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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靡一时的学校文艺宣传队
我们学校的文艺宣传队
我们年纪小些,无缘成为最后一批知青,但同样经历了那个时代。上小学后,我进入学校文艺宣传队。那时,学校很少上文化课,我们全天候在宣传队活动,练功,排练节目,参加玉林地区、玉林县、玉林镇的各种文艺演出和社会活动,那时,学校宣传队这一平台是我们与社会联系的主要方式。
认识知青是我们介入社会的开始,记得欢送仪式上知青们总是穿军装、戴红花、扛卷席、提网兜,还有一个大木箱,坐在大卡车上上山下乡出发了!我们在路边拿着鲜花舞蹈着欢送他们。记得每年出席“县农村三级干部会议”的村干部们,总是自己带铺盖来,睡在礼堂及附近单位的走廊里,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铺盖上,手舞足蹈地谈论着农村农业相关事宜。同学家所在单位的大开间及其走道上,也住着会议代表……当时形势需要,我们学校宣传队的社会演出任务很多,常在地区、各县区、公社、大队、生产队、工厂、部队、街道、晒谷场慰问演出,在各样大会、运动会、开幕式、闭幕式、颁奖仪式上献花献词、表演小歌舞、朗诵最新指示和最新诗词。小小的我们,以特殊形式走进了那个年代……
“学校文艺宣传队”是那个年代的特殊团队,在全国具普遍性,差不多每个学校都有,活跃在社会各界,以文艺的方式发挥着宣传作用。我小学、初中都在玉林镇解放路第一小学(即玉林镇古定小学)读书。玉林镇是文化、经济沉淀比较深厚的老镇,历史上是李宗仁桂系部队的发源之地。古定小学是建立于1907年12月9日的百年老校,“文革”时期改名为解放路一小,是地、县、镇三级政府的重点学校,培养了不少人才,是世界乒乓球冠军梁戈亮的母校。
图 | 解放路一小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成员1970年5月20日合影那个年代,玉林镇无专业文艺团体,只设一个文化站。因此,但凡玉林地区、县、镇三级政府有大型活动、接待演出任务,就落到解放路一小和东方红小学的学校宣传队身上。我们“一小”宣传队承担着大部分任务。
由于演出任务较重,排练自然紧张。其他同学在学工学农之时,宣传队大多安排为排练节目时间。每天早上在操场边的水泥地大舞台上和着音乐练功;在舞台边捆绑的又粗又直的竹子把杆上,压腿踢腿控腿下腰倒立;在学校沙池上练习前滚翻侧空翻。记忆最深的是训练芭蕾足尖,从训练到演出,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钻心的痛苦。我们的足尖鞋是学校老师们自己发明制作的,因要考虑足尖鞋的底部支撑,而我们没有可弯曲的鞋底支撑材料,底面支撑是用从足尖到足底窝长度的木板制作的,不能弯曲,跳舞时踏踏响。足尖鞋面部是用黏稠浆糊将预先裁好的布样,一块块地粘贴上去,并用棉线缝牢固定而成。所以,一开始足尖部有干浆撑着较硬,立足尖的保护性能好些,但随着足尖运动与温度作用,鞋头的干浆很快被软化了,人体所有压强往鞋面足尖走,鞋头部很快变宽松软,保护作用极差,足趾的压强也就更大。我们几乎是裸立足尖,全靠意志完成,那才叫钻心的痛!每个动作的细抠慢磨更是把人痛死,足趾常常是皮烂血渗地包扎着,带“伤”排练、演出再正常不过了。在台上我们尽情地舞蹈,台下却“残疾人”一个。因喜欢宣传队,再苦再累再有压力,我们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痛、自信并快乐着。玉林戏院留下了很多我们孩提时的精彩表演,“一小”宣传队是当时玉林镇、玉林县、玉林地区的一块金字招牌。至今,玉林市老市民们依然记忆犹新,津津乐道,回味无穷,也有要求我们现在重新上演当年节目的建议。
记忆中,我对农村的初步了解源于到农村的慰问演出。一次到玉豸村演出,正好没电,很长时间都弄不好。老师安排我们到舞台边的稻草堆上休息,因旅途疲倦,我们一群小孩子很快在稻草堆上熟睡了,等允气灯亮起来后准备演出时,已是半夜一点多钟。可农民观众居然全在,次序依然井然。演出完后,我们坐手扶拖拉机返城,直至天亮。又一次到大平山公社慰问演出,安排在公社圩市的舞台上,圩市里叫卖声一片,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高音喇叭播放着我们的演出曲目《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不知为何舞台上有七八个半米宽的大凹坑,我们表演蒙古族舞蹈就跌跤了十多人次,爬起来又继续跳,每个人都跌得全身裹满泥巴,成了真正的“骑马舞”!
图 | 1972年解放路一小宣传队演出《采茶》我们还演了一百多场小学生版的《红灯记》“赴宴斗鸠山”片段,李玉和、鸠山的演员外形都选形象、气质很接近样板戏演员的同学扮演。李玉和的扮演者国字方脸,高亢激昂,富有英雄气概。鸠山的扮演者是我们学习委员,文文静静、白白圆圆、很有谋略的样子,接近电影中鸠山的形象。那时物质条件很有限,李玉和的演出服装是编导黄老师把演员同学自己心爱的黑色灯芯绒外套,剪下两大块布,再把它反过来缝回去便成了“李玉和”的演出服装。这个节目相当精彩,成为重点节目,还经常被邀请在其他场合插演,较多的是,大会中间休息期间,又上演一段“赴宴斗鸠山”,掌声雷动。还有一次,为中南五省乒乓球运动员和教练表演节目,我们宣传队与玉林地区杂技团在玉林地区礼堂同台演出,杂技团演一个节目,我们演一个节目,交叉进行。小小年纪的我们一点也不输给地区杂技团专业团队,我们每个节目也获得与杂技团表演一样热烈掌声、一样好的评价。老师们的自创节目,还获得广西一等奖呢!我们宣传队一个同学随父母工作调动到贵县(贵港市)某学校读书,被贵县文化局动员去县专业文艺队当专业演员,一去马上是团队的主要演员——白毛女的扮演者!
演出之外趣事多
外出远途演出也不少,如到100多公里之外的贵县钢铁厂演出,公路行程需3-4小时,再加排队渡江等候,也要7-8小时,有时竟需10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去贵钢演出的机会很多,因我们演出后可换回一些废钢,作为学校铸造厂的生产原材料。贵钢也很欢迎我们的演出,那时文化生活比较贫乏,且贵钢几乎全是男性工人。有一次临时加演节目,须紧急赶排“火车向着韶山跑”新节目,我们在贵钢一楼会议室排练,谭老师当编导。因谭老师长得非常漂亮(原三线文工团演员),能歌善舞,会议室的门窗外面趴满了男性工人师傅,后排的工人师傅还站在自行车座位上,歪着身子、拔着脖子往室内看,我们这些小女生觉得有点好玩!
记忆中,还到陆川县、容县等外县慰问演出。容县有真武阁,我们用薄丝巾轻轻地扫过不着地的柱子,以证实真武阁有一根柱子真的是悬空的。陆川有纯天然温泉江流,很烫。一次到陆川演出,我们4个同学到陆川县人民公园玩,公园偏僻植被好,几乎无人,有点怕,很快从公园跑了出来。到街上买汽水喝,2分钱一瓶,买2瓶每人喝半瓶,那是人生第一次饮用汽水。结果,不知是汽水有问题还是我们有问题,汽水泡沫从我们每个人的鼻孔冒出,呛得要命,鼻涕眼泪一起流,气都喘不过来,难受至极。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打倒汽水”!童趣,记忆深刻。
外出演出大都坐在大卡车或拖拉机的后厢上,任凭风吹雨打日晒。若下雨了,我们全部坐下,司机把卡车的雨篷盖上绑紧,像拉货一样,里面很闷很挤,调皮的我们时而掀开雨篷看下雨,偷偷吸取外面的新鲜空气。有时没有卡车雨篷,我们用自带的塑料布遮挡身体。其实,行进中的雨水无孔不入,我们无一例外地全身湿透,但很快又被行进中的大风吹干。下乡表演些小歌舞、小话剧、地方话节目,也有大剧片段、讲阶级感情的戏目,很受欢迎。那时,外出演出似乎是我们的正常生活。
图 | 1972年解放路一小宣传队演出《妈妈给我一张纸》,后排左二为作者在农村演出互动中,我们对生活在最基层的劳动者有阶级感情。我们一有点空闲时间,就想为村里做点事,干得最多的就是剁猪菜。也到田边看农民干活,抢些农活干,甚至还为自己得不到劳动机会偷着哭泣。其实,那时的我们确实干不了什么农活,农民还担心我们把农具搞坏呢!我们想报答农民,每每下乡演出总找些自己的衣物及学习用品带给孩子们,却没有一次教过孩子唱歌、跳舞、认字,那时对“帮助”的理解只停留在物质上。我们很珍惜一点点难得的学工学农机会,生怕自己沾染上资产阶级习气,变成修正主义。
学校还设立了四年级六班为文艺班,艺术考试入门,文艺班差不多人手配一件乐器,是玉林地区唯一有乐器配备的普通学校文艺班。下课时,教室里同学吹啦弹唱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没过多久,绝大部分乐器被同学玩坏,全部被收走。但脚踏风琴一直都在教室,任凭同学们课间练琴,有时几个人同时脚踏同时弹奏,直至初三毕业。我的风琴基础就是在那时打下的,小学五年级,我就可以上台为《红星闪闪》四重唱的主旋律单独伴奏,这也算是我后来的钢琴基础,至今弹唱自如!
业余宣传队挑战大剧目
上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我们业余宣传队演出了芭蕾舞《白毛女》《沂蒙颂》全剧,话剧《年轻的一代》全剧,歌剧《洪湖赤卫队》全剧。芭蕾舞《白毛女》全剧由高我们几届的同学演出,在镇文化馆支持下,负责学校宣传队的唐老师、陈老师等组织《白毛女》剧组的同学们到人民电影院免费观看了几十遍舞剧电影《白毛女》,模仿电影上的所有动作。全剧音乐由学校懂乐器的老师们组成乐队自己演奏,有的老师既上台表演又做后台乐队成员。《白毛女》的独唱,由家在武装部的王同学在后台对着用红布包裹的自制麦克风演唱,她声音条件很好。暂时不上台的演员及工作人员全部参加后台合唱。舞台立体布景、背景幻灯投影等道具由当时在人民戏院工作的韩老师创作完成。幕后工作由梁同学等四位同学专门负责,他们很辛苦,每次演出都比我们先到演出地点,装卸、安装、布置舞台布景、灯光、拉幕以及借还用具等(这些布景与射灯、灯具都是借用人民戏院的)。在解放路一小时的白毛女扮演者,从喜儿、灰毛、灰白、全白是由四位女同学共同完成,上到高中后(即玉林高中百年老校)就由林同学一个人跳完全剧。芭蕾舞《白毛女》全剧在当时的玉林地区共演出了100多场,很轰动!喜儿扮演者林同学直到现在,当年的影响力还在。
图 | 2012年作者扮演的《江姐》剧照我们演出芭蕾舞剧《沂蒙颂》全剧,也是通过看几十遍《沂蒙颂》舞剧电影,然后同学自己翻版出来,老师辅导完成。那时,恰好玉林地区文工团也跳《沂蒙颂》全剧,我们又到玉林地区文工团观摩学习并得到相应老师辅导。中午老师们休息了,我们爬到大舞台上,穿上丢在舞台边作废了的足尖鞋自己跳。才知道,原来专业团队的足尖鞋这么好用,鞋头尖部比较牢固且硬度适中,鞋底支撑是有弧度的。我们第一次尝试专业足尖鞋,立起足尖轻松自如,翩翩起舞!而我们的足尖鞋是老师们自己创造发明制作的。那时期已有了大块头录音机,但录音带完全暴露在外。如果录音带打结了,可以用手将录音带缠回去,音色受损些。也有唱片机了,但不能随意选段反复播放,排练和演出多用录音机。
高中阶段我就读于玉林三中(原玉林高中百年老校址),位于玉林县城中心。三中素以话剧、歌剧出名,话剧《年轻的一代》全剧演得相当好,导演刘老师目光非常准,所选同学几乎全是本色演员,气质好,演出入戏入魂,很轰动!扮演“林育生”的演员张同学,很帅,老红军后代,每场演出都发自心底地痛哭流涕,也常常转身拭擦泪水。全场跟着流泪,非常感人,共演出了100多场,百看不厌。我们还演了歌剧《洪湖赤卫队》全剧,当时这部电影还没公映,我们刘老师等几位老师同学到玉林军分区看了一次内部电影《洪湖赤卫队》,回来后紧急排演了歌剧《洪湖赤卫队》全剧。那时,大家识谱能力较强,差不多拿谱练几篇就能演唱了。老师们不断地给我们分析剧情、背景、剖析人物内心世界及其表现形式,大家消化吸收很快。三中有乐队,主要由同学组成,乐池安排在舞台与观众之间,有绿色薄板围着。有的同学精通几种乐器,是乐队的多面手。我们的歌剧与电影同步时间上演,只争朝夕,各有春秋,很是震撼。现在,回头看看当年《洪湖赤卫队》仅存的几张剧照,还是很有范,有点专业水平。
那时,各个学校宣传队以及专业文艺团体的竞争意识很强,各团队都在研究特色发展以保持自己的优势。大家心齐,老师同学都很拼,尤其是与校外的团队同场演出时,竞争更为激烈,每个队都必须做到最优,保持最久!这种竞争意识、吃苦耐劳、自信自强的精神,影响着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几十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依然信心满怀,用智慧和勇气面对困难,且百折不挠,坚持到最后。
图 | 2019年原解放路一小文艺宣传队成立50周年聚会合影,第二排右二为作者业余演员专业态度
我们是业余演员,但县文艺队、地区文工团很少在县城演出,于是我们占领了县城的文艺舞台。节假日,在城里演出偶有卖票的,一角钱一张票,一天两场爆满,A、B、C角换着上场,由镇文化馆负责卖票。春节戏票比较紧张,甚至一票难求。一次,大年初一的中午场演出《洪湖赤卫队》,主角“韩英”王同学在台上高昂地演唱“砍头只当风吹帽,为了党洒尽鲜血心欢畅……”,台下扮演“韩英”演员的妈妈,一位老军人,边看边流泪……那时观众很容易受到剧情感染,阶级感情共鸣,看戏前需预先带好手绢。舞台布景也很用心,英雄人物“韩英”在监狱时与赤卫队员对唱那一场的布景,是老师们用最不显眼的稀稀拉拉的蚊帐布,上面缝上芦苇布景,创造出一种虚拟存在,赤卫队员站在芦苇布景的后面,通过追灯控制灯光的大小强弱,营造出一种虚幻的效果,比较符合剧中“韩英”在监狱时,与赤卫队员相互想念、对唱的梦幻情景要求。也有专人负责字幕。还有一次,玉林县农村工作会议在北市公社召开,邀请我们赶到20多公里外的北市公社为大会演出《洪湖赤卫队》全剧,B角演唱“家破人亡去逃荒……”时,因唱腔太长,加之旅途太累,一不小心唱变调了,全场一时骚动。说明观众们看戏很专注,且都懂音乐!
看白天戏的不少是进城的农民,遇到熟悉的曲调全场就会跟着哼起来,甚至唱起来;遇到动情处台上台下都流泪。通常,青壮年农民穿着最好的衣服进城,拉东西来卖,多是捆绑在单车后座的木柴火。看电影看戏后,吃碗肉粉(最高规格是一角六分钱的扣肉粉),下午三四点钟,很满足地骑单车返乡。那个年代,文化生活贫乏,各种演出都很受欢迎。到农村慰问演出,早早就有小孩子欢天喜地地在村头等候,村里人常常拿青菜碎肉粥招待我们,孩子们光着脚丫流着鼻涕静静地看着。农村一些路面是刚刚铺好的,村民们主动为我们带路、拿道具、搬东西,热情而周到,还生怕我们不习惯。街头演出只要锣鼓一响,群众就会自发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出个“舞台”空间,一台节目就这么开始了。
高我几届的宣传队同学毕业后也成为了知青,为农村注入新鲜血液,他们带领农村青年唱歌跳舞,言传身教,表演剧目,活跃了农村生活,促使乡村在短时间内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在知青的促动与参与之下,各个乡村的文艺演出也相当活跃,农民自编自演节目也不少。如“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节目,演员们拿着一把道具“大刀”,在舞台上砍来砍去,以不同方式演绎着当年全民抗战的主题,朴实无华,感情逼真,同样非常感人!我们学校宣传队以独特形式,积极参与了满足社会对文化生活巨大需要的系列工作,传播正能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我整个中小学时期,几乎都在学校文艺宣传队参加各种演出及社会活动,直至恢复高考,我们宣传队、文艺班考上大学的学生最多。
2019年5月6日,在庆祝玉林古定小学(原解放路一小)宣传队成立50周年之际,从国内外赶回来70多位同学,并邀请了9位当年的班主任、老师,来到一个休闲农庄欢聚一堂,临时排演了《白毛女》《沂蒙颂》片段,加上一些即兴表演,组成了一台节目。虽然韶华已逝,但我们的表演依然呈现出较高的水平。演出还在进行中,我们聚会演出的视频就被广泛网传。 “一小”人对“一小”的情结那是很特殊的一份情感,而宣传队的演出是“一小”人的童年、少年时期最为深刻的印象!美国、新加坡、新西兰、欧洲、澳大利亚、非洲都有“一小”人在关注着这次聚会!
学校文艺宣传队的贡献和影响,在过去、现在,不可估量!“一小宣传队”依然是很有影响力的玉林金字品牌。
原文载于《世纪》杂志2019年第6期,责任编辑 崖丽娟 王岚,新媒体编辑 杨之立,实习编辑 钟凯月。本文为《世纪》杂志版权所有,如需转载,请联系邮箱reflections@thepaper.cn告知,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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