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人心这个东西

有人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佛言：“境由心转，相由心生。”又言：“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人心究竟为何物？

居家隔离的这段日子，冷眼旁观网上舆论撕裂，静心思考人间冷暖悲欢，反躬自问心灵安顿。似有所思、若有所悟。

患难未必见真情……

患难见真情，只有在危难之际，才能知道谁是真情。当疫情袭来，每个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胁时，可以让我们展现最善良的一面，也可以让我们展现最丑陋的一面。世间万象、人生百态，都将不加掩饰地、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疫情可怕，变了质的人心更可怕。君不见，有的人为了顾全自己掩盖病情，有的商家对口罩等物资坐地起价，有的慈善机构拖延塞责、自存偏私，有的游客在海外拒绝湖北同胞一同登机回国。某小区竟然把在一线战斗的护士拒之门外，让她们在夜晚的寒风中站几个小时回不了家，着实让人心痛、叫人心寒。

同样是大难面前，有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为我们展现出人性的光辉。当看到上海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剃成“卤蛋”头、在父母的泪光中笑着前行时，不禁泪目；当听到华山医院张文宏医生的一句“党员先上”，让人热血沸腾；当看到拾荒老大爷扔下上万元捐款掉头就走时，内心深受碰撞。这些感人故事，每天在演绎，无数的平凡人，谱写出一首首生命的赞歌。

越是患难，越需真情。疫情当前，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应扪心自问，能为家人做些什么，能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能为自己的社区做些什么，能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善恶之间，存乎一心。

人心或已不古……

中国是礼义之邦，古老文明流传下善良、诚信、仁义等众多美好品德，成为国人的精神财富。但是，这次疫情像一面人性的“照妖镜”，暴露出很多怵目惊心的现象，让人不禁感叹“人心不古”。

大难临前，一些人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全给丢了。古道热肠没了，天价口罩、天价白菜趁火打劫，哄抢口罩更是打成一团；诚以待人忘了，故意隐瞒病情，吃降温药躲避检测，进入公共区域不戴口罩，藏在后备箱里偷偷入城；仁者爱人丢了，宽以待人、推己及人变成了人防人、城防城，歧视湖北人、排斥外地人；更有甚者，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在网络上肆意造谣、盲目跟风，不辨真相地谩骂中伤、无端发泄，诸如“上海疫情大爆发”的谣言言之凿凿。试问，病毒可以被阻击，这些人性中的阴暗面又要如何被隔离？

现在，社会演进加速，信息爆炸迭代，人心更加浮躁，很容易让人在抢眼的标题、唬人的照片、庸俗的段子中迷失自我。风动乎？幡动乎？心动也。像我这般隔离的宅男宅女们，怕是早已习惯了不给自己的心里留下一丝空隙，哪怕是垃圾也要拿来填满。我曾为之感慨，平日里拥挤的地铁上，几乎人人都埋头于“屏”，似乎没有人能静静地坐会儿，让心空一空。而到了这非宅不可的时候，又怎么能不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拿来往自己的心里乱塞一气！

焦躁之心猛于疫……

一时间，大家的生活里似乎只有了疫情的消息，心情随之起伏，随之不安，被眼花缭乱的消息撩乱了自己的心。

有一点小紧张，这无可厚非，毕竟对病毒这个奇怪的家伙还知之不多；毕竟健康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

但是也有一些人确实是过度的紧张了，好像病毒无处不在，听到几声咳嗽就紧张，看到几张车牌就紧张，看到人家拉着行李箱回家也紧张。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焦虑，进而变得暴躁，滋生戾气。有的人甚至不明就里，跟着传言流言甚至谣言走，随手就转一转，随声就附和，宁可信其有。如果这样的一种焦虑多了，那就不仅仅是个人的惴惴不安，而会传染成社会心态的人心惶惶。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们要关心的不仅是自己的身体免疫力，还有自己的心理免疫力。我们的内心，不能被情绪化左右了，更不能被各种传言流言谣言的病毒式传播绑架了！

而在这个时候，反倒是那些仍然忙于奔波的人们，那些不大会用手机的老人，他们无暇也好，有闲也好，反而能让自己的内心在劳顿中安顿，在平静中宁静。

将心比心成奢望……

前些天，财新网报道了一位自愿去火神山建筑工地支援建设的工人，经历的一段艰难回家路。一路上，他不仅遭遇各种“嫌弃”和白眼，同村村民更是盼着“别让他回来”。这位放弃颇丰收入、毅然逆行出征的“战神”，竟成了家乡人横眉冷对、避之不及的“瘟神”！

令人心寒的又何止这一例，我也实在不愿多多列举。

恐惧病毒，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连起码的将心比心都没有了，恐怕病毒还没有将我们打倒，我们就已经被自己的同胞深深地伤害了。

倒是有一件国外的事情令我感动，疫情袭来，武汉告急，有日本学校给学生家长写信，教育孩子们不要带着恶意去谈论中国武汉。这么一个将心比心的细节，足以让我们的一些国人汗颜。

在这场疫情当中，许多人都没有停止他们的脚步，处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试想，若不是一线抗疫人员“不计报酬、无论生死”，用血肉之躯阻击疫情，如何换来大家的平安回家？若不是生产企业的加班加点、复产复工，保证了前线医疗物资的及时供应，如何做到粮草充足？若不是菜农、清洁工、公交人员、快递小哥等许许多多人们的奔波，如何有我们这些天柴米油盐的说到就到，城市运行的井井有条？而对于一个城市的管理者，他们常常要在许多两难问题中做出选择，这恐怕又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所难以体会到的。

正是有了他们，才构建起了一道坚固屏障和最强结界，帮我们驱散阴霾、迎来朝阳。我们应当对这些逆行者，满怀感恩之心、感激之情。

（原题为《人心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