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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根·长城|昔日长城遗址,丰乐口众所周知,红寺堡却无人问津
原创 寻根长城 张明弘寻根长城
走进长城历史
考察长城现状
挖掘边堡艺术
梳理长城文化
跟随我们的脚步
感受不一样的长城之旅
张明弘-寻根·长城
将军夜战战北庭,横绝打磨回奔星,
雪花如掌吹血腥。
—康有为·《西域引》节选
记录【寻根·长城】是个漫长的旅程,此时写下的时光则是贯穿去年新秋七月。记忆中西北率真的日光撑开现实冒着冷气的隔离感,使得双手打出一小团在路上的安宁。
丰乐口和观山口【上期回顾:祁连山内发现惊人长城秘密】离得很近,丰乐口的名字是老乡告诉的。在此之前,我们只知道红寺堡,老乡说,红寺堡在丰乐口。
红寺堡位于酒泉肃州区丰乐乡南线长城,多为史料一笔带过。红寺堡位于金佛寺堡和清水堡这两座较为有名的军堡之间,不幸的是,除了在这张中国明朝陕西行都司历史地图上留有姓名,翻查手中其他书籍均无再被提及。
明·陕西行都司历史地图没有搜索到前人留下的历史记忆,便实地走走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祁连的辽阔往往像深渊一样,扔一座山下去,也悄无声息般沉了低。但山口是欢快的,是幽暗前的晨曦。最先看到的就是冲积扇处种下的稠密花海,绚烂的,新鲜的,又错落有致。
丰乐口遍地花开虞美人,荣枯年年将魂候。野地十里香,漫漫紫花芳。问过了一对来悠闲赏花的情侣后,找到了丰乐口入口。据检疫站和林业站的工作人员介绍,前面两公里处,这几日下雨塌方路走不成了。十多年前,采矿停了,山口的牧民迁走,这条路早已慢慢废弃。
自左而右:张明弘、防疫站郭大哥,体验者高小林老师因不止一位老乡说,丰乐口无烽燧,我们便不再深入探寻。不过,从防疫站郭大哥带着当地口音零星中听懂了,温家宝总理曾在这里工作过十多年,工作中摔伤过骨头,老乡热心照顾帮他做饭,温总理到北京工作后还回来看望了这位好心人。
收羊车放牧人在郭大哥的指路下,我们穿过一片溪滩,顺着水泥路看到了温总理题字碑。之后,在网上找到了当年与温总理曾在甘肃一同工作同事的回忆录。
“在野外的考察中,顺着深沟爬至山脊,直到冰雪覆盖的地方常常在海拔4000米以上,即使在夏季,夜晚的温度也在零下十几摄氏度。背着装满石头样品的地质包,有时高原反应吐个不停。大家为了持续地质勘探,带上牦牛背着帐篷工作。有一次晚上要整理野外资料,不能钻被窝,队员们冻得手脚麻木,队友们就在帐篷里生火。结果帐篷太封闭,家宝一氧化碳中毒,后脑勺疼了好久。”
丰乐口山口,右侧有丰乐口水坝首坝。1968年冬,在丰乐公社二坝大队住过的旧屋。图片来源于《温家宝地质笔记》1974年7月,温家宝在甘肃肃南县红山林场编写《1∶20万祁连山幅区域地质调查报告》时留影。图片来源于中国网-新闻中心看到老一辈地质人对工作的热爱,对理想的追求,感慨信念是人力量的源泉。有人说,没有了神仍能祈祷,没有了信念却只能流浪。
温家宝总理题字碑下山路过水站,正巧遇到了水站的张建荣站长,因山上和居民点落差大,他们正准备去维修管道。他见团队千里迢迢考察长城,很确认的说附近没有见过墩台,并热情介绍了附近的大庄堡、清水堡和草沟井村等老兵堡。最后,张站长还讲起温总来工作那会儿,没有大型机器,河道里的大石块都是他和建设者们一起肩背肩扛,才修筑起来大坝。利用优质的冰川雪水完成了整个丰乐乡八千多人的灌溉和饮水的系统,一直沿用至今。
左一张明弘,左二高小林老师,右一张建荣站长。荒凉的河西,自然却赐予了这里七彩的丹霞,很多兵堡地名也和丹色有关:红泉堡,红山堡,红寺堡,红崖堡等等等等。别处的万家灯火,像头顶隐匿着星星的部落,而这里注定要燃烧火红的滚滚狼烟。至于红寺堡里是否曾有红寺,这只是一个没有回音的猜想。
进入红寺堡地界顶着三点钟的大太阳在红寺堡村跑了大半圈,竟然没有人听说过这座古边堡,的确这个老堡子离开人们的视线太久了,久得连它的传说都没有了。也许这样的失去,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多了就会是寻常。毕竟,历史不会发出声音去问谁,你还记得我吗。
村子里原文革会堂改为磨面店路上的一位大娘看到我们这群陌生人没有躲开,说前面有个磨面店,那里人多,你们去问问看吧。磨面屋里机器轰鸣,挨着耳朵也听不清说什么。我们为了一丝丝的希望,在这里等着。史书如同泄密者,而我们还未找到解答人。
帮家长干活的小朋友等了好久老板终于出屋拿物什,张老师追着问,只换回一句又卷进轰鸣声的“我不了解”。这里没有人了解。我们回到小路继续漫无目的,看到的每一位村民,都野心勃勃上前试图聊两句。
刚才告诉我们来这里的大娘,她也来磨面了。磕磕绊绊一无所获,看到一位大孩子走近。在经验中,只有70岁以上的老爷爷们才应该是历史的知情人。可我们心急了,问了从未问过的年轻人。他说,自己是天津职业大学的学生王朝元,现在暑假回家在玉米地里当技术员,刚刚忙完农活。他给我们指了指两座废弃的庄子,说马家庄、齐家庄你们要找的堡子吗?张老师没有放弃,说那是老百姓的民堡,红寺堡是兵堡,墙会比它高比它厚许多。
感谢遇到你朝元听我们说他的家乡和长城有关系,也很是好奇。他说,我们可以和他一起回家,问问他八十多岁的外公,希望老人家能知道一些关于红寺堡的信息。
自左而右:张明弘、齐学俊、王朝元。朝元的外公齐学俊老先生八十三岁,经历了中国近代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正如所期望的,齐爷爷目睹了古堡消失的整个过程。
红寺堡是一座明代边堡,修筑于嘉靖年间,驻守祁连山北麓的丰乐口。古堡呈方形,边长一百四十步,外有壕沟。东门瓮城出南门,进东门右手东墙下是一座老爷庙,北墙腰台上有一座无量庙,对面有座戏台。庙宇于六十年末期被拆,墙体一部分填补壕沟,一部分作为肥料归于田园,毁于七十年代。
齐老先生身体康健,安排朝元带我们寻找古堡旧址。红寺堡这短短的信息,对于我们无比珍贵,同时可以对其地理位置进行其他简单的分析。
祁连山高路险,行人攀山已经不易,修筑城堡更加困难。对于肃镇南侧的防线来说,小规模的墩堡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且北麓雪水滋润,河流纵横,草茂林丰,可以保证粮草自给。
手绘红寺堡建制图对应红寺堡航拍图
红寺堡设置在金佛寺堡和清水堡的居中,是为了避免堡与堡之间过远,信息和支援难以及时传达。且两个军事重点都位于极冲地带,有警则出兵应援,相机截杀,保证明军急行军,在一日之内可到达。
东墙位置,墙基略高于玉米地。朝元说,由东门至南墙有座红寺堡小学,应该是于解放后建起来的,面积约占堡城的四分之一,于07年废弃。他在那里从幼儿园读到小学四年级,之后转到镇上的学校念书了。他轻轻回忆。那里依稀是曾经的布局,那里有让人伤感的洁净。
朝元小学校外种满了浑身毛刺的玻璃苣,花语为机智。一位大哥走来,告诉我们红寺堡西墙还有残余,因为那是他家羊圈的西墙。红寺堡几百年的辉煌都掩藏在了杂草之下,西墙南段至西南角台尚有八十余米长,残高两米余,看上去像一段土梁。
很遗憾匆忙中,没有记下这位帮助我们大哥的姓名。西墙遗迹,夯土的颜色是一年年加深的。六只脚APP记录边堡经纬度我们走着记着,却未曾数过新发现未保护的堡子有多少,只是想着又多了一个。余晖的锈色涂抹着他们的脸庞,使夯土看起来又穷了一点。
夹岸人烟树四围,墙底犬吠牛羊归。我们跟着牛羊走,我们跟着玉米走,长城脚下有什么,我们便跟着什么走,跟着他们才是走完了长城。暮色中那丛玻璃苣,拽了一下我的衣服,像是无助的挽留,它们都有相似的脸。它们长在这里,过完渴望被认识的一生。
右侧的高树,是红寺堡西墙曾经开始的地方。张明弘-寻根·长城团队记
2019年7月23日所历
我们把这段旅程称为【寻根 ·长城】 ,就是想通过对长城的一路考察,走进长城历史,寻找那些遗失的传统长城文化根脉。去弘扬长城文化,重新认识和思考传统长城文化对于今天的价值和意义。
寻根长城
张明弘,1971年生于济南。
长城学者。北京科技大学国际学院副教授,首都师范大学现代水墨研究所研究员,中国长城学会专家库专家,北京长城文化研究会研究员,渤海大学山水研究所副所长,渤海大学艺术学院特聘教授,章丘国画院院长。
文章已于修改
原标题:《寻根·长城|酒泉-昔日长城遗址!丰乐口众所周知,红寺堡却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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