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马酒店》：不放过阿加莎就是为难自己

这几年，《无人生还》《ABC谋杀案》《无妄之灾》《东方快车谋杀案》第N次被翻拍，新版《尼罗河上的惨案》正在路上。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说，魅力丝毫不减当年。

但平心而论，翻拍“阿婆”的作品，本就有一点吃力不讨好的味道。效果出彩，那是原著精彩绝伦的关系。可想要来一点别出心裁，搞砸了的可能性也就会直线上升。但真要把阿加莎的小说放置一旁，我看，全世界都不舍得。

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下，《灰马酒店》（The Pale Horse）又和观众见面了。相对“阿婆”的其他小说来说，这部作品的主线故事不算复杂：警方在一个死去女人的鞋子里，发现了一串神秘的死亡名单。主人公马克，名列其中，他下决心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此，他来到了一座“灰马酒店”，而传说那里有会巫术的女巫⋯⋯

在推理作品里加入怪力乱神，那可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因为，推理作品最讲究科学和逻辑，一旦彻底突破了既有规则，很有可能搞出一个“四不像”来。严谨的“阿婆”，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于是，看上去神神叨叨的女巫“作法”，终于在影片末尾绕回了正常的犯罪思路。只是，这样子一来，推理类影片最让人舒爽的“解谜时刻”，反倒让观众非常之不爽。

尤其是影片结尾的含义到底为何，让人看得云里雾里。各种猜测也是层出不穷，有猜“灵魂出窍”的，有猜“地狱轮回”的，也有猜“盗梦空间”的……但是，网友的奇思妙想越多，越是说明本片的含糊不清。这也是推理类影视剧最不该出现的大忌。

而造成这一问题的主要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别出心裁”的改编。喜欢看话剧、生活有品位的主人公马克被改造成了名副其实的渣男，而原来戏份吃重、性格可爱的金吉尔也不见了，赫米娅被迫上位，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一号。可是，人物关系的改变，非但不出彩，还高度稀释了原作的感情浓度，令人感到颇为遗憾。

赫米娅看上去是一个神秘的女人，但直到影片结束，我们也没明白，她的歇斯底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而她对丈夫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也成了用来掩护凶手的幌子，彻底没有了发挥的空间。至于那三位“女巫”，除了装神弄鬼，也实在是乏善可陈。

更糟糕的是，原作中的侦探在本片里直接成了可有可无的“工具人”。没有什么机会展开精彩的推理不说，还直接领了便当，真是让人无语凝咽。于是乎，本片虽然大致上保留了原作里的作案手法，但推理色彩几乎单薄到了可以被忽略不计的程度。最无语的是，凶手直接跳将出来，自己招认了一切，那么观众跟随主人公转了一大圈，到底是为了啥？

说来说去，我们又回到了文章开头提到的那个问题：改编“阿婆”的作品，还有必要吗？当然，只要是经典作品，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必定会被重新演绎无数次。这是其魅力所在，也是为了满足观众的需求。可对新的创作者来说，要挑战经典可并不容易。

两种可行的选择可能是，要么，老老实实照搬原著，从情节到细节，一五一十，什么都不要遗漏，也不要有任何发挥。这样一来，就算被人诟病毫无新意，也算是忠实于原著。

要么，开发出新点子、新想法，能让原作焕发出新生命。这后一种选择显然更难，但要是真做到了，无疑能得到一个“满堂彩”。

去年热映的《利刃出鞘》，虽然和阿加莎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看完该片的观众一致认为，它深得“阿婆”的真传。把故事背景设定为当代，而且融入了不少时下炙手可热的社会问题，比如移民身份认同、商业资本野心等等，这都是该片令人耳目一新的地方。但同时，《利刃出鞘》又没有丢失传统推理的魅力，极富个性的侦探、好人有好报的设置，都不难让人联想到“阿婆”的特色。

不得不说，上述讨巧的做法，要比《灰马酒店》高出不止一筹。或许，想要改编“阿婆”小说的创作者们不妨先停一停，想一想，自己希望带给观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在想明白之前，还是不要仓促动手为好。

只是可惜了本片的几位实力派演员。卢夫斯·塞维尔，这位辨识度极高的男演员，总让我想起《高堡奇人》里的那位“副总指挥”。偏硬派的他，似乎不怎么适合本片的人设——人生一帆风顺的“小白脸”。而卡雅·斯考达里奥饰演的赫米娅，似乎只剩下了令人厌烦的感觉。无来由的神经质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她和男主角之间，实在也没有什么来电的感觉。忍不住想象，如果她能扮演可爱的金吉尔，效果一定会好很多吧。

查了查，《尼罗河上的惨案》会在今年上映。不管怎样，还是对“阿婆”的作品充满期待。毕竟，改编的成功或者失败，都不会影响全世界读者对“阿婆”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