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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车站的聚会》:刁亦男犯罪类型片的再升级
作者:Ashley / 编辑:于华东
雨夜、车灯、鲜血,预谋了一场彻底的失控。
从盗窃团伙的内讧,利益纠葛下的冲突,到天罗地网的追捕、亡命人拿命换赏金,快节奏的叙事下,《南方车站的聚会》把暴力美学演绎得淋漓尽致。
湖面的波纹,在晨昏无涯的交替中绵延;摇晃的船只,载着桩桩心事。
从野鹅塘辗转动物园、车站,叙事和造型两者兼顾之下,《南方车站的聚会》又展现了城市边缘的人性弧光。让曹保平导演观影后感叹:“不止是造型的味道感觉,其实呈现了正常主流视角下不被关注的层面。这是一种野心,是文学才能达到的意识。”
生猛,电影的一道标签
“真正的生活是在撕裂内部出现的。生活,就是撕裂本身。真正的觉醒源于痛苦。”在《南方车站的聚会》中,深谙黑色犯罪电影创作的刁亦男对加缪笔下“撕裂的生活”进行了细致的描绘。
在周泽农的讲述中,故事的全貌得以展开。对于边缘地带的描绘,颇为严肃、郑重,从而呈现出荒诞扭曲感。而后发生的剧情,又如“故事会”一般奇情惊悚,带有浪漫气息。
在此基础之上,《南方车站的聚会》比《白日焰火》更加生猛,体现在影片的“直”和“快”。
逼仄空间内的一场乱斗,宾馆门口刺眼的一道血迹,雨水冲刷不了的层层血污……被言语暴力、思想暴力接管后,人物流露出疯狂极端的一面,种种不可说、不可控调动了观众的紧张、刺激、期待。不加修饰的直给,带来的是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胡歌,如一阵“龙卷风”
“活着,好辛苦。被四面八方的铁链捆绑着,稍稍一动便会破皮流血。”太宰治貌似极致的描述,其实是对边缘人物的真实刻画。
被通缉的偷车团伙小头领周泽农、独自抚养孩子的杨淑俊,以及陪泳女刘爱爱,都是大多数观众视野范围外,生活在边缘地带的“透明人”。他们或被现实物欲所困,或被内心的愧疚牵着。
目睹了同伴被对方用极其残忍的方式伤害后,周泽农难以平复心情。血水掺杂着污泥,模糊了远处的车灯。这一夜,成为周泽农人生的分水岭。
最终影片中呈现的,由胡歌饰演的周泽农,是邋遢的,也是让人心疼的。周泽农像是一场龙卷风。肆虐的高压气旋摧毁它所途经线路上的所有一切,但风暴的中心始终是平静甚或是详和的。
周泽农的平静,来自于心中的执念——拿命换赏金,补偿妻儿。在外漂泊,5年没有回家,他对妻子心怀愧疚。事发之后,他没有选择抛下所有一走了之,而是决意用生命来兑现对家庭的责任与深情。
奔波、旋转、撕扯之后,最终聚集于中心的深渊,周泽农沉没了。如胡歌在片尾曲中所唱:“万重山送你一路前往,滚滚的波涛流向远方。”
人性,是“五彩斑斓的黑”
与周泽农的平静形成反差的,是其他人作祟的野心和欲望,这也是《南方车站的聚会》所重点展现的。在这部犯罪类型片中,刁亦男试图实现叔本华所写的“从我们人类这种文明动物脸上摘除面具”。
周泽农多年未见的妻子杨淑俊,被迫陷入两难抉择;昔日的好友华华,经受利益与情义的考验;来意不明的陪泳女刘爱爱,是霸占财富还是与周泽农共谋?刚直不阿的重案队长,却在故事的最后遭遇人性纠结……
警察追逐周泽农同伙的一幕戏观感尤为震撼。突如其来的手电筒灯光下,瞳孔放大,透出惊恐,《南方车站的聚会》用一组动物和人物眼部特写的平行蒙太奇,直接勾连起人性与动物本能,由警察追捕犯人联想到猎人抓捕猎物,从而暴露出人最原始的一面。
用现实的笔触和悲悯的良心,书写着对普通群众的关怀,在犯罪类型片凶猛刺激的观感下,唤起人们情感的认同。在他的镜头中,有极致的美学享受和观影体验,更有边缘地带的人性弧光闪烁,电影的商业性与艺术性得到平衡。
生猛的暴力美学和激烈的人性博弈,构成《南方车站的聚会》的两大轴线。厚厚一沓钞票下刺出的匕首,青黛色的远山轮廓透出炫目的车灯,写意中撕裂生活,提审人性,揭开主流视角不曾关注的地带,让影片带有现实意义,成为中国式新黑色电影。
天空灰默如迷,滚滚波涛流向远方。面向绝境的人,如何不甘心,如何挣扎着求一点希望、一丝爱意?潮湿的南方,会有生机吗?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如何自处?
十二月,宜大雪弥漫,宜观影,宜思考,宜在凛冽寒风中回味《南方车站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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