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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雷神山小汤山,世界上还有哪些为传染病治疗而造的建筑

澎湃新闻记者 钱雪儿
2020-02-21 11:18
来源:澎湃新闻
艺术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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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冠病毒疫情中,火神山、雷神山以及多所方舱医院的建设让人在惊讶于其速度的同时,看到了建筑的另一面。事实上,世界各地也有一些针对传染病治疗而建造的建筑,如果功能是现代主义建筑美学的一大要义,那对于这些特殊的医疗建筑而言,功能显然是出于更为紧迫的需求。另一方面,建筑师们需要在确保隔离、防污染的同时,尽可能地创造一个宜人的环境,让患者有尊严地接受治疗。

芬兰帕伊米奥 结核病疗养院

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 阿尔瓦·阿尔托博物馆 图

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是芬兰建筑大师阿尔瓦·阿尔托(Alvar Aalto)早期的代表作,也是20世纪20、30年代针对结核病而产生的“疗养院浪潮”中的经典之作。建筑的构思诞生于1929年,作为一家结核病疗养院,阿尔托认为这里非常适合践行新功能主义的理念,在它看来,用大胆的混凝土结构和先进的建筑设备是实用建筑不可分割的元素。

疗养院设计图 阿尔瓦·阿尔托博物馆 图

阿尔托和装饰艺术家埃诺·柯丽雅(Eino Kauria)合作,设计了室内色彩主题,包括黄色的地板和主阶梯,走廊里彩色的墙,以及病房里的深色天花板和橘黄色的阳台栏杆。阿尔托在设计中强调人性关怀,例如病房的窗高度较低,以便病人可以看到窗外风景,室外则有绿化和蛇形小径。

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 阿尔瓦·阿尔托博物馆 图

建筑大到整体外观,小到家具细节,一切都依据阿尔托的理念而建。他为疗养院特别设计了大量的家具配件,此外还有一些标准化产品。而根据当时盛行的标准化定义,这些物品也可以用于其他地方。1935年,阿尔托成立了家具公司Artek,为疗养院设计的一些家具也出现在那里。值得一提的是,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不少最初为医院和疗养院设计的家具进入了欧美中产阶级的住宅,成为流行。

疗养院里的阿尔托椅 阿尔瓦·阿尔托博物馆 图

疗养院在美学上的意义并没有掩盖它在技术上表现出的先进性。从采光最大化、采暖通风,再到促进患者之间社交的结构,都证明了这是一个可以经受时间考验的建筑。正如阿尔托自己解释的那样,“这个建筑的主要功能是医疗设施。”

20世纪30年代的病房内部 阿尔瓦·阿尔托博物馆 图

帕伊米奥位于赫尔辛基以西两小时车程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几条交叉街道的小镇。是一个乡村自治市,疗养院周围是一大片森林。早期照片显示,从远处看,七层主楼高耸在树梢之上,就像一座童话城堡。不过,如今森林已经长到了七层以上的高度,将整个建筑隐藏起来。建筑本身也经历了各种变化。20世纪50年代,阿尔托在那里增建了手术室;60年代,员工楼拔地而起。到了70年代,疗养院被改造成了综合医院。直至今日,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几经易主,证明了建筑本身经受住了不同用途和时代的考验。

海地太子港 霍乱治疗中心

海地太子港 霍乱治疗中心 Iwan Baan 图

2010年,海地爆发霍乱,据当地医护人员分析,疫情可能与当地水质问题有关。霍乱爆发后,一家研究传染病的海地非盈利机构GHESKIO很快开始在全国各地部署医用帐篷。但是,由于海地气候炎热,帐篷很难确保卫生。GHESKIO邀请了美国建筑设计事务所MASS介入,在海地首都太子港建造一间永久的霍乱治疗中心,在弥补当地基础设施不足的同时,让患者有尊严地接受治疗。

霍乱治疗中心鸟瞰图 Iwan Baan 图

为了降低医疗废物管理不当的风险,霍乱治疗中心的设计要求在地处理废物。天窗屋顶为室内引入自然光,并对雨水进行引流,使其储存在地下蓄水池中。建筑运用沥滤场与厌氧折流反应器技术来净化废物。治疗中心每年能够处理超过25万加仑的污水,帮助减少该地区的地下水体污染。

建筑的设计旨在同时容纳100名患者。大型吊扇、高天花板以及多孔表面有助于室内的空气流通。八千个洞孔都是手工完成,但是经过了数字设计,以实现日照、通风与隐私的最大化。考虑到日常杀菌,所有的材料在确保不易带来感染的同时,还需要更大的耐用性。

霍乱治疗中心夜间 Iwan Baan 图

事实上,一些医生认为,建造永久的霍乱诊所毫无必要,当霍乱、埃博拉等突然爆发时,可移动、可拆卸的“营地”更加适合。至于如何真正地解决霍乱带来的问题,最实在的方法是在难民营中引入卫生系统。但另一方面,GHESKIO的创始人、医生吉恩·威廉·佩普(Jean William Pape)指出,针对霍乱而建的诊所成功的应对了各种建筑上的挑战,未来可以用于其他用途,与之相反,“没有新鲜空气、没有尊严和常识的建筑反而会滋生流行病”。MASS则认为,当紧急医疗情况结束后,疾病可能会因为资金断裂而卷土重来,永久性医疗设施可以避免这一点。

治疗中心内部 Iwan Baan 图

瑞典马尔默 斯科纳大学医院新急诊与传染病诊所

位于瑞典马尔默的斯科纳大学医院在见证其本身快速发展的同时,面临周围基础设施的逐渐包围,例如城市隧道和公共交通。2011年,CF Moller与Link Arkitektur的联合设计以圆形结构为特色,试图在达到传染病治疗要求的同时,以色彩丰富的体量和绿植创造一个温暖宜人的环境。圆形结构的设计不仅为了避免外部传染,也为建筑赋予了一个能带来丰富体验的室内入口大厅。

斯科纳大学医院新急诊与传染病诊所与周围环境 Link Arkitektur 图
斯科纳大学医院新急诊与传染病诊所 Link Arkitektur 图

阶梯式的抹灰外墙由彩色块体切成不同部分,并由不受天气影响的釉面玻璃窗保护。设计成为了一种控制传染的形式:病人通过围绕建筑的密封走廊进入一间间隔离病房。室内外电梯有明显不同的用途:前者用于病人出入和医院废物清理,后者用于工作人员进出以及供给和清洁材料的运输。

阶梯式的抹灰外墙由彩色块体切成不同部分 Link Arkitektur 图

根据循证设计的原则,供短期住院的单人病房被划分到特定区域,以避免医疗事务的发生,当疫情爆发时,每个病房可以分成更小的单元进行隔离。设计者有意通过高质量的采光和色彩丰富的装饰面来创造一个舒适的疗愈环境。急症室位于一楼,上面是三层的玻璃建筑,作为诊所使用,顶层则是技术中心,连接已有的外科和救护大楼。

诊所内部 Link Arkitektur 图

美国得克萨斯 为埃博拉患者设计的“移动”隔离病房

2014年,西非爆发大规模埃博拉疫情。在此次疫情中,部分问题在于无法快速建立足够的治疗中心,以应对不断增加的患者。为了缓解这一问题,得克萨斯州农工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的建筑硕士学生进行了一个为期三周的项目,设计可以快速部署、装进集装箱运输的埃博拉隔离病房。

项目参与者正在制作模型 Texas A&M University 图
项目由建筑师乔治·曼(George Mann)发起,他在这所大学里有一个医疗建筑工作室。曼表示,传统的移动病房没有用,因为没有将看护者和广泛蔓延的可能性考虑在内。在他的指导下,学生们设计了一系列病房单元,其中包括为看护人设计的可呼吸太空服以及一系列需要的工具。大多数设计都考虑到高效运输,“把它们从货车中运出来就应该可以使用了,”参与设计的学生切尔索·罗哈斯(Celso Rojas)说道,他设计了一系列可以组装成病房单元的平板,并且将水源和电能考虑在内。考虑到西非的潮湿气候,有一名学生设计了一个蜂巢式结构,在实现隔离的同时,保护他们免受潮湿炎热之扰。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设计未必真正投入到埃博拉疫情爆发地区,但从理论上说,它们适用于其他的流行病爆发,可以用于任何地方。

学生设计图 Texas A&M University 图

中国南京 公共卫生医疗中心

拥有一千二百张床位的南京市公共卫生医疗中心位于南京东南方的青龙山,群山环抱。总建筑面积约十五万平米。

南京公共卫生医疗中心 舒赫 图

作为当地最具传统的传染病救治隔离生活区,这里山地复杂的地形、水系和植被状况使得即使普通项目的营建也会是困难重重。而如此规模的多种传染病医院和综合医院的共生体的设计,在全球也比较罕见。

南京市公共卫生医疗中心由Lemanarc SA建筑事务所设计,首期于2015年竣工。作为全球最大的传染病医院,建筑群包括一个处于下风向的结核病楼、一个多种接触类和杂病传染病楼,一个可独立运行的普通非传染病医院,这三栋楼组成了核心医疗区,三个病区的下部的由一个统一的医技服务块联结起来,其内部污染和非污染区严格分区、消毒分离。既分隔了各类不同传染病区,又实现了医疗资源的最大化集约利用。地下一层的洁净储存、消毒区和物流带对污染物实现了分区处理和统一管理。

平面规划图 Lemanarc SA 图

根据传染病医院的特点,从医院整体到每个科室和病房都做到了医患分离,洁污分离。污染区与非污染区分离。并且实现了不同种类传染病间污染区的各自分离和控制。

利用山地高差,建筑群怀抱中心区作为污染区,为医护人员及综合医院的普通病患提供了安全舒适的集散广场,并为综合医院清洁的独立运营提供了保障。而传染病患的出入流线则设计在外环道上以使得传染病患流线从入口开始就相对隔离,从而为内部流线的深度分离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南京公共卫生医疗中心 舒赫 图

最终,方案充分利用山地提供的屏障、高差、山形和水体,结合南京当地的风向、日照等自然条件,通过对多类型传染病救治管理特点的深入研究,设计了既资源共享又安全独立的大型传染病医院。

2020年1月,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战斗中,南京市公共卫生医疗中心作为定点收治医院,收治了南京发现的全部确诊病人。

中国北京 小汤山医院

2003年,在北京昌平区小汤山镇,曾有一家医院在7天内拔地而起,以应对当时肆虐的SARS疫情。如今,北京小汤山医院成为了武汉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雏形”。

在小汤山医院的设计者、中国机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中元国际工程有限公司(简称“中国中元”)医疗首席总建筑师黄锡璆看来,小汤山这样的应急医院选址,市政系统成熟、交通便利、周边人口稀少是最需要考虑的三点,“传染病医院更需要关注供电保障、排水、排气安全和对周边居民的影响。”

1月30日,在小汤山医院,工人在实施修缮改造。新华社 图

小汤山医院采用中轴对称的鱼骨状布局。标准化、模块化,根据需要可以不断延伸是这种布局的主要特点。

黄锡璆表示,从外部环境到内部使用上,需要特别注意医护人员和病人活动空间、交通路线的分区分流。“按照诊断流程进行医院布置,减少交叉,将最大限度地降低感染风险。”为保证医护人员的安全,当初的小汤山医院实施严格分区,病房为污染区、医护工作区为半污染区、医护办公区为半清洁区,医护人员值班休息区域为清洁区,医护工作实行单向通过式流程。医护人员进出污染区需经过两次卫生通过,即消毒两次。这样的功能模式非常有效地将危险感染源控制在最小范围。在这样的设计方案下,每个护理单元都是独立的标准模块,一方面有利于同时施工,各单位可以独立建好自己的模块后集中拼接,尽量减少交叉作业;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发生疫情恶化或失火等紧急情况时,将该单元彻底封闭,保全医院其他单元。

2020年,为了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北京小汤山医院启动修缮与新建工程,新建工程分为病房、餐厅、锅炉房、医技楼、ICU等区域。

(本文参考architectural review、archdaily、nytimes、fast company、designboom、alvar aalto网站相关报道与信息。)
    责任编辑:顾维华
    校对: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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