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大火中的逝者：因楼梯堆满货物难逃生，最后时刻致电至亲

12月8日清晨，印度首都新德里北部阿纳吉曼迪地区一栋4层（一说5层）大楼起火。

据《印度斯坦时报》9日报道，该大楼为居民楼非法改为商用，至少有五个制造车间，生产包括包、外套、塑料玩具等商品，并雇佣了大约70名来自比哈尔和北方邦的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晚上就睡在堆满机床、货物和厨具等生活用品的车间里。

此次事故被认为是新德里20年来最严重的火灾，目前已造成43人丧生，超过50人受伤。事故原因仍不确定，警方初步怀疑是电路短路或是烹饪煤气罐引起火灾。

后门反锁、楼梯堆满货物

据《印度斯坦时报》报道，依据大多数目击者的描述，大楼的起火时间大约在当地时间8日清晨4:00到4:30之间。

附近居民阿里说：“大概早上4:15，我被叫声吵醒。声音来自工厂大楼四层，看到火光，但之后好像工人们自己把火扑灭了。”像大多数邻居一样，刚开始阿里没太留意也没想到有人被困，消防部门也表示没有收到火情电话。邻居穆罕默德·纳西姆说3月份时工厂就起过一次火，“那时工人们自行控制了火情。”

但从之后的情况来看，火星并没有被完全扑灭，并演变成大火。早上5:22，消防部门接到火警电话，4辆消防车在接警后迅速到达现场附近，但因社区街道过于狭窄和拥塞无法接近失火大楼。消防员不得不挪开停在街上的十几辆自行车、三轮车，并连起近500米长的消防喷水管道。

消防官员苏尼尔·库玛说，“大楼有前后两个出口，但后门从外边锁上了，只有前门可以进出。我们撬开琐，发现通往上层的楼梯堆满了货物。因楼梯着火，二楼和三楼的工人无法从楼梯逃生。”

消防队员先进入大楼的一层和二层，并救出六七名工人。库玛称这些人几乎走不动了，当时救护车还没到，当地人用三轮车将被救者送去了医院。库玛说，救援一开始并不清楚被困人员数目，“我们刚开始以为大楼里就十几个人，被救者也没法告诉我们具体数字”。

致命三四层

据穆罕默德·纳西姆描述，被困在三四层的人把手伸出窗外大喊求救。“一个人说‘救救我，请做点什么吧！’另一个人说他家里有孩子，还有个人我曾在街上见过，我们认识。”纳西姆说。

住在事发大楼后面的亚斯明·贝格姆说，“我们用水桶和杯子朝大楼泼水，但水根本到不了二三楼的窗户。我们无能为力。”

被救者之一、24岁的穆罕默德·穆斯塔法说，因为楼梯着火了，他找不到逃生路径。“为了能呼吸，我站在窗户旁边快一个多小时。”

另一位幸存者、22岁的穆罕默德·阿夫扎尔说，他跑去窗户旁边之前，先把围巾在水中浸湿后，包住自己的脸以防被烟雾呛到。“当有人来救我的时候，我已经半迷糊了。”

与此同时，消防队员在工厂大楼和附近的一栋楼之间架起梯子，撬开工厂窗户上的铁架子后，通过窗户进入失火楼层，楼内场景让他们震惊。

一名消防人员称，“当我们进入楼层内部，几乎没有人还在求救。工人们挤作一团，‘睡’在连坐都坐不下的一点点地方里。他们面容疲惫却平静。一些人甚至没有醒来，在睡梦中就因吸入过量烟雾窒息而亡。“

在民防志愿者的帮助下，消防队员将失去意识的被困者抬出去。“我们四个人才能把一个人抬上救护车，感觉像在搬家具。”55岁的民防志愿者苏拉纳说。

救援工作持续4个多小时，新德里警察局局长称，该次火情共出动了30辆消防车，150名消防人员，消耗近15万升水。

最后的电话

《印度斯坦时报》9日另一篇报道披露了一些遇难者的最后时刻。

在那个被大火围困的清晨，他们绝望地将电话拨给了自己的亲戚和朋友，或是呼救，或是与至亲道别。

在北方邦莫拉达巴德，一个来自被困工人萨哈贾德的电话在清晨5点叫醒了他的父母。叔叔穆罕默德·埃里亚斯说，电话里的萨哈贾德“听起来像在抽泣”。“他不住地说大楼着火了，火势极大，他不可能逃出去了。他的爸爸接到电话后立刻把我们叫醒了。”埃里亚斯说，电话中断后，萨哈贾德的父母无法再次与他取得联系。不久之后他们得知萨哈贾德已经遇难。

在附近工厂工作的富卡·艾哈迈德，在当天清晨的4:50接到被困朋友拉朱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不大清楚，大致能听到他在求我去救他。他说四周都是火和烟。我问他报警求助了没有，但已经没有回音。这通电话大概持续了30到40秒。”

消防官员库玛称，一些工人得以获救是因为他们的电话在不停地响。“我们听到电话铃声，朝声音找去，看到有人昏迷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

结束救援后，库玛以为他和他的团队救助了大部分的被困者。“我觉得伤亡人数大概在10人左右。但当我打开电视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报道称，医生表示死亡的主要原因为被困者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烟雾，烧伤情况很少。

目前，当地警方已拘捕了事发工厂厂长。新德里首席部长阿文德·基里瓦尔宣布，将向火灾中的伤亡者家属提供共10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9.9万元）的救济资金。

印度总理莫迪也第一时间在推特上对火灾悲剧做出回应，称这是一起“极其恐怖”的事件，并向火灾中遇难者的家属表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