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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特洛伊展”:跨越三千年的神话与西方文艺
近期,展览“特洛伊:神话与现实”在大英博物馆展出,呈现300件与特洛伊城相关的历史文物与艺术作品,年代跨越3000年,探讨特洛伊神话对西方艺术与文学史的影响。
在《卫报》评论员劳拉·卡明(Laura Cumming)看来,展厅就像是考古现场,帕里斯、海伦、奥德修斯和阿喀琉斯等传奇人物都各自演绎着特洛伊的故事。而这些故事也有着多种变化形式。
特洛伊城(Troy)的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3000年,是古希腊时代小亚细亚西北部的一座重要城邦,亦是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特洛伊战争的发生地。
该城在19世纪以前一直被认为是虚构的城市,直至1871年由德国考古学者海因里希·施里曼 (Heinrich Schliemann) 发现遗址。
19世纪70年代,施里曼本人曾向大英博物馆主动提出展示其所发现文物的申请并表示愿意以5万英镑的价格出售包括"普里阿摩斯宝藏"的所有发现。但当时博物馆方以"空间不足"和"价格太高"为由拒绝了他,这批藏品如今分别位于柏林和莫斯科的博物馆内。据悉,此次展览三分之一的展品将来自柏林,为施里曼发现的实地出土文物,其余展品则来自大英博物馆、牛津阿什莫尔博物馆、丹麦国家博物馆等。
展览始于雅典艺术家描绘的惊人景象,让人一见钟情。希腊英雄阿喀琉斯(Achilles)身着闪闪发光的黑色盔甲,紧压着亚马逊族女首领彭特西利亚(Penthesilea)。他的长矛刺穿她的喉咙,那里肤色极白……他们的目光相遇,而阿喀琉斯竟坠入了爱河——双重震撼使他的眼睛变得更大。而她,则生命垂危。
雅典黑绘式双耳壶(Athenian black-figure amphora),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530年,壶身绘有《特洛伊战争》中希腊第一勇士阿喀琉斯杀害亚马逊族女首领彭特西利亚(Penthesilea)的场景。雅典黑绘式双耳壶(局部)作为战争的隐喻,这幅的画几乎无法被超越:爱情和生命在致命的瞬间无意义地被摧毁。他们甚至在争吵?大家都知道神话的起源。特洛伊木马王子帕里斯(Paris)拐走了斯巴达国王梅内劳斯的妻子海伦(Helen)。希腊人向特洛伊报仇。只有当奥德修斯(Odysseus)想出一具巨大的木马诡计,才使得战争结束。木马里塞满了希腊士兵,特洛伊人愚蠢地将木马拖入他们的城市。于是,特洛伊人在晚上被屠杀了,鲜血奔流,浸透了大地。
但是,这次大英博物馆的特展与众不同。有时,你甚至感觉它像特洛伊本身一样庞大,包含了这个故事中的许多变化形式。以特洛伊的海伦为例。 她被绑架了吗,她愿意去吗,为什么她不被称为斯巴达的海伦?她为什么会在荷马的《伊利亚特》中脱颖而出,在欧里庇得斯的同名剧中甚至从未和特洛伊出现在一起。在这么多不同的描述之前,这些问题在这里似乎是新的,合理的。
壁画(局部),AD45-79,描绘了海伦在仆人的带领下离开斯巴达前往特洛伊。海伦实际上是什么样的? 根据伊特鲁里亚人的一幅壁画,她有着宽阔的鼻子和下巴,摆着一幅臭脸;另一种说法是,她头发一直垂到膝盖。在一个公元前470年的雅典水缸上呈现出她的样貌,鼻子挺直,卷发,胸部高高隆起,长袍上覆盖着火花。也许她知道她自己的美丽,正在希腊骨灰瓮瓮中的镜子里凝视着自己。
但是在伊特鲁里亚人的墓葬中,她看上去就像其他人一样。同样令人震惊的是,帕里斯的士兵显得格外无聊。当士兵将海伦推上船时,那就像是另一场战争。也许她只是一个“军事借口”,数千艘战舰的发动更多是出于好战而不是美丽。
古代特洛伊城铸造的银币阿喀琉斯,最勇敢的英雄,可能出现在战场上。但他还被描绘为将赫克托的尸体拖到战车后面,然后将一名特洛伊木马少年的喉咙切开,进行了精神上的复仇。妇女和儿童在花瓶,大理石雕刻前排成一排,被宰杀。20世纪,在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绘画中,颤抖的鲜血面纱形成了字母A:阿喀琉斯和他致命的长矛尖头。
托姆布雷代表了对当代意义的热忱,其中包括一部毁灭性的电影,讲述了叙利亚女性难民在2013年扮演欧里庇得斯的特洛伊妇女。现在,他们的房屋和家庭都被摧毁了,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相似之处令人震惊。偶然地,一位表演者认为大英博物馆现在正在使用他们的电影来“洗刷”其赞助商的活动。
菲利波·阿尔巴奇尼,《受伤的阿喀琉斯》,大理石雕塑,1825年但是,特洛伊在西方艺术中的遗产通常是表现平庸的。但该展览的主题是富有营养的,却有点浪费空间。一个鲁本斯的绘画,或是成堆的拉斐尔前派作品无法弥补半裸海伦所呈现的奴隶制形象。谁又以为展览会以它的结局而告终。展厅里有19世纪的阿喀琉斯盾构模型,然后是20世纪的霓虹灯抽象,谁也不知道它该如何演绎史诗。
应该提醒大家的,不要因为大英博物馆内没有巨型木马而大失所望。展厅内只有一种后现代式的木质骨架,更容易做成一只鲸鱼的内骨架,而不是一匹木马。馆内有着巨大的空间可用,并且所有出色的工艺品都呈现在了这个黑暗而闪烁的展览光影之下,但特洛伊木马的唯一模拟却只是电影中的微型道具。
伊特鲁里亚墓壁画,560BC-550BC罗马石棺盖,公元2世纪末
致力于发现特洛伊真正场所的展厅或许会更为成功。这一直是引起争议的话题,特洛伊可以追溯到荷马的伊利亚特,它指的是土耳其北部的伊利亚姆市。在展览的适当时机上,许多精妙的文学语录中,有拜伦(Byron)对空虚的奇妙描述,他在那儿寻找特洛伊。
几个世纪以来,特洛伊(Troy)被认为曾在一个名为Bounarbashi的地方。 但是,苏格兰的新闻工作者和地质学家查尔斯·麦克拉伦(Charles Maclaren)于1822年提出,特洛伊位于希萨里克(Hisarlik)下面,拥有该遗址一部分的英国人弗兰克·卡尔弗特(Frank Calvert)于1863年在此发掘了土地。并以各种宝藏来强化他的理论。其中包括在此次展览中看到的非常像猫头鹰的罐子,他认为这与特洛伊木马崇拜雅典娜有关,罐子上刻有看上去像粗糙装饰的现代眼睛,但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认为这是古老的文字。
所有这些文物都显示在一个深暗的空间的底部,再用光芒照亮,让你看到它们淡淡的椭圆形外表。这就像是施里曼的考古现场,像是在沉重的黑色土壤中发现珍贵的土豆。但是影响更大的仍然是一小块刻有希腊文字的大理石碎片。上面的文字是为了纪念一个曾经真正住在这里的名叫“Heraklea”的女性。但是它们曾经被认为是来自阿喀琉斯之墓。
展览现场,呈现海因里希·施里曼的考古现场在所有的血腥英雄中,那些致力于神灵和女神的颂词,以及战争双方的神话人物的现实时刻至关重要。更加人性化和私密的愿景也是如此。特洛伊王普里阿姆(Priam)在一个小银杯上恳求儿子赫克托耳(Hector)那残缺不全的尸体。在那里,他被迫亲吻了凶手(阿喀琉斯)的手。想象一下,把杯子举到自己的嘴唇上是什么意思。
公元1世纪的罗马银杯(Roman silver cup),这是银杯从一名丹麦酋长的墓穴中挖掘出土,杯身雕刻着特洛伊王普里阿姆(Priam)亲吻阿喀琉斯(Achilles)手背的场景一幅罗马壁画显示,埃涅阿斯( Aeneas)的大腿上插着传说中的箭头,而他的小儿子则在他的袍子里抽泣。 在他们身后,埃涅阿斯(Aeneas)的母亲,半人半神的维纳斯(Venus)像幽灵般在闪烁。带有女性面孔的潜水鸟用羽翼拍打着奥德修斯的船。
红色雕像罐,c480-470BC:罐上描绘的是奥德修斯海伦出现在庞贝的一幅画中。当她走过跳板时,她的表情显示出了不甘、勇敢、畏惧。与所有诗歌抗衡,这是一件巨大的艺术作品,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展览“特洛伊:神话与现实”将展至2020年3月8日。(本文编译自《卫报》,作者系《卫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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