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韦尼·马斯谈绿色城市：从首尔空中花园到京杭大运河

近日，由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创始人翁菱发起的“玉河夜话”第25期“艺文城市主张”在北京举行。“玉河夜话”以跨界对话，覆盖艺术、诗歌、音乐、科学等不同领域，并介入关于城市文脉与未来营造等话题。在此次“玉河夜话”中，荷兰建筑规划事务所MVRDV的创始人韦尼·马斯（Winy Maas）分享了对于未来绿色城市的构想，并一起介绍了他们在杭州大城北核心示范区的概念策划与规划工作。

“搭建”绿色城市

MVRDV是1993年由韦尼·马斯（Winy Maas）、雅各布·凡·里斯（Jacob van Rijs）和娜莎莉·德·弗里斯（Nathalie de Vries）建于荷兰鹿特丹的一家建筑规划事务所，旨在为世界各地区提供当代建筑与城市议题的解决方案。

在“玉河夜话”的演讲中，作为MVRDV联合创始人之一的韦尼·马斯针对未来城市的规划，提出“绿色城市”建造的理念，并以MVRDV的首尔空中花园等项目来阐述他的观点。在韦尼·马斯看来，未来城市面临气候变化与资源的消耗和减少，需要对之前人类行为所造成的后果进行补偿。MVRDV的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与韦尼·马斯发起并领导的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研究机构“为什么工厂”(The Why Factory)合作，对于如何建造未来绿色城市进行集思广益，“我们把学生的作品和想法与我们科学层面上的内容整合起来，我们的建筑是科学的，但我们的想象可能是‘科幻’的，我们需要同时结合这两点。”

韦尼·马斯表示，在建造“绿色城市”时，首先要运用软件来模拟和选择建筑的形态，然后将绿植加入设计之中，例如建筑的外立面，再继续结合技术进一步实现。“我们需要考虑这样的环境中适合种植怎样的植物，然后，我们还要考虑生物多样性的问题，比如需要多少山羊，这些山羊需要吃多少草等等，通过计算机的计算，我们将想法转变成一个空间性的概念。”韦尼·马斯的这一描述有一点像高科技版的“乐高拼装”，而正如乐高中充当各种功能的不同积木块一样，MVRDV的设计也不只局限于建筑，而是包括了家具、瓷砖等等。“我们希望可以覆盖不同的尺度，例如即使是马桶，也会涉及回收、水循环等问题，”韦尼·马斯说道。

2017年，MVRDV将韩国首尔市中心的一条废弃高速公路改造成了一个城市植物园。在长达983米的公园中，聚集了大约228种植物，“我们在路边对几乎所有的韩国植物种类进行湿度、温度和水量的测试，然后把大桥和周围建筑的连接区域推荐给他们的业主，看看他们是否能够给予一些赞助。”韦尼·马斯表示，随着植物的不断生长，他们又和韩国本土的设计师们合作进行道路开发，将新桥与周围的一些旅游目的地相连，让整个区域和植物一样慢慢成长起来。

“一路上，我们可以遇到不同的自然景观，会经过河塘，也可以进入咖啡馆，”韦尼·马斯介绍道，整个过程循序渐进地展开，慢慢地形成各种功能和景观的组合，甚至成为了市中心人们的活动聚集地。如今，这个被遗忘的基础设施成为了城市的绿色象征，并让首尔成为了一座更加环保的城市。“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去展现自然的变迁，并带来一些新的生命，”韦尼·马斯说道。

城市中的“垂直村落”

在试图为城市带来更多绿色的同时，MVRDV希望让它们更具有人文性。在他们看来，由于人口与经济增长，大型的“长方体块”建筑占领了都市，它们千篇一律地由重复的住房单位、平面图和外立面组成，打破了几百年来形成的错落有致的城市结构。这些建筑满足了现代居住标准，却逐渐破坏了本土的社区，无法带来多样性、灵活性与不同地区的独特性。

2011年，MVRDV在台北举行了一场名为“垂直村落”的展览，“垂直错落”被定义为一种三维社区，容纳着亚洲城市社群生活的自治、多样与弹性。根据建筑师们的研究，数个世纪以来，诸如上海、台北、雅加达、曼谷等亚洲城市都有小尺度、非官方、“轻型的”建筑著称，这些城市中的村落形成了社会联系紧密的社区，同时又具有强烈的个性。然而，在人口与经济力量的影响下，它们逐渐被大型而无聊的高层建筑替代。MVRDV试图维持建筑的密度与高度，与此同时又避免牺牲这种“村落”所展现出的个性。在那些由五颜六色的体块所堆积而成的装置或者说建筑模型中，可以看到小规模的办公空间、满足不同阶层的住宅以及屋顶花园等等。

在“垂直村落”的设想中，展现了MVRDV设计中的模块化理念。2014年，MVRDV在荷兰进行了“垂直村落”的“家具收藏展”，将原本用于巡展的装置组件变成了可以躺下、坐下或是用来玩耍的家具。除此之外，他们也确实探索了家具的模块化组合，“比如我卖整体厨房，或是家庭单位的设计，你可以画图计算成本。我们有总体规划图，比如村庄的规划，然后你可以去选择你的景观和想要的设施，”韦尼·马斯在演讲中提出了这样的构想，“我们希望可以创造出这样的‘家’，它们可以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实现多样化的组合。”

未来技术的发展让MVRDV的设想得到了进一步延伸。在2017年的深港双年展上，MVRDV带来了他们的装置作品“WEGO住宅”，这个由不同颜色的不规则房间所“拼接”而成的空间是韦尼·马斯对未来居住空间的一种构想：艺术家、学生、运动员、书虫的房间因他们各自生活需求的差异而具有不同的空间构造和功能，与此同时，人们能够方便地进入他人的空间，当然这需要沟通和协商。

工业遗产的活化

在演讲的最后，韦尼·马斯介绍了MVRDV最近与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合作，由天安时间策划，MVRDV设计的《大城北示范区策划及规划方案》:总面积约3.5平方公里，包括京杭运河沿岸和杭钢基地两大区块。未来，这里将保留现有工业遗存转化为文化艺术空间，结合地标性建筑，建造文化艺术场馆、自然空间公园和城市公共区域。

规划设计中的大城北示范区，摈弃常规的都市更新模式即“翻新”地块，建起大批的住宅楼、商务楼，而是针对地形与历史，加入不同的特征，并且和首尔的天空花园一样，同周围的住宅、新建剧院等相连接。“我们进行了区域划分，以水为脉，把每座桥、每栋建筑都设计为艺术品，并希望用技术来净化运河，让市民在这里享受到更多的乐趣。”

如今这里既有钢铁厂、炼油厂等工业遗存，也有住宅和自然生态。据韦尼·马斯介绍，“我们尊重原有环境，在项目规划中合理限制高度，通过新建地标性建筑以及工业遗存，与周边环境更好地融合，并加入水的元素，将水上交通、公交、慢行系统等融合起来，形成更好的基础设施，这就是大运河的未来。”

区域内密布的运河水系则给了他设计的灵感。“我们将对水路水系加以处理，根据功能的需要，设计了各种形状、颜色的桥梁进行连接，比如运行的桥、圆形的桥、拱桥、廊桥等，同时有深入水体的桥梁以及游泳池、戏水平台。此外，我们保留了杭钢的整体建筑，用一条环形小道把工厂包括进去，基于现在的边界线和街道进行了错落的建筑布局，并创造小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