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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轰炸东京30秒,25万中国浙江平民惨遭屠杀
原创: 止小戈 龙哥的战场
大家好,我是龙哥。前不久,组织小伙伴们观看了电影《决战中途岛》,扣人心弦的大场面,充满人性视角的美式英雄主义,看完后,却有一丝悲凉。
东京上空30秒,美国复仇珍珠港,但估计很少有人知道,中国民众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1万多名中国将士牺牲,另有约25万浙江无辜百姓死于非命,仅衢州就有2万多老百姓被日军屠杀。
背后的原因,将由一位来自美国的女士为你讲述。
父亲有个习惯,每当别人向他要签名照片时,他都会在照片背面签上一句:“Happy Landing”(快乐着陆)。多年来,我对这句奇怪的话常感到不解。直到2010年8月,一封来自中国的信,我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随信件寄来的还有几张照片:一位中国人,一栋土房子,一把竹躺椅,一美分硬币……
94岁的父亲身体已十分虚弱,无法动笔写信的他,交代我赶快代他回信。
我的父亲名叫查尔斯·奥扎克,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关于父亲的过去,我只零星知道一些。父亲曾是“杜立特行动”3号机组的领航员,珍珠港事件爆发后,参与过轰炸东京,还曾因此受伤。
与其他老兵不同的是,父亲很少跟我们分享他的经历,也很少参加老兵聚会。
战争结束后,父亲进入摩托罗拉公司工作,他和母亲退休后,便定居在圣安东尼奥的老兵村。
给父亲来信的是一位中国民间学者,叫郑伟勇,专注研究“杜立特行动”已20多年。他来信想要证实一件事情,当年救父亲的人,是不是照片上的那位老人?
廖诗元和妻子郑伟勇在信中说道,他得知江山市小南坑口村民廖诗元先生,曾救过一位美国空军飞行员,那位空军飞行员小腿受伤严重。那一带正是父亲的机组迫降跳伞的地方,而3号机组,唯有父亲受伤。
他还告诉父亲,廖诗元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个飞行员的,怎样将飞行员抬下山、清洗伤口,甚至当时吃了些什么都有说明。此外,廖诗元的邻居时隔近70年还能认出父亲的照片。
“如果没有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甚至你们都没机会出生。没有廖诗元先生,我甚至活不到战争结束。你代我回信给郑先生,当年救我的人,就是他。”父亲和我说道。
自从看到廖诗元的照片后,父亲就对他赞不绝口。父亲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廖诗元的慷慨和热情好客。这些照片,激起了父亲的许多美好回忆。
父亲年迈,身体虚弱,不能当面致谢。父亲想请郑先生替我们转达对廖先生一家的谢意。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损失惨重。
翌日,美国对日本宣战。珍珠港被偷袭以来,盟国在太平洋上一败再败。美军为提升低落的士气,开始实施一项大胆的报复计划,美国决心对日本本土发动一次大范围空袭。
在珍珠港事件后,许多美军航空兵官兵都要求参加对日反击作战,军方只从志愿者中挑选出140人,最终成行的,只有80名杜立特突袭者。
虽不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但大家都知道凶多吉少,甚至有人戏称他们为“自杀男孩”。当时的一位作战参谋就表示:“我深信,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经过数月的精心谋划,准备于1942年4月18日,由詹姆斯·杜立特率领16架B-25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突袭日本,分别在东京、横滨、名古屋等地投下大量炸弹。
B-25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这对于当时的美国而言,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以当时美军现役轰炸机的航程来看,美国在太平洋上并没有离日本本土足够近的航空兵基地。
最终决定,用B-25式中型轰炸机从航母上起飞,超低空向西做单程飞行,完成轰炸任务后继续西飞,到中国浙江、江西的机场降落。
父亲作为3号机组的领航员,参与了此次行动,他负责给飞机上的飞行员指示方向。父亲所在的轰炸机名叫“威士忌皮特”,这是以飞机上的一名飞行员的名字命名的。
任务开始时,父亲所在的航母,还没到达计划起飞位置时,就被日本哨戒船发现。轰炸机不得不提前起飞,起飞前大家相约:中国见。
杜立特将一些美军获得的日本勋章系在航弹上不久后,16架轰炸机飞抵日本上空,开始分别突袭不同目标。每架轰炸机从第一枚航弹落下,到攻击完毕,不过仅30秒。
随后,按照原定计划,父亲向中国衢州机场飞去。
由于提前起飞并遭遇恶劣天气,油料消耗得快,再加上不熟悉航线,父亲所在的3号机与其他轰炸机一样迷航了。
更糟糕的是美国方面为使突袭行动能够成功,全程高度保密。即便是确定了中国机场作为轰炸机群的最后落脚点,行动前对盟友中国方面也只字不提,隐瞒了这次行动,直到轰炸完成后才通知中国。
严格的保密,反而造成了其中几架飞机的悲剧。
机群原定降落的衢州、玉山等机场,为避免日军轰炸,按例在夜间关闭了机场的导航灯。在机群到来之际,因为没有及时接到通知,依旧关闭导航灯。
B-25轰炸机航线15架飞向中国的轰炸机中,除几架因燃油耗尽,勉强飞到浙江坠毁在沿海地区外。剩余的虽然飞到了浙江腹地,甚至飞到江西,却因没有导航灯光而找不到预定的机场降落也纷纷坠毁。
父亲和战友们只好决定弃机跳伞,但究竟会落到什么地方,谁都不清楚,只能听天由命,3号机组按照职务由低到高的顺序跳伞。
父亲在跳伞落地时小腿受了伤,他在山上爬行着寻找下山的路,后来一位村民发现了他。村民马上跑去告诉保长廖诗元,廖诗元带领村民用竹躺椅把父亲抬到家中。
当年奥扎克住的房间“没有廖诗元,你们可能都不会出生。”父亲多次嘱咐我代他回信,要我转达他对廖诗元儿子们的谢意。
2010年9月7日,我代父亲给郑伟勇回信,证实廖诗元当初所救飞行员就是父亲。
这些来自中国的照片,让我们意识到父亲曾经历过什么,也让我们了解到在那些日子里是谁给予了他同情和关心。
为了给廖诗元的儿子们和家人留点纪念,我随信附入了B-25飞机的金属仿制品,B-25飞机是多年前轰炸东京的飞机。
B-25飞机残骸父亲也让我寄些照片给郑伟勇,但不让寄他的照片。也许是父亲希望廖诗元一家记住的,始终是1942年受到帮助的那个空军士兵,而不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随信附上一张父亲跟他队友空袭前合影的复印件,留作纪念。并偷偷寄了一张父母的合影,这样也可以让廖诗元对我们一家有所了解。我特意嘱咐郑伟勇,下次来信请不要说,他收到过我父亲的照片。
多年来,很多人写信问父亲要签名,因为他曾经参加过“杜立特行动”。父亲有个习惯,每当别人向他要签名照片时,他都会在照片背面签上一句:“Happy Landing”(快乐着陆)。
以前,我对这句奇怪的话常感到不解。现在我终于有些了解,但两个多月后,父亲去世。临终前,再次问到廖诗元一家的信息,他始终铭记着中国人对他的帮助。
我想,有机会我要去中国看望父亲的救命恩人。
父亲去世后不久,我在杜立特突袭行动网站上,看到郑伟勇的一篇文章。那是关于父亲在中国被救的详细经过。
随后我立即给他发去电子邮件。这时我才明白,9月7日,我给他寄出的回信和照片,丢失了,他一直没收到回信。直到他在网站上看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感到惋惜。
为了纪念父亲和廖诗元这段故事,他才将文章发出来。
通过郑伟勇先生的文章,我才知道父亲在中国的更多细节,也更加了解父亲为何对廖诗元念念不忘。
廖诗元直到去世那年,都不知道自己所救的美国大兵叫什么名字。
但他反复和儿子们说起这个“红毛怪人”的故事,他希望知道我父亲过得怎样。在他去世前两三年,还给美国政府和美国国防部写信,希望能找到我的父亲。
“我别无他求,只想在有生之年,请贵国政府帮查实贤弟(美国飞行员)现住何方,做何事,及家里近况如何?免得常惦记贤弟,特请贤弟来我家做客,愚兄就心满意足。全家一定欢迎您。”他在一封信中这样写道。
他的信,没有得到回应。
相比于廖诗元,父亲要幸运的多,至少他在临终前,收到了恩人的信息。
1942年4月18日晚上,风雨交加,江山市小南坑口的村民们,听到了飞机飞过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第二天,一位村民在村东面五六里的地方发现一位受伤的怪人。
三号机组成员,左一为奥扎克怪人长着红棕色的头发,身材很高大。他穿着一身绿灰色的连体衣,衣服裤子都被划破了,手脚上没有一块好皮,浑身血淋淋,左小腿受伤尤其严重,骨头都露出来了,十分恐怖。
那位受伤的怪人,正是我父亲,那年他26岁。
当地村民没见过外国人,看着蓝眼睛、红棕色头发的父亲,浑身是血,都不敢靠近。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只能称他为怪人了。
看了这篇文章,我急切地想来到中国,寻找父亲在中国的故事。
直到2018年10月,我们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一行24人,受邀来到衢州、江山等地,参加杜立特行动纪念馆开馆仪式,并寻访76年前父辈们的足迹。
我们决定先到郑伟勇先生家拜访,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才找到廖诗元一家。此外,他还调查掌握了关于“杜立特突袭”的300多万字资料及1000多张图片,也帮助过许多杜立特突袭者及其后代。
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到江山访问此前,美国也曾多次邀请郑伟勇参加“杜立特突袭”庆典,遗憾的是,在美国时,我们未能见面。
杜立特突袭者子女协会的成员,平时也散布在美国各地,他们为了此行,聚集到一起,飞往中国。
10月24日晚,我们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赶往郑伟勇家。
当在这里看到3号机残骸时,我异常激动。父亲生前曾到处寻找这些飞机的残骸,后来父亲拥有一块飞机残骸,这令他十分自豪。
落在中国的75名机组人员中,64人得到中国军民的救助,搭车转移到后方,继而又奔赴反法西斯战场,3人在迫降中丧生,8人被日本军队俘虏,其中3人被日军枪决,1人狱中病逝。
父亲和他的战友们被救一个多月后,日军大本营下达了第621号命令:“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应尽快开始作战,主要是击溃浙江省方面之敌,摧毁其主要航空基地,粉碎敌利用该地区轰炸帝国本土之企图。”
中国民众对父亲他们的救护行动激怒了日军,为摧毁能够作为轰炸日本本土前进机场的浙、赣边界上的机场,发起了浙赣战役,兵分几路沿浙赣线发起全面进攻。
美机降落地平民遭到日军屠杀浙赣战役中,日军出动了731部队和容字1644部队,再次在浙赣沿线实施细菌战。战役尾声时,这些细菌部队在义乌的崇山村上空先空投鼠疫菌,待月余后鼠疫发作时,再进入崇山村把无辜村民活体解剖用来做试验。
三个月间,浙赣铁路运输线,沿线的衢州、丽水、上饶等机场被大肆破坏。日军还多次使用毒气,致使大量中国军民中毒或死亡。
作战中,中国军队1万多士兵牺牲,另有约25万无辜百姓死于非命。其中,仅衢州就有2万多老百姓被日军屠杀。帮助了父亲的廖诗元一家,因地处偏僻幸免于难。
第二天,我在杜立特纪念馆里的一块展板前,找到了父亲,那是他20多岁的模样。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跪倒在地,我觉得是父亲的指引将我带到了这里。
我跪在父亲照片前我们一行静静地站在纪念馆中的杜立特将军塑像前,注视着塑像,似乎在想象父辈们昔时在衢州的经历。
“感谢你帮助我更好地理解我父亲。”我对一路帮助我们的郑伟勇说道,“我一定要去看看父亲生活过的地方。”
走在衢州的街头,我感觉到也许我脚下的路,就是昔时父亲走过的。听父亲说他在衢州吃过一只鸡,我也要吃一次。
10月28日,郑伟勇陪同我来到小南坑口,我终于亲眼看到当年父亲被营救的地方,也在这里见到了恩人的儿子廖明法,我突然想起父亲说的“没有廖诗元,也许你们都不会出生。”
当廖诗元和父亲的故事一一浮现眼前,我知道,这里也有我们家的“根”,我们全家都很珍惜这段战火中的友谊。我激动地和廖诗元的孩子廖明法拥抱在一起。
父辈们都已逝去,我们在郑伟勇先生的帮助下,时隔76年后,跨越千山万水,心怀着父辈的情谊,再度相逢。
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手牵着手,朝他们家走去。
廖明法与我70多年前的老屋,在当地有识之士的帮助下得以保留至今。走进父亲养伤的房间,坐在那张父亲躺过的木床上,我思绪万千。
父亲当年刚到廖家时,充满了警惕,什么食物都不吃。直到后来,廖诗元先吃给父亲看,父亲才肯吃。
廖诗元的妻子帮父亲处理伤口,父亲那染血的裤子也是她清洗的,廖诗元把自己的粗布裤子给他穿。但由于父亲身材高大,这裤子对他来说太小了。
为了给父亲治疗,廖诗元一家还上山给父亲采药。由于双方语言不通,没法交流,双方只能微笑致意,他们也不知道父亲是哪个国家的人。
平时节俭的廖诗元,为了让父亲快速恢复,给父亲单独做一份红米饭,自己家却只能吃玉米糊。此外,还要给父亲加鸡蛋,这在当时的廖家来说,鸡蛋可是高级营养品。
慢慢感受到廖家人的善意,吃东西时,父亲已不再需要廖诗元先尝一下了。
白天廖诗元就让父亲躺在堂前的竹躺椅上晒太阳,当阳光随着时间移动时,家人又帮助他移动竹躺椅,让他总能晒到太阳。
当年父亲用过同样的竹躺椅晚上让父亲和廖诗元的四弟同睡,但他不敢和父亲睡,单独跑去阁楼里睡了几天。就在父亲慢慢和廖诗元一家渐渐熟悉时,突然家中来了三位穿黄军装的男人和一位女教师。
女教师是县政府派去的,她懂英语,他们要护送父亲到衢州。
那时,廖家人才知道这位外国人是美国飞行员,帮助中国人打日本鬼子,迷航跳伞才掉到村东面的山上。
廖诗元组织人员用竹杆和竹躺椅扎成一个轿子。他妻子还在躺椅上铺上床单,用被单搭成了桥顶,为父亲遮阳。
廖诗元与村民们把父亲送往长台镇,半路经过田青篷村,到保长家去休息。他们得知父亲是去轰炸日本才来到中国的。见他受伤,保长便煮鸡蛋给他吃。
村民们听说来了个奇怪的外国人,大家都没见过,纷纷跑来看他。
随着来围观的人渐渐多了,离开廖诗元家后,父亲又保持着高度警惕。不吃鸡蛋,直到村民将鸡蛋剥开,掰一小块给旁边的小孩子吃一口,他才敢吃。
翻山越岭,山路难行,抬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父亲,从小南坑口到长台镇,就走了整整一天,轿夫肩膀都磨出了血。
他们把父亲送到长台镇后,再用人力车把父亲送到县城,转移到衢州空军航空第13总站,再从这儿转移到重庆、桂林等地后回国。
父亲临别前,曾送给六七岁的廖明法一美分硬币。廖明法告诉我,“家人当时不知道是1美分的硬币,把它当成了纪念章珍藏。”
如今这枚经过数十年风雨洗礼的硬币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仍能看见林肯头像以及“1937”的字样。与硬币包在一起的,是一些杜立特行动队员与中国人民友好往来的资料。今年4月9日,最后一位杜立特行动参与者逝世。
而父亲留在中国的那一美分,是我们心中永恒的纪念章。
全文完
抗战时期,不仅中国军人做出了巨大牺牲,普通民众更是伤亡惨重。在留言里,讲讲你们家与这场保家卫国战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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