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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情解读｜“英国死亡货车”：中外主流媒体的报道聚焦

2019-12-09 14:4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本文原刊于《107调查》第五十七期第四、五版。本文版权归《107调查》所有，如需转载，请在公众号《107调查》后台留言或联系邮箱investigation107@163.com）

“英国死亡货车”事件引发了国际关注，遇难者国籍的讨论经历了从“中国”转向“越南”的过程。伴随此次事件的，是英国警方不断更正的声明、CNN的偏向性报道、国内对CNN的声讨，还有国际对于“非法移民”的关注。

11月7日，英国警方声明遇难者身份查明，对于其国籍的讨论也告一段落。从10月23日事件发生，国内舆论经历了哪些变化？国际上对此次事件的关注度如何？

我们对遇难者表示沉痛哀悼，同时也希望他们的遭遇能够引起各国对于“非法偷渡”的重视，不让悲剧重演。

作者 | 吴越；文编 | 王鹤霖；事实核查 | 覃俊颖王鹤霖李洁琳

前情回顾

北京时间10月23日，英国埃塞克斯郡Waterglade工业园区内的一辆冷藏货车内发现39具尸体。次日，英国警方声明遇难者“据信为中国国民”，被BBC、CNN、镜报等媒体纷纷报道，在国内引发热议。

而这并非定局，关于遇难者的国籍说法随后被英国媒体、警方推翻。英国时间25日，《每日电讯报》报道中称，“认为遇难者中有越南人”，直至11月2日，英国警方确认遇难者全部为越南人。

舆情梳理

注1：若无特别说明“当地时间”，以下时间均为北京时间。

注2：英国约3月-10月实行夏令时，与北京时间相差7小时。

l 事件爆发

英 ▪ 当地时间10月23日

09:23

英国警方在埃塞克斯郡的Waterglade工业园区内的一辆货车内发现39具尸体，初步判断死者中38名为成年人，1人为青少年。

11:46

警察局副局长Pippa Mills发表声明：“尚无法确认身份。”

l 英媒称“中国国民”与中方回应

英 ▪ 当地时间10月24日

11:37

埃塞克斯警方披露更多细节，并称“据信（遇难者）全部是中国国民。

埃塞克斯郡警方网站截图节选

（译：遇难者中，38名为成年人，1名为年轻的成年女性，我们此前称这位年轻女性可能为青少年。可以认定的是，死者中有8名男性，31名女性，据信（遇难者）全部是中国国民。一男子已涉嫌谋杀被逮捕，目前还在拘押。）

BBC、镜报等英媒报道，39具遗体“为中国公民” (were Chinese nationals)。

中 ▪ 10月24日

中国驻英国大使馆回应：“正与英国警方联系，核实确认相关情况。”

10月25日

中国驻英国大使馆公使衔参赞童学军接受央视记者采访：“英国警方表示正在核实遇难者身份，尚无法确定遇难者是中国国籍。”

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主持例行记者会，回应“英国货车”事件：“英国警方仍在抓紧核实当中，目前尚无法确认遇害者是哪国公民。但不管遇害者是哪国公民，这都是一起极大的悲剧，也引起国际社会对于非法移民问题的重视。国际社会应该在这方面进一步加大合作力度，加强信息情报沟通交流，及早从源头上介入，防止此类悲剧重演。”

澎湃新闻梳理卡车与集装箱移动路线，根据图示，集装箱从比利时的泽布吕赫港移入英国的埃塞克斯郡。

图片来源于网络

比利时 ▪ 当地时间10月24日

比利时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发布公告，宣布对英国境内货车39人死亡案展开调查。

l 出现转折

英 ▪ 10月25日

19:04

英国《每日电讯报》(The Daily Telegraph)发表文章，称遇难者中疑似有越南人。

‘I can’t breathe’: Fears Vietnamese woman is among 39 bodies after she sends mother desperate texts. （《“我呼吸不了”：越南女生给母亲发送濒死短信，疑似是39名遇难者中一员》）

每日电讯报截图节选

（译：尽管一开始警方认为偷渡者是中国人，但根据靠近调查现场的信源，《每日电讯报》确信遇难者中有一定数量的越南人。）

18:00

英国埃塞克斯警方举行新闻发布会：“强烈呼吁媒体和各界不要对遇难者身份，特别是国籍妄加猜测，这对调查不会带来任何帮助。警方仍然在确认39名遇难者的身份，目前尚未确定。”

越南 ▪ 当地时间10月26日

越南总理阮福春下令调查此次“英国货车”事件。

l 英国警方：认为“遇难者为越南人”

英 ▪ 当地时间11月1日

19:20

埃塞克斯警方发表声明，并称“目前我们认为遇难者为越南人”。

埃塞克斯郡警方网站截图节选

越南 ▪ 当地时间11月2日

越南外交部发布声明：这是一场严重的人道悲剧。目前越南公安部正配合英国警方对遇难者身份进行调查。

l 遇难者身份查明

英 ▪ 当地时间11月7日

据CBC新闻，遇难者身份已查明。据路透社，越南确认“英国死亡货车”的遇难者全部为越南人。

舆论与数据分析

通过上述关键事件的舆情梳理，可以看出英国时间10月25日《每日电讯报》的文章与警方“不要对遇难者身份与国籍妄加猜测”的声明为此次“英国死亡货车”事件的转折点。在转折点前后，国内外媒体报道发生了一定变化。

1. 国内舆论变化

在“清博舆情”平台中设定“英国货车”为关键词分析全网（包括网页、问答、论坛、微信、微博、头条号、抖音、快手等）舆论的词云图变化。

Ø 时间段：2019.10.23～2019.10.25

图片来源：“清博舆情”

Ø 时间段：2019.10.26～2019.10.29

图片来源：“清博舆情”

通过两个时间段词云图的变化，可以看出，

一，总体而言，10月25日23:59:59前后，全网（包括网页、问答、论坛、微信、微博、头条号、抖音、快手等）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由“英国”、“中国”向“越南”转变。

二，10月25日23:59:59之后，词云图中出现了“事实”、“真面目”、“最新消息”、“偷渡者”等关键词，一定程度上反应出公众对于“英国货车”事件真相的探求。

1. 部分国家的主流媒体报道概览

为尽量将分析结果贴近实际，选取欧洲部分国家：德国、法国、西班牙、俄罗斯、意大利、希腊、比利时，以及美国共八个国家；以各国的一家主流媒体为代表，限定关键词“Essex（埃塞克斯郡）”，分析在10月23日至11月4日这段时间内“Essex”各官方网站中的搜索结果。

注1：由于比利时警方参与了调查，且死亡卡车上的集装箱从比利时运往英国，故将比利时列入分析范围之内。

注2:“备注”信息来自于百度百科。

1) 报道篇数变化

将此次事件中关键信息的出现日期作为时间节点：10.23日-25日为事件爆发阶段；10月26日-11月1日为“越南国籍论”的出现和讨论期；11月2日-4日为英国警方认为遇难者为越南人后的时间段。以“Essex”为关键词，统计上述媒体对于此次事件的报道篇数。

数据源：CNN、《明镜》、《费加罗报》等八家媒体官方网站搜索结果。

附：德国、法国、西班牙、俄罗斯、意大利、希腊、比利时的报道总数。

数据源：CNN、《明镜》、《费加罗报》等八家媒体官方网站搜索结果。

八个国家中，在10月23日-11月4日期间，比利时的《晚报》报道总数居于首位（21篇），美国CNN为第二位（20篇）。此外，美国CNN与比利时《晚报》的报道数量趋势类似：前两个时间段内关注较多，平均每个时间段内的报道篇数接近10篇；而11月2日之后仅有1篇报道。俄罗斯《俄新社》的报道数量最少，仅有1篇。

1) 报道内容统计

对于四个关键信息：“10月23日案件发生”、英国警方称“据信遇难者为中国国民”、“‘妈妈，我不能呼吸’一文的报道”、英国警方认为遇难者为越南人，上诉八家媒体所筛选出的报道情况如下。

注：上述总结侧面反映出这些媒体对于“英国死亡货车”事件的侧重点，但仅是以“Essex”为关键词进行的筛选，不可完全代表该国各媒体关于此事件的报道或整体舆论。数据分析仅供参考。

聚焦媒体

1. 关注非法移民问题

在“遇难者国籍”的讨论热潮褪去之后，非法移民问题引起了一定范围的关注。

除上述媒体的报道外，中英各媒体也对“非法移民”问题进行了深度挖掘。部分媒体聚焦于挖掘偷渡原因，英国BBC新闻网撰文<why do Vietnamese people make hazardous（冒险的）journey to UK>，探究越南人民冒险偷渡的社会经济原因：虽然越南近年经济成绩不菲，但仍然存在劳动力过剩的问题，至今仍然存在经济十分贫困的省份。

还有部分媒体关注了具体的偷渡路线与过往行为：《北京青年报》撰文《蛇头为偷渡设置“草根路线”“VIP路线”》，回顾历史上偷渡事件，披露偷渡背后的产业链，运送非法移民已经成为欧洲国家犯罪团伙的一门生意，甚至还有“草根路线”和“VIP路线”两种，“VIP路线”包括假护照、机票甚至律师与翻译，甚至被拘捕后还可获得律师和翻译协助；新京报记者采访了曾两次踏上“偷渡英国旅程”的越南人陈文才，现年42岁的陈文才曾因家中欠债过高偷渡英国打工还钱，又因父母年迈而回到越南，他透露介绍一人偷渡英国还可获得2500美元的报酬，但他表示不愿如此也不会再出国务工；英国第四电视台也进行了一个试验，让8名英国人不携带护照，以偷渡方式回国，结果无人被抓。

2. 面对偏向性报道与恶意提问，中方态度坚决

在尚未确认遇难者国籍时，BBC、镜报、英国独立电视台等对警方声明断章取义或改动用词，激起舆论浪潮。玉渊潭天（央广总台自媒体品牌）评价此举是“跑在事实前面”。

玉渊潭天对英媒措辞的总结
图片来源于网络

北京时间10月25日外交部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CNN记者向华春莹提问，不仅将遇难者确定为中国人，还将此次事件与中国建国70周年庆典相联系。

中国驻英国大使馆官网截图

国内主流媒体相继表达愤慨。央视新闻表示，CNN的提问“用心及其险恶”，既不专业，也违背新闻伦理，应给予遇难者家属及中国人一个道歉；环球新闻总编辑胡锡进认为，CNN记者的此次提问在模仿中国少数公知与异见人士，双方相互影响，共同拉低水平，“真的是很不合时宜”；此外，环球时报还列举了CNN之前对于埃及、俄罗斯等过的失实报道等“斑斑劣迹”。

11月2日，英国警方认为遇难者为越南人。随后澎湃新闻在公众号发表文章《这记“耳光”，给CNN》，批判CNN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并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

1. 中外报道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

《107调查》在梳理中外媒体信息时发现，国内多家媒体报道中提及的“警方：遗体身份调查重点转向越南社区“这一信息，到目前为止并未在英媒报道中找到相应内容。

某新闻网站截图

相反，在卫报于当地时间10月26日的报道<Lorry death: police meet Vietnames ambassador to UK>中表示，“调查没有任何转向。

结语

“英国死亡货车”事件引发了国际关注，尤其在事件前期遇难者被认为是中国人时，受到了国内的广泛关注。除讨论遇难者国籍外，CNN的恶意提问与“选择性失明报道”遭到了众多媒体与国民的抵制。10月25日遇难者国籍开始转向越南，国内的关注度随之降低。

数据来源：百度指数

该事件引发世界对于非法偷渡的思考与报道。多家媒体从非法偷渡的国家经济发展、偷渡者当事人等视角为出发点，深究背后的产业链与偷渡原因。另有部分媒体，例如德国《明镜》、法国《费加罗报》等在此次事件期间，也对在保加利亚、希腊发现非法偷渡事件进行了报道，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国际对非法偷渡的关注度有所提高。这与中国的诉求相符合，“希望世界各国能够加强合作，打击非法偷渡或非法移民问题”（华春莹）。

由于时差与语言上的差异，中外新闻的传递报道中难免有信息不对称的情况。国内媒体的失实报道虽不影响整体舆论走向，但希望双方媒体人员秉承严谨态度，标注关键信息出处，从而避免影响读者的客观判断。

《107调查》对遇难者家属表示沉痛悼念，愿逝者安息。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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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https://mp.weixin.qq.com/s/8YrjQPk4CUqIdyN-0U6SJg 环球时报：胡锡进：CNN记者被中国网上公知带进了沟里

44. https://mp.weixin.qq.com/s/442h7bYcOjl2qGnYn3Hwfg 环球时报：CNN干的好事，我们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