶一直是她的心愿,现在梦想成真,她却又选择了自己出去干活。

经历了感情路一波三折,婷婷姐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挣钱才有价值啊,女人也不非得由男人养着。”

季姐:我不想做一条咸鱼

季姐当初出嫁,实在让娘家人脸上无光。无酒席,无婚庆,男方只给了八千彩礼,季姐身上连婚纱都没有穿,提着一只包出门就“嫁”到了男方家。

季姐人长得漂亮,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长辈们抱怨,她怎么能嫁得这么委屈呢?

但季姐嘴上说不在意,嫁的老公条件好就行,形式无所谓。

季姐的婚姻属于先上车后补票,男方家里在县城开了个海味铺,财大气粗,季姐夫还做着公务员。虽然没有像样的婚礼,也让村里其它年轻女孩红眼,都说季姐聪明,用肚子里的孩子绑住了男人。

我去过一次季姐婚后的家,一栋五层高的大房子,她在一楼的店面忙里忙外招呼顾客,一刻不停歇。她的婆家人都在楼上看电视,也不见有人下来帮她忙。季姐夫回家时,我怯生生地喊了句“姐夫”,他也没回话,瞅了我一眼,自顾自上了楼。

季姐脸上的不悦和尴尬,告诉我她婚后生活并不快乐,她更没有成为一个不需要工作,只需享受生活的少奶奶。

季姐生孩子的时候,大伯和大伯娘赶过去看她,大晚上还得搭三轮车去住30元一晚的招待所。女婿不孝顺,大伯父夫妇倒也没去计较,对于学历程度只有初中,又无一技之长的季姐,只要生活无忧,他们便认了。

可惜的是,季姐的“凤凰巢”看似富贵光鲜,实则底下暗藏汹涌。婚后没几年,季姐夫就有外遇,在外安了另一个“家”。季姐带着儿子伤心地跑回娘家,提出要离婚,大伯娘却不肯同意,想尽办法要她回夫家。

我特别不理解,既然季姐夫不忠,为什么还不离婚呢?还是我妈一针见血:“离了婚,一个没学历又生过孩子的女人,能做什么呢?”

经不住父母劝说,季姐夫又诚恳认错,季姐还是提心吊胆地回了夫家。

只不过回去后,季姐开始干起了自己的副业,当上了一名保险业务员,每天勤奋钻研业务知识。每拉到一笔业务,她都会雀跃地打电话给大伯娘分享她的工作成绩。后来,她的收入已经超过当公务员的季姐夫。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离婚风波过去了的时候,季姐又一次回了娘家,跟上一次只相隔七八个月。

在娘家的客厅里,季姐怒气冲冲数落着老公的罪状,有天季姐夫打麻将输了钱,回来对着季姐撒气,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季姐忍无可忍,当场离开海味店,搭大巴回了娘家。

这次季姐眼神坚定,语气斩钉截铁,必须要离婚。大伯娘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季姐依旧是不为所动。

回来没几天,季姐还在村里销售起了保险。那时候村里的人还比较闭塞,不少人觉得保险是骗人的东西,季姐特别有耐性,一家一户地解释,有几户人家出于可怜她的成分,成了她的客户。

女儿的婚姻在风雨中摇摆,大伯娘每天愁得吃不下饭。季姐夫来电话,说孩子得了肠胃炎,季姐想回去看孩子,然后把离婚也办了,大伯娘一听就跟她争吵了起来。

我去到大伯的家时,一众长辈已到齐。季姐对她妈哭嚷:“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回去那个地方呢?那家人怎么对我,你还不清楚吗?我自己卖保险,总好过回去那地方低声下气求口饭吃。”

季姐一个劲地哭,哭完吵完,抹掉眼泪,她还得赶去村口车站搭车回去县城。

大伙都去送季姐搭车,大伯娘没来,上车后,季姐一直朝我们挥手示意我们回去。我妈说了句,大家都回去吧,以后的路,阿季要自己走了。

至今我还记得她在村里卖保险时,曾问我:你是大学生,别人说没有梦想的人都是咸鱼,有这句话的对吧?

“我不想做一条咸鱼。”

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觉得能认清现实,有勇气离婚的季姐好酷。

 

芳姐: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

芳姐是季姐的亲姐姐,身型高瘦,皮肤白皙,一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迷人,神韵像台湾酒窝美女张庭。

在我很小的时候,芳姐嫁给了镇上一位中学数学老师,那是个文质彬彬,讲话轻声细语的男子。

两人举办婚礼的时候,好多人就在窃窃私语,说这两人不合衬。芳姐虽然眉眼出众,但她只读到初中就去城里务工,闲暇时的爱好便是赌钱,跟丈夫无论是职业、性格抑或爱好,都大相径庭。

精神契合是婚姻稳定的重要因素,果然,受够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生活,几年后两人走向离婚。

也有人说,他们是假离婚,芳姐想去香港长期打工,赚多点钱,于是想跟香港当地人假结婚,等到香港身份证发下来,再回来找前夫复合。

我不知道这种猜测可信度有多高,但他们的确是分开了。大伯娘劝芳姐放弃当时只有六岁的女儿的抚养权,芳姐不愿意,多次跟前夫协商,软硬兼施,最终把女儿的抚养权抢了过来。

离婚后,芳姐带着女儿去了香港,在那边有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人很照顾她,两人结了婚,她和女儿申请到了香港的身份证。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芳姐在香港靠着同时打几份工,加上省吃俭用,几年后存到了一笔创业的钱。她把资金投到珠海一个小镇的养殖场上,第一年利润即接近十倍。那几年,芳姐抓准创业的先机,在一窝蜂人来分市场蛋糕前,实现了财富的暴涨,成为家族里第一个拥有千万财产的人,也跟香港的老公离了婚。

听爸爸和伯父他们说,芳姐为人豪爽大方,人缘佳,结识了一批香港来的采购商。因为她行事大胆,眼光准,颇有生意头脑,那些香港人特别喜欢跟她合作,她的产品总能卖个好价钱。

芳姐用赚到的钱在珠海购置了几套房产,又在老家的县城买了房子。她平日对亲人出手阔绰。堂哥买房子的时候,她随手就为堂哥新家出50万元的装修费,我们便总是戏称芳姐为富婆。

打拼多年,物质条件上去了,剩下的便是感情追求。芳姐心里遗留着块石头,惦记着前夫,也去找过他,可前姐夫早已有了新的感情生活。

情场失意,芳姐便把缺失的爱寄托在女儿身上,她女儿小蝶在香港读书,成绩优异,考上了心仪的香港中文大学。录取书一出,芳姐回去村里的饭店摆了几大桌酒席,亲人全都去道喜。

酒席桌上,有人提议芳姐才刚40岁,应该开展婚姻第二春,反正小蝶也读大学了,自立了。大家七嘴八舌,芳姐多了些沧桑感的眼睛笑着笑着,两行泪流了出来,倔强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十个男人都比不上我的小蝶。”

我爸曾提起,芳姐刚到香港的时候,在市场卖海鲜,将近一百斤的虾,她一个人搬上搬下。杀鱼时血水溅到她脸上,她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势力师奶们说过的难听话,她没少忍受。跟她一起干活的人也看扁她,认为她坚持不了。可芳姐愣是没放弃,靠着日复一日的杀鱼、称虾这些苦力活,赚到了两母女生活费,还攒下了创业的资本。

芳姐自幼没有好的生活条件,没怎么受过教育,至今也有人会嘲笑她为暴发户。我却特别欣赏她,欣赏她在世事的洗礼中,生长出美丽而顽强的花。

如今,不缺面包的芳姐,爱情也正来临,第一段婚姻无缘,依然不影响她追求幸福啊。

她说,现在挑男人,只挑自己喜欢的,不管对方有钱没钱,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就行,毕竟现在的她不缺钱,更不用在男人的世界里委曲求全。

亲姐姐:做个无畏的大龄青年

我的亲姐姐,当年也是班花级的人物。

可惜,这朵花一不小心就成了大龄剩女。在农村,一个28岁的单身女人,三姑六婆基本都已放弃了对她的“救赎”。

早几年跟她一起出门的时候,总有些大人会指着她问:“哪家的孩子这么俏?”

到后来出门,别人看她的眼光就增添了慰问意味:“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男朋友呢?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单身在很多人眼中是一种原罪。尤其在小地方,人们总觉得找不到对象的人,要么眼光太刁钻,要么自身条件不好,要么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原因,反正全世界的人都能替她可怜。

作为一个大龄青年,我姐承受着这么大的“关注”,可想而知,烦恼丛生。别人屡屡提及她八字还没一撇的婚事,暗讽她是打了折的商品,言语中鄙夷多于心疼。

“就因为我单身未婚,比我差的比我好的,都能随便来指责我?”听到别人的闲言闲语,我姐只觉得苦恼和生气。“大龄未婚是一种错?”

有次,一个亲戚在酒席上开玩笑,戏称她心比天高,才落得个黄花菜的下场,我姐当场翻脸,喜酒也不喝了,黑着脸回家。

可能是那次受了刺激,我姐把精力寄托在事业上,很快,她升职加薪,事业有了一番小成就。但在老家,很少人在意她工作上的成绩,人们关注的依旧是她的年龄。

爸妈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学历收入样貌说了一大堆,媒人只回一句:条件再好也没用,年龄搁这了。

这么一来,我爸也生气了:不嫁就不嫁了,我女儿条件这么好,还能低声下气求人娶?

几年下来,我姐已经练就了一身淡定功夫,面对各种指责游刃有余。

别人问:“这么大,怎么还没对象呢?”

她回:“你女儿工资多少?”

别人说:“你要做高龄产妇怎么办?”

她答:“别担心,我有钱,以后去领养孩子也可以。”

那些本想通过挖苦她嫁不出去而获得优越感的人,反而迎来了个回马枪,被怼得无话可说。

用她的话说:“让一群收入还没我一半高的人来指点我的人生,实在可笑。”

于是我姐多了个名号:“大姐湾”,别人说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招惹不得,再提起她未婚一事,也只敢暗地里偷偷议论了。

而我姐,更是沉醉在事业的拼搏中无法自拔,工作带来的荣誉感让她容光焕发。

我调侃她:“事业冲劲这么强,要嫁给工作了吗?”

她乐呵呵回答:“事业是基础,是生活的底气,但遇到好男人,还是要嫁的。”

现在,我姐身边也有了优秀的追求者,她边工作边恋爱,还在慎重考虑着。

每次有人劝她:“先把工作放一旁,找到个好男人再说”,我姐还是直翻白眼,因为对她来说,自己变得更优秀和追求美好爱情,哪一头都不该放下。

 

 

美人在骨不在皮,我把这骨不单纯理解为骨相,而是“风骨”、“骨气”。在并不一帆风顺的岁月里,我的姐姐们纷纷脱下命运赋予的“糖衣”面具,接受了生活的残酷考验。

作为旁观者,我感到庆幸的是,坎坷挫折过去后,她们都找到了真实的自我和追求。

就如我妈常说的那句话:这生活啊,苦恼很多,但还是值得的,努力靠自己去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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